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兄弟各懷心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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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吳景嚴身上都是刮傷,一會趴下,一會上樹,他從未感覺盯梢是如此熬人的事情。

想到還要遊兩個時辰才能回去,天都塌了。

仔細觀察一番地形,吳景嚴確定藏銀地,調息恢複內力後,才匆匆下山。

夜色籠罩濟嶺城。

客棧內唐朝朝看著一臉蒼白的吳掌櫃,對方頭發還未乾,時不時擦著鼻涕。

“公主,屬下已經尋到了周貴的藏銀地。

咱們什麼時候將裡麵的銀錢都拿出來?”

“他不會隻有一處藏銀子的地方,這段時間我查了此人行蹤。

發現其總是去一條名為涪淩花船的樓船。

孟前輩已經去了,咱們隻需等著就是。

一會我再去他那府邸查探看看。”

“公主這周呈身邊無子嗣,屬下一直搞不懂,他為何會如此愛財。

您說他會不會有私生子?”

唐朝朝沉吟片刻。

“有沒有都要調查後才知道,這種畜生,吃下去的再難吐出來。

其表麵照顧自己的堂弟周貴,但到底有幾分真。

還是要調查後才會知曉。

這濟嶺州想必是那西勝堂的地盤吧?”

吳景嚴躬身道。

“公主說的是,此地確實是西勝堂在咱們康國的總堂所在。

不過他們人已經離開。

陛下也是不久前知道的。

塔塔安熙行蹤飄忽,並沒有固定的地方。”

“那父皇為何不與我說明,濟嶺州倉已經被那周呈搬了個乾淨?”

“陛下之意,屬下不敢置喙。

帝聽堂運作所需銀錢,並非來自朝廷,而是由各地堂主自理,難免有人利欲熏心,乾出吃裡扒外的勾當。”

朝廷發不起帝聽堂的銀子,實在是人數太多,又良莠不齊。

又多為江湖人與商賈。

若是下麵爛了,隻要人不說,康健帝便也不清楚。

“父皇用心良苦,我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那屬下告退。”

“喝些薑湯,去去寒氣。”

不平事,這人如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到處都有不平。

康健帝的難處就是無法阻攔人心之私。

這大勢為人性,他敢掀桌子,便是與天下為敵。

天下人,說的是士農工商,但在這四者外的人,才更需要幫助。

君不見,天下賤籍者,悲苦至死無人訴,春來冬去一捧土。

猛然站起身,唐朝朝突然猜出了康健帝的用意。

這是一個突破口,一個能夠打的所有士紳權貴無可辯駁的契機。

而康健帝真正的目的是,廢除奴籍!

好大一盤棋局,唐朝朝僅能窺探一角,帝王之道,借力打力,出手便是必殺。

以濟嶺州府之事,拿捏天下士紳權貴。

但其中需要對抗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也不知能不能行。

對於廢除奴籍之事,唐朝朝是讚成的,但若沒有奴籍,士紳權貴還有何威勢可言。

奴才犯錯,主家可打殺。

若無奴籍,主家便隻能送至官府,再也不能威懾下人。

必須從中找到平衡點才行。

唐朝朝坐回椅子上,這些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

彆院內,周貴換上了紅底褲,坐上轎子離開出城。

一直到明日早上才會回來。

後院遮掩的狗洞被掀開,周貴爬了進來,他摸著黑輕車熟路進了後宅之中。

吱嘎,推開門周貴進入房中後腰便被抱住。

“二爺你可想的奴家好苦。”

“甄兒,爺當然想著你呢,我堂哥是不是又去涪淩花船了?”

將佳人攬入懷中,這甄兒是堂哥周呈的第三個小妾,也是他安排的內應。

周貴自己便有十三個小妾,但俗話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可不是嘛,他剛得了銀子,總是要去的。”

伸手去扯周貴的前襟,卻被按下。

“好甄兒,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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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查出來啦,我那表哥也是江湖上的好手。

經過他打探,大老爺在那次考取功名的路上與程家小姐有過露水姻緣。

那小姐家道中落,孤身帶著個兒子。

想必就是大老爺的。”

周貴陰沉著臉,這就是他的好堂哥,果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說什麼他將銀錢都藏著,以後都是自己兩個兒子的。

若朝廷真對濟嶺州動手,他周貴必會被丟出去當替罪羊。

到時堂哥周呈帶著大筆銀錢,與妻兒瀟灑享受十幾代也花不完的銀子。

而自己恐怕會被滿門抄斬。

“此消息準嗎?”

甄兒好似賭氣掙脫周貴的懷抱,走到圓凳上坐下也不說話。

“好甄兒,甄兒乖,二爺疼你,可事關重大,絕不可出了紕漏。

咱們乾的可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你也不想跟著二爺被砍頭吧?

大哥貪得無厭,表麵上二爺我跟他一樣貪,實際上這些年我已經很難入睡。

銀子,二爺已經賺夠,但這麼多年,為了周家咱也是用了命。

總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還是周貴不甘心,憑什麼大哥得了八成,而自己同樣擔著風險,乾的事還臟的很。

而他卻隻有兩成。

“那你想怎樣嘛,二爺你的身家幾輩子都花不完。

你答應過甄兒,以後帶著奴家遠走他鄉,過神仙般的生活。

不然奴家怎會委身大老爺。

你這沒良心的。

儘傷奴家的心,好似上輩子欠了你怎得,竟被你迷的丟了魂。”

到底樓中出來的佼佼者,甄兒三分淒苦,三分悲,還有四分哀怨,那眼中帶著瑩潤的淚光仿佛淮淩河中的水在流淌。

一股腦的倒灌進周貴的心中。

快步上前坐在對麵,周貴拉起甄兒的手摸了摸語重心長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西勝堂的高手一走,要麼那朝安公主身死,要麼塔塔安熙死。

無論她們兩個誰死。

牽扯下必定是兩國之戰。

二爺跟你交個底,西戎最遲三年便會大戰。

三年,濟嶺州倉的窟窿可等不到那個時候。

西勝堂不斷讓堂哥盤剝百姓,這筆賬遲早要被清算。

所以甄兒,咱們得動手了。

眼下白雲裳若是將十六縣的糧食都買了,咱們的事情必然要發。

而且再過半年,朝廷吏部的官員就會來。

到時候,新糧入倉,舊糧售賣轉運各地。

如此窟窿拿什麼補。

想必大哥在跟我打著同樣的主意,趁著朝廷來人前,便遠遁離開。

至此隱姓埋名。”

甄兒不解,就算大老爺周呈離開,怎也會帶著她們才是。

周貴好似看出了什麼冷聲道。

“甄兒,他離開是不會帶上任何人的。

比如今日他離開,咱們誰會知曉?

到時朝廷震怒,咱們就算逃到天邊,也會被追回來。

二爺我算過,帝聽堂隻需五日便可傳訊整個康國。

五天時間,咱們拖家帶口就算想遠遁走也來不及。”

大哥周呈壞了身子,多年下來並無子嗣。

這才是周貴肯為其賣命的真正緣由。

現在冒出一個多年前的私生子,再加上多年分贓不均,周貴已經產生先下手為強的想法。

“那,那咱們豈不是死定了,二爺,可不能拋下甄兒。

甄兒可是一顆心全在您身上。”

“放心,二爺做事向來有把握。

誰算計誰還不一定呢,現在隻要找到他將錢藏在了何處。

等到合適的時間,咱們找個理由,取了那銀錢便走。

到時你可要為二爺多多開枝散葉,曉得嗎?”

挑起甄兒的下巴,周貴摸了摸一臉玩味。

“討厭,二爺竟說些羞人的話哄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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