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忽然間的掠過。
那五六米外的河邊草叢裡不知名的蟲鳴聲又傳了過來,“癡癡癡,癡癡癡……”。
不知道累嘛?還在叫!吵s了!
陳方朝不遠處的河對看了一眼,有些恨恨。
看到那黑呦呦似乎有些晃動的樹影,瞬間,又扭回頭,朝旁邊的依依看了過去,不好意思地又重複了一遍“鏈條,鏈條,被我搖斷了。”
“啊?”依依怔了一下,忽然間又笑了起來,朝陳方看了一眼,伸手搖了搖手腳踏板,“呃,好像,真的斷了?”
“嗯!”陳方不由得抬手又抓了抓頭,“真斷了。”
這什麼破車子呀!
哪家賣的呀?肯定是坑人的吧!
“真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的。”依依站了起來,抬腳踢了一下陳方,“走了。”
“走,走,去哪裡?”陳方摸了摸被踢的腳,蹲著沒有動。
依依居然沒有罵他?
隻是輕輕地踢了他一下?
這破車子,真是讓他洋相百出了!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這個破車子給收拾了,砸成廢鐵去賣了!
“回家呀。”依依挑眉,左右看了看,“難不成,一直在這裡耗下去?”
“哦!”陳方應聲站了起來,不動聲色的抬腳踢了一下車子。
這四周黑呦呦的,還有那不遠處的那一大片地,還是抓緊走吧。
至於這個破車子,以後,有的是時間來收拾它!
“等一下。”依依喊住了剛站起來的陳方,走到車子的左側,握住了車把,“把鏈條先繞上去,看看明天還能不能修。”
“哦,”陳方瞬間蹲了下去,歪頭看了看,摸索著把那鏈條繞到了保護殼上,“好了。”
依依還真心細!
陳方伸手往後麵拉了拉,摸了摸腳後麵的小草,把手上的油往草叢裡來回蹭了兩下。
蹭到第三下的時候,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癡癡癡,癡癡癡……”
身邊的草叢裡忽然傳來刺耳的蟲鳴聲。
陳方連忙站了起來,往旁邊移了移,朝依依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抬腳往草叢裡踩了兩下。
再叫!
腳邊路旁的草叢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哼!陳方輕哼一聲,轉過身來,朝依依看了過去“依……”。
話還未來得說完,一陳極刺耳的蟲鳴聲又傳了過來,“癡癡癡,癡癡癡……”
我去!陳方抬腳又踩了過去。
“行了,走吧。”依依朝陳方看了一眼,推著車子往前走了兩步,“能蟲子計較什麼?天那麼黑,你能看到它們嘛?”
陳方??
頓覺臉上一熱!
天那麼黑,依依怎麼就看到他抬腳踩蟲子的?
“你還真有本事呀!”依依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白癡!”
陳方……
白癡?
“癡癡癡,癡癡癡……”
腳邊極刺耳的蟲鳴聲又響了起來,似乎比剛才叫得更歡了起來。
陳方恨恨地抬腳去踩了兩下。
“現在是四月底了,”依依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小心有蛇!”
陳方心下一窒!
蛇?
連忙往路中間跑了兩步!
他最怕蛇了!
但是依依好像不怕。
他記得小時候,一起到稻田間的小水渠裡玩。
一不小心被泥鰍滑到了小腿,他以為是蛇,嚇得哭了起來,一動不動地站在水裡,忘記了爬上去。
依依一旁走了過來,很淡定朝他腳下看了看,然後一旁笑著搖了搖手裡的小柳枝,看著他哭,等他哭夠了,告訴他說,那是泥鰍不是蛇。
他心神不寧地左右看了看,哪裡還有什麼小泥鰍的影子。
走吧。依依晃了晃手裡的小柳枝,朝他腦門上戳了戳,膽小鬼!
那年,他七歲,依依六歲!
那以後,他再也不小水渠裡玩了。再去田間的時候,他會穿上大大的膠鞋,隔著厚厚的鞋子,他倒是不怕那田間的各種小蟲子了。
隻是沒有經得住村口二毛的誘惑,悄悄地大人們忙起來的時候,跑到田對麵的一米深的小水溝裡,在不曾漫過膝蓋的小溝裡玩了起來。
玩到高興的時候,把大大的膠鞋脫了扔到了岸邊上。
二毛說,彆潑水了,這小溝裡,來玩個好玩的吧。
他一聽,樂了起來,玩什麼?
二毛說,他聽他的哥哥大毛說,前幾天,在這裡小水溝裡的摸到了幾條小龍蝦!
這個好,這個好。同玩的兩個小夥伴隨聲附和著。
小龍蝦好吃!二毛彎腰往水裡摸了兩下,我哥上次摸了六七個呢,我娘給炸了吃,好香的。
那我們一起摸吧,還等什麼?同行的小夥伴,瞬間彎下腰去,在小水溝裡摸了起來。
原本清澈見底的水,瞬間,被幾個人的攪的有些渾了起來。
他想了想,左右看了看,這小水溝和下麵的四米多寬的小河中間還隔著三米多寬的田地呢。
應該不會有蛇的吧!
陳方也跟著彎腰往水裡來回摸了兩把。
不對吧。同玩的小夥伴裡忽然有人扯了一嗓子,二毛,這都摸了一會了,也沒有呀。
是呀,這小水溝一眼看過去,隻有小水草,哪裡有小龍蝦!
二毛停了下來,站直了,左右看了看,比他矮上一頭的溝沿,一拍腦袋我記錯了,是在水裡溝沿的洞裡摸到的。
哦哦哦,來來來,幾個同玩的小夥伴,瞬間,也都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往溝沿看了過去,左右手齊上,拍拍這裡,摸摸那裡。
陳方四下看了看,也站了起來,癟嘴一笑,又彎下腰去。
那麼高的地方,小龍蝦能爬的進去。
一點常識都沒有!
要摸,也要摸被水淹沒的地方的泥裡裡。
陳方朝小腿邊的溝沿看了看,似乎發現了一個小洞。
左右看了同玩的的小夥伴,一個個的還在拍打著齊肩高的溝沿,陳方笑了笑,等會看他摸出一個小龍蝦來!
彎腰低頭朝小洞裡看了看,伸手試了試,嘿,剛好比手寬一點。
不覺心下一喜,看來,真要讓他摸到了。
手一伸,左右往裡麵探了探,空的!
不可能吧!
陳方有些不相信,往溝沿邊靠了靠,把手往裡又伸了伸,胳膊也伸順勢伸了進去,幾乎要貼到溝沿上去了。
“你在乾嘛?”二毛忽然間喊了一聲,“你要抱這溝沿嘛?彆搞得一身都是水草,洗不掉的。”
“我在……”
陳方話說了一半,頓住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咬住了他的手指,不會是蛇吧?
陳方的臉瞬間白了起來。
手上似乎又疼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