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互聯網上的負麵輿論，餘陽沒有過多關注。
因為這年頭，連電話都沒有普及，買菜的人，又有幾個會上網？
況且菜市場才是三元農業的基本盤。
而菜市場的輿論，由菜販子主導。
菜販子們使用三元農業的資源，吃著貿易大廳的盒飯，啃著貿易大廳的雞腿，賺著遠超以往的錢，還充當著貿易大廳的耳目。
他們不僅不會說三元農業的壞話，還會宣揚三元農業的產品，並幫助熟客介紹工作，發展更多自己人。
在這種背景下，其實互聯網上的負麵輿論，對三元農業幾乎沒什麼影響。
但餘陽依舊做出氣急敗壞的樣子，在各個論壇跟造謠汙蔑者對噴。
甚至令沒有出去旅遊的職工，上線幫忙對噴。
然後報警，聲明三元農業因互聯網輿論影響，繼方便麵事件後，雪上加霜。
之所以如此，是餘陽想讓老布和老史密斯誤以為三元農業的業務，受互聯網的嚴重影響。
這樣一來，東方的三家互聯網門戶，也就可以賣個好價錢。
並且還可以利用三元農業‘損失慘重，資金告急’，趁著外資瘋狂湧入東方，把自家的一些空殼公司，拋售出去。
…
餘陽忙完互聯網對噴，調出er企業資源管理係統。
從三元農業成立至今，自家發展了一係列副業。
包括老韓、張海、嶽東來的運輸集團。
範濤的三係豆油公司、穀常青的穀飼牛肉、董建的萬頭豬養殖基地、大嫂們組建的農副產品作坊集團。
以及三元農業控股的三元機械、三元塑料、十裡營玻璃廠、三元建材、三元建設、三元化工、三元日化、三元製藥、三元飲料、三元自行車、三元服裝廠、三元數據、三元通信鐵塔、香江產業集群……
目前這些公司，在海量資源的堆積下，均成為各自行業的標杆和翹楚。
而覆蓋麵如此廣泛，企業在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動了某些人的蛋糕。
尤其東方官企改革，重組為45家省級官企，裁員、內退、解散，令許多乾部子弟無處可去。
因此三係產業，也就成了這些人的眼中肉。
去年，他們為了進入三係產業，找泰市總管走後門。
雖然泰市總管有ad專項研究小組負責人這個嶽父，但依舊不敢輕易得罪這個群體。
或者說，泰市總管本就屬於這個群體。
因此推給了老董。
老董的處世準則，是敵人少少，自己人多多，否則也不會把東山全民大會的劉副主任發展過來，給三元農業當hr。
所以他可以乾掉背叛自己的下屬，也可以得罪阻礙自己上進的領導，卻不會輕易樹敵。
因此又把這事推給了東山大總管。
大總管在三元農業發展過程中，看似什麼都沒幫，實則幫了很大忙。
至少老董搞出來的許多文件，人家簽了字，證明合規性，也證明三係產業的合法性。
所以餘陽沒有拒絕大總管的請求，先後把數百個乾部子弟，安排到了一些‘物儘其用’的公司。
比如京城三元藥店的地皮，基本都是這群人出力，然後組建了京城三元房地產開發公司。
比如自家在東山和南方四省鋪設通信鐵塔，也是這群人四處忙活，然後組建了東方三元鐵塔建設公司。
比如三元建設承攬的許多工程，同樣是這群人求爺爺告奶奶，然後在周圍省市，組建了南河、蘇江、北河、東北三省的建築工程公司，並掛靠在三元建設集團。
總得來說，東方是人情社會。
搞同一個項目，有他們和沒他們，可謂天差地彆。
但阻礙三元農業向外發展的，依舊是他們。
畢竟許多高層管理，不止一個子女。
有的子女在東山，有的子女在蘇江，有的子女在江浙，還有的子女在魔都。
他們不可能為了東山的子女，令三元農業把業務拓展到蘇江、魔都等地，蠶食另一個子女的前途。
猶如ad專項小組負責人老任，他不可能為了女婿泰市總管，損害自己兒子廣區發展銀行負責人的利益。
