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後,她便不再去雲淩中學了。
小睿,哦不,劉睿宣!
他已經有新的生活了,那麼,姐姐或者是她的存在,對於劉睿宣而言,或許,早已付諸之腦後,成為過往的雲煙了吧。
那樣想著,她便把那本已有些泛黃的《男生》從書櫃的最下角抽了出來,默默地翻了又翻,翻了又翻。
翻到麵前的書頁開始變得模糊不清,翻到眼眶裡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滴落下來,打濕了手中的書頁,浸出一圈圈的水跡,像極了微泛漣漪的靜泊。
合上書,壓到了最深深的一角。
以後,便各自安好!
準備出門的時候,童童迎而走了進來,一把拉住了她。
“你看,這是誰的詩?”
一本書,熟悉的頁麵插畫,熟悉的紙張版式,幾行小詩躍進了眼簾:
“是一場大雪阻斷了歸路?還是流浪了太久找不到家園?
該怎樣用心詮釋我們的邂逅,是一個幸福的錯誤?還是一場美麗的劫難?
我含淚等你說出最後一句對白,而不是一個遙遠的期盼。
而今夜,我的相思鐮。
想你,是遙遠而又孤獨的燈盞,亮在夜的邊緣。”
“這是?”歐陽馥淺顫了顫了眼簾,朝那首詩又看了過去,一個郝然然的名字瞬間,闖進了眼簾:
寫給淺淺記憶裡的你作者:劉睿宣
那一刻,她的眼睛瞬間又潮濕了起來,淚,一顆顆的落了下來。
童童手忙腳亂的把門帶上了,然後,拿了紙巾朝她走過來,輕輕地為她把淚擦了又擦:“你看,劉睿宣在就雲淩中學讀書,他,也還記得你,淺淺,這是你的名字嗬!”
原本想止住的淚,瞬間,又湧了出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童童一時間也慌了起來,看著歐陽馥淺那成串流下來的淚,也忍不住地自責了起來,“對不起淺淺,我原本想著要給你驚喜的來著,剛才在外店的裡書店裡無意中看到,我便……”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了。
自從九月進了靜雲師範大學,遇到了歐陽馥淺,中文係漢語言文學的她便執意地和同學換了宿舍,換到了淺淺的宿舍裡。
很多的往事,便自然而然的在腦海裡浮現出來,那些多年些的記憶嗬,那童年記憶裡單純又執拗的淺淺嗬。
隻是,忽然間,改了名字了。
她很問,想了想,沒有想問出來。
也對,如果是她到外地去讀書,她也不會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的,改個姓而已,隨媽媽的姓,也是自然而然的。
後來的歲月裡,她幾次想跟歐陽馥淺提及,童年時的劉睿宣,他現在離她們很近,就在雲淩中學。
早在她淩諾中學讀高二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劉睿宣舍近求遠,去了雲淩中學。
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她怔了怔,然後,瞬間,便明白了,雲淩中學是離靜雲一中最近的學校嗬。
他的心裡還在記掛著淺淺呢。
她,也一樣。
隻是不知道,那個已失去聯係多年的淺淺,是否還記得她,是否,還記得他們呢?
三年的高中生活,很快就結束了,轉眼間,到了高考填誌願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在誌願欄上寫了:靜雲師範大學中文係漢語言文學。
多年後,她要回到劉家村小學,縱使時光荏苒,歲月老去,她依然想和她的李老師呆在一起,在晴天或是雨季的時候,一起懷念曾經遇到的人和事,那裡最單純的她,還有那個安靜走過的淺淺。
那些單純而簡單的美好歲月嗬!
隻是沒有想到,在新生報到的第一天,還未走到報到處,便一眼看到了一個光芒四射的女生。
隻那麼一眼,她便篤定,那人是她記憶中童年裡的摯友。
她快步走了過去,喊出了那深埋已久的名字——淺淺!
那女孩,轉身,朝她看了過來,怔了怔,瞬間,淡淡一笑:“你是?”
那淡淡一笑的神情嗬,和童年裡的那個小女孩子瞬間重合了起來。
“我是童童呀。”
童童笑了起來,“你不記得我了嘛?”
那淡笑的女孩微怔,隨即點了點頭:“記起來了。”
是呀,記起來了。
一轉眼,都六七年過去了。
就像現在,時間飛快地朝前流逝,一轉眼,秋去冬來,已是十一月中下旬了。
在後來的時間,她曾想試著告訴淺淺,劉睿宣就在雲淩中學。
可是,她卻再也沒有聽到蘇淺淺,哦不,歐陽馥淺再提及那個名字。也是在那時,她忽然間發現,在歐陽馥淺的身邊居然還有一群男生的存在!
那個常年一身白色衣服、雙手揣兜哲學係的上官琛,一副目不斜視的很拽的樣子,在歐陽馥淺的麵前,卻極儘討好之能事,一周一次愛心早餐的送!
那些早餐,歐陽馥淺自然吃不完,太多了,一大半和她分享了。
還有那個物理係的常年一身灰色衣服的夏天,總和上官琛一起出現,還搶著在歐陽馥淺麵前大獻殷勤,偶爾朝一旁的她看過來,丟個冷冷的打量的眼神。
她便假裝不經意地把頭彆了過去。
這個男生,她也看不順眼,那麼驕傲,誰沒有自己的驕傲呀!
還有那個喜歡一身藍的藍淩風,經常在上官琛和夏天不在的時候,悄悄過來找歐陽馥淺聊天。
自然,淺淺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的。更多的時候是由著那人自言自語。
還有和歐陽馥淺一起走過時,冷不丁地有奔過來塞情書的路人甲乙丙丁。雖然,那些人,後來,都被上官琛清除掉了,但是,在她和歐陽馥淺經過的時候,總能感覺到有人在看著她們,哦不,在看著歐陽馥淺。
那時,她忽然開始懂了。
或許,劉睿宣和她,隻是淺淺早年的一段插曲,隨著時間的流逝,便遠了,也淡了吧。
那之後,她便把劉睿宣那個名字還有曾經的過往一起埋到了心底。
她有時,甚至也在想,自己最初的開始,是否有些魯莽了,肆意地想要闖進光芒萬丈的歐陽馥淺的生活裡,是不是,錯了?
畢竟現在的淺淺,不再是當年劉家村陪著她一起讀書的淺淺了。
或許,等到下個學期開始前,她再找同學換回宿舍吧。
那樣想著,她便漸漸地有意無意地和歐陽馥淺保持著一些距離了。
再後來的一個陽光燦爛的周末,無意中,她看到歐陽馥淺在翻一本泛黃的雜誌《男生》,忽然想起,讀高中的時候,在《男生》上經常看到的名字“劉睿宣”來。
她的心情又開始複雜了起來,靜靜地坐了一旁,假裝打起了瞌睡。
待歐陽馥淺離開後,她悄悄地把那本泛黃的雜誌從書堆的最下方抽了出來,一一得翻開去,然後,看到了那首《相思》。
看到了那一頁褶皺的紙張。
紙張上的字,好像被浸過一樣,有些模糊。
她忽然間,開始明白了。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一直停留在發生的那天,不肯走。
於她,於淺淺,於劉睿宣,原來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