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現時,周圍的環境變成了一間燈火通明的臥室。
這裡是脊峰城執政官沃爾·斯東的家,伏拉梅與衛隊長戴蒙及其家人圍在床榻旁邊,神色各異地望著床上的老沃爾。
“咳咳!”
老沃爾咳嗽兩聲,轉過頭來,望著床邊擔憂的妻子兒女寬慰道:“行了,彆擔心了,伏拉梅大人不是還在這裡嗎,更何況還有領……領主大人!”
還未說完,老沃爾便看到了林宇的身影,當即驚呼一聲,掙紮著起身,想要朝林宇行禮。
但還沒等老沃爾支起身子,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將他按了回去。
“虛禮就免了。”
林宇擺了擺手,邁開腳步,走向床榻。
旁邊的戴蒙母子不敢怠慢,連忙讓開了位置。
林宇來到床邊,望著床上受寵若驚的老沃爾,精神力一掃,發現他身體雖然硬朗,但體內器官卻十分異常地出現了老化與病變。
察覺到這一點,林宇再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為了嚴謹起見,他還是轉頭望向了旁邊的伏拉梅。
“怎麼回事?”
“……”
伏拉梅幽幽地歎了口氣,旋即切換到眾人聽不懂的漢語:“不是詛咒,也不是病,用你那個世界的話來說,老沃爾陽壽將儘了!”
果然是壽命的問題!
林宇心中暗自點頭,麵上則裝模作樣地皺起眉頭。
伏拉梅輕聲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為老沃爾調理身體,但沒用的,人類之所以壽命短暫,絕不隻是因為魔力輻射的緣故……”
聽到這句話,林宇有些意外:“你也研究過魔力輻射?”
伏拉梅點了點頭,自嘲道:“我也是人,是人就逃不過對死亡的恐懼。”
“在北上遊曆的這十年間,我見識了不少生死,其中既有年輕戰士的英年早逝,也有尋常老者的壽儘而亡。”
“前者早已做好準備,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但後者卻令當時的我極其動容。”
“好在我還是個追求真理的魔法使,比起那些在死亡麵前毫無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我至少還能勉強掙紮一下。”
“壽命與魔力輻射之間的關係,便是我第一次對死亡產生恐懼時研究的課題……”
林宇追問道:“那結論呢?”
伏拉梅搖頭道:“很可惜,這二者之間隻是正相關,並非成正比。”
林宇點了點頭,毫不意外。
伏拉梅語氣幽幽地繼續道:“壽命與魔力輻射之間隻是正相關的關係,說明即便解決了魔力輻射的問題,也隻能小幅度延長壽命,無法做到像精靈與矮人那樣的長生。”
“或許,各族的壽命本就是世界規則一部分,根本無法更改……”
林宇不置可否,瞥著她道:“有沒有可能,是你漏掉了什麼東西呢?”
漏掉了什麼東西?
伏拉梅聞言一怔。
林宇笑道:“總之,如果有辦法長生的話,你是不會拒絕的,對吧?”
當然不會!
誰會拒絕長生不老的誘惑呢?
伏拉梅本想這麼回答,但出於對林宇的了解,她還是皺起眉頭,狐疑地望著他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給我下套呢?”
林宇毫不遮掩地說道:“就算是下套,那也是以長生為餌,你就說咬不咬鉤吧!”
伏拉梅猶豫片刻,終於點頭道:“如果你真找到了延長人類壽命的方法,我可以做你的試驗品,但同樣的,我也要保留中途退出的權利。”
“那就這麼說定了!”
林宇臉上露出笑容,旋即轉過頭來,望著一臉懵逼的老沃爾道:“跟我走一趟。”
老沃爾回過神來,勉強從床上翻下來,恭敬道:“是,領主大人!”
林宇轉過頭來,望著神色擔憂的戴蒙道:“從現在開始,你父親要隨我消失一段時間,脊峰城各方麵的事務,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這……屬下遵命!”
