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講,一位縣支行的行長,職級與鄉長同等,作為一名創業型潛力股,咱應該交好,不應該晾著。
但對方跟村長攪和在一起,顯然不站咱這邊。
況且縣城不止一家銀行,東山也不止一個縣城。
等咱把塑料大棚搞起來,需要錢的時候,有的是銀行放貸,甚至會求著你貸款。
畢竟誰跟業績過不去呢。
所以餘陽很有底氣。
人一旦有了底氣,精神麵貌頓時變得不一樣。
呼喝叫賣,聲若洪鐘,鏗鏘有力。
很快吸引一大群人。
而佛陀廟鄉,因佛陀廟得名。
傳聞北魏末年,朝局混亂,有拓跋氏王族勾結突厥,南下肆虐。
此舉惹惱隱居在此的一位得道高僧,對方身披布甲,手持鐵杵,往返衝殺,每次都能陣斬二三十騎,數次之後,令突厥再也不敢踏入黃河以南。
高僧圓寂之後,人們為了紀念他,建立了浮屠寺。
聚集在周圍的信眾們,為了討生活,又建立了浮屠村。
後來因名字問題,將浮屠改為佛陀,流傳千年,於是有了佛陀鄉。
據說高僧活著的時候,有個名叫韓擒虎的北周將領,駐紮南河道,聽聞大和尚事跡,跑來切磋,在此地留下一子嗣,演變為西邊的韓垓鄉。
據說有位姓張的農戶,聽聞高僧與韓擒虎切磋,未嘗一敗,希望自家孫子必須像佛陀一樣勇猛,保家衛國,於是給孫子張果,改名張須陀。
據說張須陀位居隋朝大將軍之位,鎮守齊州與南河道,並在附近設立了軍營,與西邊的韓垓、北邊的佛陀廟,各相距十裡,於是有了十裡營。
這些傳聞全都年代久遠,如今已經無從考證。
但佛陀寺確實存在韓擒虎和張須陀的銅雕。
由於寺廟香火不斷,佛陀鄉的人口遠超十裡營。
燒香的信眾,加上趕集的鄉民,令集市熱鬨程度堪比廟會。
也因此,豆苗賣的很火。
尤其這是素菜。
不止信眾瘋狂搶購,就連廟裡的和尚也買走了兩大筐,並成為穩定客戶,約定每隔一天送一筐。
“真有錢啊!”
這一幕讓周圍的菜販子,感覺有得賺。
紛紛連編織筐一塊買下,當天跨省前往北河的寺廟售賣。
更有一些菜販子開上農用三輪,裝一台磅秤,買下五六筐,奔赴南河。
於是,26筐豆苗,不到倆小時就被搶光。
可惜這年頭電話稀少,隻能給菜販子們留個地址。
否則非得加個微信,再建個豆苗群,方便訂貨取貨。
“時代限製了發展啊!”
餘陽從當地信用社,把零散的毛票,換成藍色偉人鈔。
搓著手指數一數,足足25張。
隨後一邊思索是否給豆苗漲價,一邊駕起驢車返回十裡營。
……
村長臨近省道的新家。
“爹,餘陽來了。”
“咋才回來?”村長看到風塵仆仆的餘陽,有心嗬斥幾句,想到剛在老家,被吊起來打了一頓,連忙緩和了語氣,“領導等半天了。”
“抱歉啊領導,佛陀廟有點遠,路也不好走,耽誤了。”
餘陽說著,自顧自的將村長家的洗臉盆刷一刷,倒點涼水,再兌點熱水,洗手洗臉。
接著又跟在自家一樣,從村長的電視櫃抽屜裡,拿個全新的保溫杯,衝一杯鐵觀音。
“那啥,領導,我之前給的建議,您那邊同意了?”
“你家本就貸款逾期,再貸50萬,很難辦。”
“難辦,不是不能辦,您搞定,我就簽合同,把磚窯轉讓給銀行。”
“不行啊!”
“那就沒得談。”
“沒得談,沒了銀行周璿,你父親可就真進去了。”縣支行行長不等餘陽回答,繼續道:“小餘,你還年輕,如果你父親真進了監獄,留下案底,會影響你前程,考學、當兵、參加工作,處處受製。”
“不就是影響下三代嗎,放心,我做生意,不當官,無所謂。而我兒子今後出國,做華裔,更用不到。”
縣支行行長聽到這,忍不住深吸一口煙,感覺遇到了對手,不能用以往手段對付,“真沒得談?”
“我生意挺忙,等賺到錢,年後就會出國。”
餘陽說完,走到門口,站在村長家的二樓,俯視破破爛爛的餘家村,眼神充滿了眷戀,“沒辦法,誰願意背井離鄉啊,都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