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了。”
那明朗的笑聲又傳了過來。
劉秀擦了擦眼角,朝那左邊從中央大道上走過來的人看了一眼,立刻轉過身去,朝另一邊看了過去。
近旁,不遠處的小路上,各色的月季花開得正嬌豔,偶爾有風掠過,捎過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花已開始,花期又到了。
劉秀頓了頓,抬腳朝那條路走去。
“淺淺,時間也差不多啦,明年到n大來陪我吧?”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劉秀剛邁出去的腳,又頓了一下。
n大?
心裡不由得怔了一下。那也是她想要去的地方。曹校曾說過,雲淩的前十名是有希望考上n大的。
她之所以想去那裡。是因為在初中的課本上第一次看到那篇在關n大的文章,她便被吸引了。
那古色古香的紅牆磚瓦,那大片大片的青藤蔓延,據說,n大裡本校的很多建築都有百年以上的曆史了,現如今,已是國家重點文物保物單了。
那樣有古韻的校園,她喜歡。
那個把全省最好的學府,那個甚至在全國都可以排到前三名的學府嗬,那一刻,便在她的心裡種了下小小的種子。
她也曾問老哥要不要一起同去?
老哥怔了怔,笑著說,考慮考慮。
是的,考慮考慮,那一個考慮的時間,他們便從鎮中考慮到了雲淩中學。
如今,老哥來了靜雲師大了。
她忽然又開始有些後悔。
後悔當初慫恿老哥報考靜雲師大。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走過去問一下。問問歐陽馥淺,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他們?
莫名的,一股小火瞬間竄了起來。
劉秀猛然轉過身,看向那兩個漸漸朝她走近的人。
現在的距離不足十米,她可以很清楚地歐陽馥淺臉上那淺淺的酒窩,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微風吹過,她光潔的額頭,露出的好看的美人尖。
她也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個陽光帥氣的男生,朝她掃了一眼,又把視線落到了歐陽馥淺的臉上。
“好啊,那我準備一下。”
歐陽馥淺那清悅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來。
“不用等到大四了。現在就以準備了,下半年參加考試,明年就可以過來了。”
那個陽光帥氣的男生笑著抬起手為歐陽馥淺理了一下被風吹過的頭發,“這味道好,還是我喜歡的味道。”
定定地看著兩個人走近,劉秀的心情,莫名的又悲傷了起來。
明年?明年,這兩個人就要雙宿雙飛了。
那老哥呢?他……
“我已經問過蘇教授了,他說,大二大三都可以備考,不一定非要等到大四才可以考研。我向他特意舉薦了你。所以這一次特地回來通知你,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劉秀聞言不由得握了握拳頭。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眼前的這兩個人是開心了,那麼她的老哥呢?老哥要怎麼辦?要一個人孤獨終老嘛?帶著回憶帶著憂鬱帶著對歐陽馥淺的懷念和想象,過完以後長長的一生嗎?
“開心啊。”歐陽馥淺清悅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經意地朝前麵看了過去,不遠處右手邊站著的那個頭發漫過肩頭的女孩兒,好像站在那裡有一會了。
剛才就注意了,隻是一時沒看清楚,隻覺得尋附上側影有些眼熟,現在,那女孩忽然間的轉身,朝她們看了過來。
歐陽馥淺不由得嘴角微扯了一下,將目光彆開了。
那個女生,她認識!
劉睿宣的女朋友!隻是,她在那裡,做什麼?不走不動的停在那裡,在等她的走近嘛?
歐陽馥淺不由得低笑了一下,自己想多了吧。
也許,隻是無意間的路過而已。
這樣想著,便不由得朝那個女孩又看了一眼,訝然地發現,那個女生居然在看她!定定地看著她,那眼裡,仿佛帶著敵意似的。
嗬!歐陽馥淺心裡莫名地一酸,五味陳雜了起來。
這女生有什麼權利在她麵前擺臉色,對她充滿著敵意?當了劉睿宣的女朋友就有那麼囂張的嘛?
那些曾經的“偶遇”的過往,瞬間,又在眼前浮現出來了。
莫非,一個念頭,忽然間浮上來。
這女孩兒不會知道她了吧?
下一秒,歐陽馥淺又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朝那個女生看了看,把視線彆開了。
應該不會的吧。也許是自己多心啦。
那個女孩怎麼會認得他呢?那些沉年往事,倘若小睿不提,這眼前的女孩自然也不會知道的。如果這女孩兒能認出他來,那麼小睿,哦不,劉睿宣,他自然也該把她認出來了。
隻是,在靜雲師大已經一年多了,無數次的“偶遇”,劉睿宣最終也沒有認出她來。
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隻是每次轉身離開的時候,心情都沉重得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從最初的公交車上的“偶遇”至今,已一年有餘了,或許許,她應該像上官雲所說,是該離開這裡了。
畢竟,劉睿宣已經如願的來到了靜雲,畢竟,他身邊早已另外一個女生了。
就像那一年,他在19路的公交車上。實習了。在那裡。課程售票員。客串了三個月客串了半年。劉軒。居然沒有。求他來一樣。
歐陽馥淺在心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繼而又低下來一下。
原本和上官雲約好一起報考n大的,隻是填誌願的時候,她改了主意,填了靜雲師範大學,隻因為,靜雲師大離雲淩中學最近,中間隻隔了一站路。
她想,離得那麼近,總有偶遇的時候吧。
後來,她才發現,所謂的偶遇,不存在,隻因為,雲淩中學是寄宿學校,也隻有在月底,學生才可以出來,平時,周末,市區或是附近的學生可以回家。
她也曾在每個周末去雲淩中學大門口的對麵的小書店裡,呆上好長時間,從九月等十一月,卻一次都不曾在周末看到劉睿宣出來。
也許,曾經出來過,隻是,她不曾看到。
那麼多年過去了,記憶裡那個清秀白淨的男生或許變了,她記得隻有回憶裡童年的那個少年,還有靜雲一中讀書時,偶然間買到的那本《男生》裡,那個寫著憂傷小詩的少年。
隻是在等待的時間,不斷的有人在小書店裡出現,卻不曾聽到有人喊出那個名字。
隻是,那少年,是否,已變了模樣?
她,不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