智能與戒煙兩個人正在閒聊,身後一名將軍提醒道。
“就你倆廢話多,少說兩句行不行。”
戒煙側頭趕忙站直苦笑道。
“我們的聲音也不大啊。”
“放屁,能上這城樓的哪個不是一流高手。
不信你問問他們聽沒聽到。
就屬你倆能說,兩個時辰嘴都沒停過。
不過販馬確實是筆大買賣,若是還想去,等下了城來找我。”
“您是?”
“漢賁軍董獻。”
戒煙嚇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董獻,殺人跟砍瓜切菜一樣,數萬敵軍敢隻身衝殺的主。
“見過董將軍。”
“哎,叫什麼將軍,你們倆可是個人才,不管如何,牛羊馬匹可是真送進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你們再去騙些回來。
現在局麵僵持著,你們可趁機翻過祁蒙山,正是抄底的好機會。
到時候本將給你們加些人手,買不來的,就搶他娘的。
捅西戎的屁股。
陛下回來了,腰杆子都挺直些。”
智能四下看去,隻見身邊的士卒紛紛躲開他的目光。
頓覺淮城軍臥虎藏龍。
可又要進西戎,怎感覺自己這把老骨頭要賠在這。
看戒煙一副思索的模樣,智能感覺自己定要晚節不保客死異鄉,遲早得被這人害死。
康健帝入城,等到了換崗,董獻的麵沒見著。
卻被一百多人簇擁著離開,他們大包小包背著,等回過神來。
智能已經跟著爬上了祁蒙山脈。
戒煙興奮道。
“這次咱們一定能發大財。”
“哈哈,那是,董將軍可是說了,一匹馬五十兩銀子。”
智能一愣不可思議道。
“不是一百兩嗎?”
“一百兩?你有路子?”
智能點點又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
一夥人,一百零二個高手,翻越祁蒙山脈,奉命趁火打劫,也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將軍府密室內,康健帝隻身來到下方,便吸了吸鼻子。
“你這人真是的,可是燉了有一會了吧。”
燉菜鍋子咕咕冒著泡,唐武坐在桌上,也不行禮聞言樂道。
“多久沒吃這一口,陛下不也饞嘛。”
“哈哈,對,現在這裡哪裡有什麼皇帝,不過是兩個忘年交在敘舊吃飯。”
康健帝來到桌前,自己盛了飯坐下繼續道。
“塔塔烈坐不住了,再給咱們些時間,西戎必將陷入內亂。
他跟我一樣,為了西戎什麼都舍了。
家中妻兒你莫要記掛,都好著呢。”
唐武自己盛飯坐下後歎息。
“都說武人好戰,這麼些年,我都有些撐不住了。
好在後人爭氣,不過你總是讓我女兒為你奔波,搞出的那些事,黑鍋可不少。”
“她亦是朕的女兒,談這些作甚。
塔塔烈暫時不會動手,但那滕王寶藏他也不會放手。
現在雙方屯兵,拚的就是兩國底蘊。”
掀開蓋子,蒸汽上升,唐武微微蹙眉。
“先吃,邊吃邊說,其實我一直懷疑一件事。”
“現在又無外人,直說便是。”
康健帝拿起筷子夾起一片肉放到碗中吹了吹,當年在淮城,他還是玉樹臨風六皇子。
眼前唐武還是個毛頭小子,倆人也是這般一起吃過飯。
“塔塔烈可能從彆的地方有糧食的渠道。
這先鋒鐵騎,各個精神飽滿,身強體壯,不似盛陽之戰時那般。
他們不僅吃的飽,而且還有鐵器與盔甲。
起初我也是聽了淮穆王麾下幕僚楊浩然的消息。
西戎若土地是康國數倍,那問題就麻煩了。”
“繼續說。”
“會不會在西戎以東或是以西,有彆國,在支持西戎呢?”
康健帝咽下食物,沉吟道。
“此事我也在考慮,不過若是隔海之地,上與西戎接壤。
以塔塔烈的脾性,定會將他們屠滅乾淨貶為賤奴。
但我觀察,並未發現有異。”
“沒有異常,便是最大的異常,咱們所料塔塔烈身死後,西戎必將陷入內亂。
可在我看來,塔塔烈同樣在下一盤大棋。
麾下十九個兒子,他要做什麼?”
唐武趕忙撈了一塊肉吹了吹,康健帝輕笑放下筷子道。
“無非養蠱而已,西戎強者為尊,等級有序,絕不會讓弱者占據帝位。
他生的多,無非就是想選個能如他一般的帝王。
能夠彈壓七鷹部族的新西戎王。”
“咱們試著猜猜,若塔塔烈已經選定了哪個人呢?
西戎不滅,康國永無寧日。
再加上有不知名的彆國在支援,這場仗,不好打。”
“不好打也要打,權謀不敵兵鋒,文明不敵野蠻。
為了這大戰,我等的太久了。”
唐武起身去取了酒,給康健帝倒了一盅,再給自己滿上,他沒再說話。
大戰一起,康健帝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
哀兵必勝,以自己的死來提升康國的複仇之心。
康健帝是個聖明的帝王,唐武舍不得,卻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父皇可死,我姐盛陽可死,康國百萬男兒可死。
我亦可。
人生匆匆,長短亦不過彈指間,縱然刹那芳華,也要綻放屬於自己的光彩。
唐武,什麼都會過去,什麼千古一帝,都早已化為塵土。
這世間,唯有意誌精神長存。
後人再提起我慕容淵康,慨然赴死,誰人不稱一聲勇。
怎你越活,越是畏手畏腳。
天下屬於後來者,朕能做的隻有這些,朕對不起康國百姓,更對不起軍中士卒。”
“陛下。”
唐武捏起酒盅,康健帝也拿起兩相對飲,他紅著眼眶道。
“有時候,真希望自己從未生在這帝王之家。
做了皇帝,才知為何皆稱孤道寡,好在有你們相助,一路走來,沿途顯崢嶸。
康國強盛,百姓安定,非一人所定。
你答應朕,絕不會敗。”
康健帝伸出右手,唐武重重一握紅著眼眶道。
“報君之恩,願為君死!”
三日後,西戎步卒彙於淮城外,高達三十萬之眾,所攜運糧賤奴百萬。
足足近兩百萬,遮天蔽日,雙方對峙,高下立判斷。
“慕容淵康,你依舊還要動滕王寶藏嗎?
你我皆未準備好,倒時被外人鑽了空子,我西戎可退居苦寒之地,東山再起。
你康國,便徹底沒有機會了。
不要再逼朕。
傳令西勝堂,務必殺了朝安公主,伏於閩西,絕不能讓康國取出滕王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