“很好。”
林宇點點頭,右手一揮,帶著老沃爾消失在臥房中。
……
……
連綿起伏的山脈,群峰層巒疊嶂,巍然高聳。
濃鬱的魔力經過結界的過濾,凝結成更加純淨的能量雲霧,仿佛紗幔般環繞著山腰,令一切都陷入白色的雲海之中。
群峰之上,時不時有肉眼可見的青色山風吹過。
那些魔力雲霧被清風擾動,不由得緩緩飄散,露出下方的參天巨樹與宏偉殿宇。
清澈的瀑布仿佛玉帶般飛流直下,激起虹光繚繞的魔力漩渦。
而在這流光溢彩的漩渦周圍,是一方閃爍著七色光芒的池水。
從唐詭世界帶回來的三色蓮花就安置在這七色池的中央,一邊吸收著池水中的能量,一邊緩緩舒展著已經變成四色的蓮瓣。
目光順著瀑布望向頭頂,能看到一片璀璨奪目的光芒海洋。
無數純淨的魔力正在其中氤氳升騰,聚散離合,散發出濃鬱的白光,將整個世界照得恍如白晝。
站在七色的蓮池旁邊,聽著耳邊瀑布的激流,老沃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神情震撼而又怔然地望著周圍的一切。
不多時,他終於回過神來,強忍著激動與震驚道:
“領主大人,這……這裡……”
“這裡是我的世界。”
林宇在池邊轉過身來,神色平靜地望向老沃爾。
聽到這句話,老沃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整具身軀都激動地戰栗起來。
“您……您是說,這是您創造的世界?”
嚴格來說並非如此,但也差不多吧!
林宇沒有糾正老沃爾的錯誤,隻是淡淡地說道:“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也除我之外這裡唯一的智慧生命。”
“什麼?!”
他居然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
這是多麼無上的榮光啊!
老沃爾激動地聲音都顫抖起來。
但奇怪的是,他此刻雖有受寵若驚的激動與榮幸,也有對這個世界的驚愕與震撼,但卻唯獨沒有對林宇身份轉變的震驚。
這是因為在老沃爾心裡,早就把林宇當成了神!
說是‘當成’有些不太準確,應該說,老沃爾是在過去的十年間,通過各種蛛絲馬跡,逐漸察覺到了領主大人身上的秘密。
其中最為明顯的證據,就是林宇手中那本不同尋常的聖典。
作為最早與林宇接觸的領民,老沃爾是唯一見過那本聖典的人。
當時的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直到後來,他作為執政官接待了一位來自教會的主教。
從對方口中,他終於明白了女神聖典的意義,也終於意識到,一本與女神教義不同的聖典到底有多麼匪夷所思……
自那之後,林宇時不時就能接收到從老沃爾身上傳來的信仰之力。
這足以說明老沃爾早就發現了他的身份,也足以證明對方的信仰與忠誠。
因此,林宇也不介意在他麵前暴露什麼,哪怕是這個從未有人踏入過的世界。
“方才當著戴蒙與伏拉梅的麵,有些話我不好多說。”
林宇望著老沃爾輕聲道:“但現在,我也不瞞你了,你的身體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體內的先天一炁即將消耗殆儘,壽命也將走到儘頭……”
壽命走到儘頭?
老沃爾如同被潑了一頭冷水,終於從激動中平複下來,怔怔地望著林宇。
“您是說……我要死了?”
“沒錯。”
“……”
老沃爾回過神來,滿臉激動地說道:“那我死後,可以留在您的神國嗎?”
林宇:“……”
你是真不怕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老沃爾依舊激動地說道:“難怪您會帶我來到這裡,原來……”
林宇搖了搖頭道:“這裡是我的世界,不是我的神國。”
有什麼區彆嗎?
老沃爾一臉茫然。
林宇淡淡道:“既然你捕捉不到重點,那我就直說了。”
“首先解釋一下先天一炁,這是一種伴隨著人類降生的抽象能量,你可以粗略地理解為壽命,一旦先天一炁耗儘,就算身體康健,也會立刻死亡。”
“普通人的先天炁常被後天氣所掩,這個世界存在魔力,故而更加嚴重。”
“魔力輻射令你們根本無法察覺到先天一炁,更不要說利用補充了……”
說到這裡,林宇頓了頓,打量著他道:“你年輕時也是個戰士,應該沒少受傷吧?”
“肉體上的損傷可以愈合,但消耗的先天一炁卻不能彌補,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強大的戰士壽命不都算長的緣故。”
就比如後世的勇者辛美爾,強如他,也不過活了區區八十多年而已。
聽到這裡,老沃爾終於明白了林宇的意思,當即受寵若驚道:
“您想為屬下延壽?”
“這……這……屬下何德何能啊!”
林宇搖頭道:“我既然帶你來,就說明你有這個資格。”
“長話短說吧,根據我這些年的研究成果,我會給你提供三個選擇,你若是還不想死,就從這三條長生之路中選擇一個。”
說著,林宇豎起三根手指道:“第一,植入靈根,走魔力修仙之路。”
“第二,入我白澤萬靈圖,自此身體魔物化,靈魂與聖典綁定,永世不得超脫。”
“第三,成為我的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