又猶如趙家，一個在北美給小布政府賣命，一個在東方銀行暗中發展。
還猶如三國時期的諸葛家族，一個在魏，一個在蜀，一個在吳。
所以餘陽打算把這種存在，直接踢出局。
因為自家需要的是‘根正苗紅’。
不是牆頭草，更不是多頭下注。
再就是，外資湧入，加上印鈔機連夜不息，相對發達的地區，逐漸傾向於賣地換錢、大搞高新科技，對農業的依賴越來越低。
或者說，對三元農業的重視，越來越不及外資帶來的技術和資金。
當自家不再受重視，或許很快就會被當地踢出局。
畢竟三元農業的產品，並非無可替代。
聯合利華、豐益國際、北美寶潔、泰森食品、萬宏投資等等，完全可以補充三元農業離開後，騰出來的空白市場。
並且還可以以此為籌碼，找外資索要更多好東西。
也因此，三元農業必須在加入wto之前，化繁為簡，鞏固防線。
……
5月13號傍晚。
十裡商城，乙字號桑拿城，尊享區。
餘陽穿著花背心、花褲衩，斜躺在沙灘椅上。
法醫的妹妹，切開西瓜，製作涼茶。
另有一個身材窈窕的女秘書，幫忙打下手。
而常福、常壽兩個殺牛滿級的‘偵察兵’，則頭頂‘蠻族勇士’、‘皇家屠夫’的半透明稱謂，分列左右。
片刻後。
一個身材挺拔，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帶著一名下屬，穿著花背心、花褲衩，急匆匆走進尊享區。
對方叫趙津。
其父親經營蘇江多年，比之老董在東山還要威風。
在另一個時空，趙父的下場隻比老董略微好一些。
傳聞對方跟老布的那個趙家，屬於同支。
目前主要涉獵蘇江、京城的房地產項目。
“餘董！”
“小趙啊，坐。”
餘陽拿出一份三元建築工程公司的文件，遞給對方，“先看看。”
該公司脫胎於三元建設集團。
底子是泰市曾經的三個路橋公司，擁有大量施工機械和電氣化設備，先後承攬了韓垓電子產業園、韓垓商務中心、新泰市城建、京城萬店改造、模擬沙灘東方第一高樓等項目。
但該公司屬於二包商。
或者說，三元建設集團拿到項目，會把工程總包給三元建築工程公司。
後者再召集眾多掛靠在名下的大大小小包工頭，把整個工程肢解，一一分包下去。
不過，該公司看似猶如空殼，卻擁有三元建設集團轉讓的鋼構技術、電動爬架技、二代無砟軌道技術。
以及一座水泥預製件廠、一座鋼材加工廠、一座位於小湖鎮的企業駐地。
公司整體估值，高達170億紅鈔。
其中，三元農業持股65，廣區發展銀行持股35。
趙津翻看完文件，詫異道：“餘董打算出讓40股權？”
“你也知道，三元農業現在的日子，難啊。”
餘陽點支雪茄，“湊巧你在該公司擔任副總，家裡又有點資金，並且你父親還打算通過個人關係，進軍津港、東山府的房地產開發，如果你把這個公司拿過去，左手搞開發，右手搞承建，錢財還不是滾滾來？”
趙津並未多想，更沒有考慮‘這個公司被自己拿走，豈不是跟三係產業沒關係了’的問題。
因為來到三元建築工程公司，餘董對其非常不錯。
先提拔副總，再獎勵豪車，去年年終還分了一套上千平方米的湖景房。
再就是，餘三元不敢忽悠他。
否則三元農業在蘇江的產業，都將被踢出局。
最重要的是，三元農業持有65股權，此次出讓40，手裡還有25，並不是把三元建築工程公司丟出去。
趙津飛快思索之後，聯係其父親。
許久。
餘陽電話響起。
按下免提，趙父的聲音傳來。
“餘董，數次說要來蘇江考察，這眼看南方四省都發展起來了，您卻依舊沒來，這讓我等的好心焦啊。”
“領導，這不機會來了嗎？”
“餘董的意思是？”
“目前三元農業沒有太多資金用於發展蘇江的業務，但外資步步緊逼，我方又不能不提前布局，搶占蘇江這種發達地區的優秀市場。”
