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武隻能帶著劉氏先行離開。
禦書房內,再次陷入了安靜。
直到康健帝再次開口。
“四全,你現在就去,將有關當年三皇子乳母死因的卷宗調出來。”
四全立刻領命離開。
話題再次轉回換子一事上。
蕭逸立刻拱手道。
“陛下,三殿下說了,他的乳母是被靜嬪殺害,記錄在案的卷宗很有可能,已經被她動過手腳。”
康健帝雖說才降了靜妃的位分,可還未曉諭六宮,此刻便還是靜妃。
但蕭逸直接改了口,讓靜妃氣的咬牙切齒。
“陛下,當年三殿下還年幼,怎麼可能記得這般清楚。
肯定是有人在中挑唆,讓我們母子失和。
還請陛下明察。”
靜妃麵色悲痛,一副痛心疾首之態。
慕容斯聞言,聲音如刀。
“既然事情過了這麼久,靜嬪如何還記得,當年我乳母是死於溺水?”
事情已經過去十三年,不過死了個奴才,靜嬪卻記得清清楚楚,便十分可疑。
靜妃被反問,一時語塞,隨即繼續辯解。
“那是因為,那乳母照顧你仔細,母妃才會格外上心。”
康健帝聽著他們的爭執,眉頭擰成了川字。
當年靜妃生子時,還是靜嬪,便是因為生下皇子慕容斯,才會晉升為妃。
但萱妃不同,懷孕時便已經是妃位。
一個嬪位,能在妃的麵前動手腳,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康健帝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
但是沒有足夠的證據,康健帝也不能隨意下定論。
若當年他沒有出宮,或許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當年萱妃和靜嬪同時懷孕,太後大喜過望。
因為康健帝膝下子嗣單薄,便想去大覺寺祈福。
康健帝為儘孝道,便陪同太後一起去了大覺寺。
等兩位嬪妃產下孩子時,他才匆匆趕回宮中。
哪曾想,好消息壞消息各占一半。
萱妃難產而亡,生下一女。
這也是康健帝一直縱容慕容憐的原因。
靜嬪母子平安,讓康健帝有了些許安慰,被直接封了妃。
太後得知消息,本想將慕容憐接到她身邊養著。
但靜妃卻先一步同康健帝求了恩典。
她說,憐兒一出生便沒了母親,實在讓人心疼。
初為人母,靜妃極為感同身受,因此想將慕容憐接來同慕容斯做伴。
如此一來,兩個孩子一同長大,慕容憐也不會感覺缺失什麼。
康健帝覺得靜妃說的有理,便同意了此事。
誰知二十年後,慕容斯居然告訴自己,他是萱妃的兒子。
若他真是萱妃的兒子,蕭家怕是要跟謝家拚個魚死網破。
蕭家的沒落,康健帝一直看在眼中。
一代新人換舊人。
萱妃的死,也確實大大影響到了蕭家的未來,甚至是可以說這種影響是顛覆性的。
不是蕭家無能,而是他們的倚仗沒了。
若當年萱妃真的生下的是慕容斯,那麼今日又該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麵對靜妃的狡辯之詞,慕容斯將自己準備的後手丟了出來。
“父皇,雖然當年知情者幾乎全被滅口,但皇天不負有心人,還是讓兒臣找到了兩個活口。”
此話一出,靜妃立刻瞪大了眼睛。
她最大的倚仗,便是當年知情的人,不管是接生的嬤嬤,還是參與此事的宮女太監,又或者是太醫。
都在這些年裡,被她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滅了口。
但這些人中,確實也有兩個活口。
靜妃卻不覺得慕容斯能找到他們。
因為那兩人,是趁著她生產之後,當夜便逃出了宮。
靜妃也尋了這二人許久,更是派人去他們家鄉多次。
可每每都未尋到那二人的蹤跡。
時間久了,靜妃自然也就認為,對方害怕根本不敢露麵,對此事也就沒有了開始的執著。
靜妃卻沒料到,在外躲藏十五年的二人,實在擔憂家中的親人。
所以便決定偷偷回去瞧瞧。
哪曾想,這一回去,家中親人都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個乾淨。
二人悲痛欲絕,從村民口中得知,十多年前村裡闖入一夥陌生麵孔。
二話不說就闖進了他們家中。
那些人沒問到他們的下落,就將兩家人都殺了。
這一舉動,將村民們都嚇壞了,全都躲回了家中,直到那些人離開,才敢出門。
有熱心的村民事後還報了官,可對於這些生麵孔,官府的人也無能為力。
隻能當山匪行凶,以此匆匆結案。
這二人自然知道凶手是誰,親人全都慘死,他們想報仇,奈何對方身份豈是他們能撼動的。
所以他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將真相告訴慕容斯。
慕容斯是萱妃的兒子,知道靜妃所作所為,肯定會報仇。
而且萱妃的死,很可能也是靜妃所為。
這二人雖然沒有證據直接證明,靜妃就是殺害萱妃的凶手。
畢竟當初他們負責的,也隻是調換孩子的任務。
靜妃連皇嗣都敢調換,殺人又有什麼不敢的。
靜妃怎麼也沒想到,她找了多年的人。
竟敢再次喬裝返回了京城,一直耐心的等著慕容斯成年出宮開府。
主動找上門的人證,就連慕容斯自己都沒想到。
當慕容清的兩名證人,被領進禦書房時。
靜妃瞳孔猛的一縮,雖然二人麵容蒼老了許多。
可畢竟也是她身邊重用過的奴才,靜妃還是能看出一些相似之處。
否則當年也不會安排他二人調換孩子。
心中雷雲滾滾,不等二人開口。
靜妃大聲道。
“陛下,三殿下隨便找兩個人,就想誣陷臣妾。
您可千萬不能信啊!”
從這表現來看,靜妃明顯已經慌了。
被帶進來的一男一女,匍匐在康健帝跟前。
其中女人抬起頭,看向靜妃。
她瞪著雙眼,死死盯著靜妃,咬著牙道。
“娘娘,一彆二十年,您不記得小玉了嗎?
可是奴婢卻日日記著您。”
男人這時也抬起了頭,他雖然已到中年,可是嘴與下巴處光潔無須。
聲音也帶著一絲尖細。
“娘娘,奴才是小路子,名字還是您給賜的。
這也不記得了嗎?”
靜妃與二人對峙,慌亂也在起初,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看向這兩人道。
“本宮身邊確實曾有一名宮女和一名太監,分彆叫小玉和叫小路子。
不過他二人許多年前,就不慎落水身亡了。
這些在宮中可都記錄在案。
你二人又是哪裡冒出來,又是同誰合謀,膽敢誣陷本宮?”
靜妃說的理直氣壯,完全沒了之前的失態。
蕭逸此時卻嗤笑一聲。
“還真是巧的很,三殿下之前的乳母便是落水身亡。
怎麼?靜嬪身邊落水身亡的奴才,竟如此多嗎?
難不成他們都是沒長眼睛腦子,喜歡跳湖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