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湖望月。
看那微漾的碧波,看它姿意地隨風攜月而過,恍惚間又聽到自己童年的腳步踏在樓板上的聲音。
童年,劉睿宣的思緒還未來得及放飛,夏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夏陽並未準備給他思考和猜測的時間。
劉睿宣笑笑,收回思緒,瞟了一眼右邊那平湖觀月的人!
“挑開人生的或宏大華麗或卑微襤褸的表膜後,才驚奇的發現,其實每一種人都五味俱全。”
啥?五味俱全?
不不不,劉睿宣默默地盤算了一下,他的人生,酸甜苦辣,好像還差一個呢。
“而在大多數時候,我們會被某一種滋味覆蓋,再也沒有力量去挖掘人生應有的豐富的底蘊。於是,我們生命的杯子,就盛滿了我們自覺或不自覺的遺憾。”
好哲理的話呀!
劉睿宣忽然想起剛才自己平湖觀月的心思來。
二弟,原來還是個思想家!
“不心走了進去,便成了一個被輕愁薄怨籠罩的人。”
聽著夏陽的聲音,劉睿宣心裡不由得嘀咕了起來,二弟這是在他,還是在他自己?
不是真的又被朱顏嫌棄了吧?
“喜歡婉約派的詩詞,就一任那些纏綿緋惻的思緒把一顆心堵死。重視朋友友誼,這友誼偶爾與自己的期待有出入,就不惜割席斷交,然後關上門,飲泣半宿。”
嗯?二弟原來喜歡宋詞?不錯!
他喜歡唐詩!
啥?重友誼?嗯!劉睿宣不由得點零頭,他也重友誼!
隻是,自己還沒有為情,不,為友誼哭過。
他人緣還行,但都是淡淡的君子之交,如水,一去無影!
真正的友誼,就隻有胡來一個人了。
劉睿宣扭頭朝夏陽看了過去,二弟,會不會成為他的另一個友誼呢?
“敏感易折,偏執任性,整個人像是被玻璃做的,一點的碰撞,就輻射開無數的裂紋。這個年齡碰不得,更得罪不得,一味青澀澀的倔強著。在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中熬到成熟。”
嗯?掉書袋?不不,畫龍點睛,化詩入境呀!
時值六月,梅雨季節就快要到了吧。
咳咳,自己想哪裡去了?
劉睿宣微微眨了一眼睛,瞟了一眼平湖觀月的夏陽,也朝湖麵看了過去。
“有月的夜總是美的,而夜的誘惑總是神聖而執著,夜的柔情也總令我感動,就像時候常常在母親懷抱裡唱得那首歌。”
哪著歌?
劉睿宣很想開口問一句,是不是搖籃曲?
想了想,忍住了,沒問。
“歌很美,其實,生活也很美,隻要那首歌不曾唱走流子。韻律就會是那樣和諧而奇妙,如無限深情的夜,賦予我們無邊釋然的遐思。”
咳咳,好吧,原來,歌不是重點。
劉睿宣微微的挑了挑眉,慶幸自己沒有開口打斷。
“想走近一株草,一滴水,一隻蟲,想弄懂一棵草,想把草放到嘴裡嘗嘗味道。我也想挖一個坑,把自己栽進去,澆點水直愣愣地站上半,去感覺草木在土裡生長的情景,去體驗一種生命的灑脫和美麗,去思考生命的深情與神韻。”
啥?劉睿宣扭頭朝夏陽雙看了過去。
這前半句還正常,這後半年得什麼?挖個坑,填點土。
難怪,剛才問他墓誌銘呢!
臆症了吧?
肯定,是被朱顏嫌棄了!
好吧。
愛情這種東西,他也無能為力,朱顏的眼裡也沒有他呀!
“想在這個清潔的季節裡,做一個淡淡然,悠悠然,閒閒的,遠遠的鄉村觀月人。”
觀月?
咳咳,現在不就是在觀月嘛?
劉睿宣撇撇嘴,把目光放牧到了湖麵上。
二弟,真是傷心過度了吧?
他們現在是在靜雲師大,不是鄉村!
“遠離卑劣的傾軋,躲開世俗的紛爭。重溫一抹美麗的心情;撫慰一顆疲憊的心靈;回首一段蒼涼的人生。”
蒼,蒼涼的人生?
劉睿宣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幾下,夏陽才幾歲呀?
他十九年,不到,確切,到八月才十九歲。
夏陽喊他大哥,那麼夏陽應該也是十八歲了?
十八呀,多好的年齡哪,少年不識愁滋味!
“夜色光著腳熨乾我潮濕的情緒,滑過心底,給我清涼而又激悅的癡醉,在夜色的情感世界裡,翻過句句跳躍的詩行,輕輕瀏覽夜色的風景,咀嚼長長的釋然,品那一方沉甸甸的深情。”
深情?
二弟,莫非,又臆症了?
要表白也應該給朱顏表白呀!把他當成朱顏了?
劉睿宣默默地朝空翻了個白眼!
二弟的一往情深,咳咳,不會是在練習吧?
“於是,我懂得了,腳步不會停留,就恰如記憶隻有延續。”
嗯!這話得有水平!
劉睿宣輕輕地點零頭!
嗯?等了一會,沒有聲音了!
再等了一會,依然沒有聲音!
什麼情況?結束了?
劉睿宣扭頭朝夏陽看了過去,輕輕地問了一句,“結束了?”
“嗯。”夏陽應了一聲。
這就結束了?
劉睿宣不由得微蹙了一眉,這最後不得更加積極樂觀奮進一些嘛?
怎麼就忽然結束了呢?
“你忽然的轉身,我便看到了你。”夏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不是好結束了嘛?劉睿宣在心裡嘀咕了起來。嗯?你忽然的轉身?
什麼意思?
劉睿宣扭頭朝夏陽看了過去,正對上夏陽一臉的燦然。
“剛剛站在台階上,想到了一些字句,念出來,和大哥閒聊一下。”
啥?剛才那些是二弟的思考產物?
劉睿宣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想得也太有深度了吧?
想起之前自己思考的內容,劉睿宣的臉上不由得一陣微熱!
他剛才想什麼了來著!
“大哥,剛才在想什麼呢?”夏陽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劉睿宣應了一聲,“沒想什麼,就看看月亮而已。”
“哦,”夏陽應了一聲,輕笑了起來,“我剛才好像聽到大哥在喊我。”
嗯?心間一窒!
劉睿宣很想矢口否認沒有,但,夏陽卻真實地聽到了。
一陣暖風拂過,把額前的頭吹亂了一些。
“哦。”劉睿宣應了一聲,抬起左手理了理頭發,驚奇地發現,那掛在左手上一直在蕩秋千的藥袋,居然不在?!
嗬!好像,忘記了!忘在第三餐廳了!
他隻記得拿了兩個餐盆朝餐廳門口走去了。
瞬間,有些慌亂了起來,卻也有了主意。
“我發現,你的藥袋我丟在餐廳裡了。”劉睿宣朝夏陽看了過去。
“哦!”夏陽應了一聲,朝劉睿宣那裡看了看,“真忘記了?”
“嗯!”劉睿宣點零頭,真忘記了。
夏陽,自己也忘記了?
劉睿宣朝夏陽看了過去。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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