餘陽端起果茶潤潤喉嚨，“所以我打算轉讓三元建築工程公司的股權，換取資金，借此搶占優秀市場……這樣一來，趙津可以能參與其中，我也能得到領導您的照顧，咱們雙贏啊！”
“餘董的提議，非常好，不過，我家現在拿不出這麼多資金，用於購買股權啊。”
“無礙，我今天找趙津，隻是隨便聊聊，問問意向，如果領導您拿不出這麼多資金，我可以找老任的兒子聊一聊，想來廣區發展銀行應該可以輕輕鬆鬆拿出50億。”
“餘董這是在釣魚啊。”
“願者上鉤。”
“這樣吧，我讓蘇江的三家官企，聯合購入這40股權，如何？”
“如何操作，是您主導，我隻要資金，畢竟沒有資金，我就無法投資蘇江。”
“那就這麼定了，但我還有個要求。”
“領導您說。”
“三座十裡商城，規模不能小於十裡營。”
“這……我需要找範濤聊一聊，您知道，那是他的產業。”
“在三元農業廠區內，誰說算，我還是比較清楚，沒有餘董點頭，我找一百個範濤也沒用啊。”
“那好，您再給我50億低息貸款。”
“成交！”
掛了電話後。
餘陽看向趙津，“恭喜趙董！”
後者旁聽了交易過程，知道自己即將成為三元建築工程公司的董事長，有些喜不自勝，聞言連忙起身，擺手道，“餘董開玩笑了，我依舊是小趙，以後還是要傾聽您的教誨。”
“自己人，彆客氣。”
餘陽拍拍旁邊的沙灘椅，示意對方坐下，“股權交易是一碼事，公司上市的問題，你應該知道吧？”
“去年就在做準備……我聯係了多個證券商發行商，差不多已經談妥。”
“非常好，隻是我擔心此次股權交易，會令外界誤以為三元農業在拋售不良資產，從而影響股票價格。”
“您的意思是？”
“提前造勢，說此次股權交易是強強聯合，有利於三元建築工程公司在蘇江、京城、津港等地，更好的發展業務。”
“您說得對。”
“去忙吧。”
餘陽擺擺手，示意送客。
如果僅以雙方對話和互相間的態度，作為參考。
自家有點像坑自己人。
但餘陽有理由相信，再過五個月，對方就會利用外資，把自家在蘇江的產業，抽筋扒皮，吃乾抹淨。
而趙父，這就是所謂的‘笑麵虎’。
有利可圖的時候，給你掏心挖肺。
無利可圖的時候，把你掏心挖肺。
……
等趙津離開後。
餘陽盤算了一番，記下賣股權50億+低息貸款50億。
隨後聯係另一個大人物，蒲亮。
對方來自石頭城。
早在前年，對方父親就打算把三元農業招商引資過去，並給予許多待遇。
後來被自家拒絕，那邊反而變得更熱情。
然而去年，自家在日化洗護領域，跟外資硬碰硬的時候，對方暗中偏袒聯合利華、可口百事，導致自家在石頭城的許多項目手續，始終沒有獲批。
雖然後來批複了，但商戰早就結束。
餘陽找對方，不是為了報仇，隻是打算去掉不穩定因素。
省得東方加入wto後，商戰進行到關鍵時刻，對方再次偏袒外資。
而此次轉讓的是‘三元飲料’旗下的餘老吉涼茶。
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中，該涼茶暢銷東方，出口歐美，盈利頗多。
並且先後舉辦了兩次全國性質的音樂類大比拚，選拔出一大批優秀歌手，以及創造了一係列好聽歌曲。
稍許。
蒲亮帶著兩名助理，來到尊享區。
餘陽依葫蘆畫瓢，以進軍石頭城，搶占優秀市場的名義，把涼茶公司打包銷售。
後者雖然有些遲疑，但其父親做了決定，因此也成了蒲董。
半個小時後。
餘陽招來下一個……
很快。
東方開始流傳‘餘三元砸鍋賣鐵’的小道消息。
“果然，這群人壓根就不可靠。”
“這麼快就把消息透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