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相約紅楓下,共度清秋晚霞。
品一盞清茗,看幾朝、青絲華發?
念今夕,浮雲略動、西風亂,幾縷殘照,斜林外,美景不在。”
陳方不由得心裡歎了一口氣。
他又想到了那遠在省城的依依了!
哎!
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恰同學少年,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一旁的魏澤接過話來,“歎什麼氣呀,年紀輕輕的,彆整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
陳方白了魏澤一眼,彆過頭去。
“哎哎,什麼表情呀,天天就知道給我翻白眼,這白眼都看了三年了,你不嫌煩的嘛?”魏澤一通炸豆子似的轟了起來,“今天這大冷的天,你讓我在這溜風,我都沒有朝你翻白眼,你倒是來勁了。”
陳方回頭朝魏澤瞟了一眼,瞬間又把頭彆過去了。
懶得理他!
這車也該來了吧,小風吹得人冷!
“來了來了。”“車來了,凍s了。”“這車也太慢了吧。才來。”“就是。”
站台前寥寥的幾個人瞬間騷動了起來。
“車來了,彆傷情了,走吧,回校了。”
魏澤雙手揣兜的碰了碰陳方。
陳方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朝車輛駛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吸了吸鼻子。
nnd,這鬼天氣!早知道,夏天這麼不靠譜,他就不出來溜達了,以後,咳咳,沒有以後了。
以後,不和夏天出來溜達了。
他之所以和夏天熟,那是因為,他開學的時候,確切地說是,是開學的第一天,宿舍臥談的時候,林一瀟那個大嗓門擠在了他們的宿舍裡,賴著不肯走,在那裡拉著夏天瞎聊。
然後,他不小心地聽到了,夏天的小目標,三年後要去n大讀研!
嗬嗬,巧了,他也是。
那天後,他就有意無意地和夏天走近了許多。
畢竟,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考研,去n大!
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大一那一年,他們還一起泡圖書館來著,泡到半夜,打著手電筒悄悄地做賊似的,在宿舍看大門的老大爺的眼皮底下,溜進了宿舍。
再後來,便到了大二了,這上學期,他們還是偶爾去圖書館,隻是去的次數明顯減少了,由原來的天天報到,到後來的一周二次,再後來一周一次。
再後來,nnd,夏天不見人影了,無奈之下,他便隻好自己去了,然後,便又給了魏澤那個混小子盯他梢機會了。
魏澤會成功的又找到了他溜圖書館的規律,天天遇到他!
一來二去,便成了習慣!
今天本來例行一起去圖書館的來著,哪裡想到,半路遇到了夏天,說一起出去溜風,他想了一下,好久沒有和夏天那個“戰友”一起溜達了,適時放風一下,也行。
哪知,他大爺的,溜風嗬,還真是溜風嗬!
夏天一個人跑了,讓他們在冷冷的站台吹起了冷風來了!
太特麼的不靠譜了,以後,還是自己溜達好了!
“上車上車。”魏澤推了一下陳方,“抓緊。”
陳方扭頭朝魏澤看了一眼,抬腳朝車上走去了,一摸口袋,才想起來,沒有帶錢。
“往裡走,我來買票。”魏澤在身後推了一下陳方,“幫我找個位子坐啊。”
陳方怔了怔,隨即笑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魏澤的後背,轉身往車裡走去了。
高中一年半的同桌呀,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至於車票錢?咳咳,不用還,魏澤在高中的時候沒少占他的便宜,時不時的蹭個飯,蹭個零食什麼的,有一次,把他特意給依依準備的回家路上吃的餅乾都給悄悄的摸去吃了。
這一塊錢的車票,還指望他來還嘛?
不打斷他的腿!
找了最後排的位子坐了下去,不經意地朝車窗外一瞟,看到人行橫道上走過來的林一瀟和藍淩風。
他們也要回校嘛?
陳方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出去,剛好看到林一瀟朝他看過來的目光。
“你們怎麼上車了,是要回校了嘛?”林一瀟朝他揮了揮手,喊了起來,“快下來呀。”
下來個毛線呀?陳方把車窗瞬間拉上了。
他想錯了,這兩個人是來找他們回去繼續吹風的?
他又不是傻子,他才不會去呢。
轉過頭朝車前麵看了過去,魏澤已買過了票,正從售票員小姐姐的手裡接過票順手塞到了口袋裡,往後麵看了過來。
他抬起手揮了揮。
魏澤卻像個瞎子似的仍在左顧右盼的,就是沒有朝他看過來。
這是有多瞎呀!陳方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揚了揚手“這裡。”
“哦!”隻見魏澤應了一聲,左顧右盼的四處看了看,慢騰騰地朝他這裡挪了過來。
還未等魏澤走到車輛的中間位置,公交車便緩緩的啟動了起來,駛出了站台。
陳方下意識地往左邊看了看,人行橫道上已經沒有林一瀟和藍淩風的身影了。
肩上忽覺一沉,回過頭來,魏澤已經走了過來,坐了下來。
“看後邊。”魏澤往後邊指了指。
有什麼好看的?陳方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往後邊瞟了一眼,不由得微睜了雙眼。
林一瀟那個大嗓門正在後麵朝他們揮著著手呢。
切!陳方瞬間扭過頭來,想了想又朝一旁的魏澤看了過去“你剛才磨磨嘰的是發現了他們兩個?”
“嗯。”魏澤點了點頭,聳了聳肩,“可惜,晚了那麼幾秒鐘了。”
陳方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朝車窗外看了過去。
可惜,嗬!是可惜嗬!
他就差個二十來分,就可以去n大了!
人的一生裡,何處沒有可惜,而這些彆人眼裡的可惜,又何嘗不是自己昨天的過失?
透過略微浮起霧水的窗玻璃往外看出去。
不由得又想到了高考結束後,填誌願的那天的情形來了。
依依說,她去n大了,讓他留在靜雲,乖乖地在靜雲師大呆三年,韜光養晦,三年後,來n大找她!否則,……
依依後麵的話沒有說完。
他知道,那否則,後麵的意思,否則,就一切歸零了,從此以後,雲歸雲,路歸路。
他其實很想問依依,為什麼要去n大,而不是b大,想了想沒問。
他自己忽然間頓悟了,他連n大都考不上,更何況是b大了!依依的成績是足以報考b大的,比b大的錄取線多了二十幾分。
依依那是為了他而降低了選擇的標準?
那一刻,他忽然間的頓悟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在處處讓著依依,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才是被讓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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