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問他?
鄭毅凡看了一眼同桌的徐濟。
早飯吃多了撐的吧!
徐濟笑了一下,“自然不是班主任了。”
鄭毅凡笑了一下,攤開那張折疊整齊的素描紙來。
他自然知道,班主任此刻應該正在會議裡聽曹校的教誨呢!
不然,他敢那麼明目張膽逃課?哦,不,去旁聽呀。
都是那雙熊貓眼惹得禍,自己現在,都有點,腦暈了!
一晃眼,麵前就是兩團黑影!
是要換個座位呢,還是不去了呢!
鄭毅凡看了看麵前的未完成的綠色的豬。
“想不想知道是誰呀?”
徐濟湊過來,眉毛一挑,一臉的壞笑,“求求我,就告訴你。”
“不想。”
鄭毅凡斜了一眼徐濟,在桌子上左右看了起來。
筆呢?
徐濟,“……”
不想?
不按套路出牌的呀!
以前,鄭毅凡的回應是,斜他一眼,順便踢他一腳,哼了聲,隨便你。
他便識趣地,給鄭毅凡一個麵子,慢條斯理地說出來的。
今天,什麼情況?
逃了一節課,逃得這麼沒趣味了?
“呃,剛才林然問你了。”
徐濟撇了撇嘴,原來自己比鄭毅凡還無趣呢。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鄭毅凡剛才到那裡去了?
“哦。”
鄭毅凡應了一聲。
林然?她早上沒吃飯嘛?
上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語文課,她一個英語科代表,操的是什麼心呢!
“呃,還有。”徐濟頓了一下。
“可以不說。”
鄭毅凡頭都沒抬的回了一句。
欲言又止?
兩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那個,剛才高三的年級組長謝老師過來了。”
徐濟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吹了一口氣,然後,又轉向鄭毅凡。
真不想和這個人講話了!
搞得自己好像在演獨角戲一樣!
兩年了,每次和他閒聊時,一點熱度都不給他!
除了嗯,哦,要麼就是,好的,知道了。
忽然想起昨天那熱鬨的緋聞來,莫不是彆人看走了眼了吧?!
外人眼中溫潤如暖陽的大眾情人,進了教室,便變成一個冷冰冰的活死人。
哦,不是,徐濟掏了掏耳朵,便成了一個高冷的人。
偶爾笑起來,也感覺涼涼的,沒有溫度!
他倒是比較喜歡教室外的鄭毅凡,嘴角微揚,眉眼如畫,笑容如暖陽般綻開。
這個忽冷忽熱的變態狂!
幸虧自己不是女生。
徐濟看了看自己的食指,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往教室裡掃了一圈。
坐在最後一排的他們,能很清楚地掃描到全班的動態,那些有意無意看過來的目光嗬。
當然,這個環視的習慣隻有他有,那人,卻是喜歡隔開人群,支著手臂看著窗外發呆。
真不知道這窗外有什麼好看的!
這一看就是二年!
徐濟看了看了窗玻璃,以及看不清的窗玻璃外的世界,昨天誰值日呀!
這玻璃怎麼沒有擦乾淨呢。
從抽屜裡摸出一張紙來,探身過去,往玻璃上哈了兩口氣,又使勁地擦了擦。
嗯,這樣,看來清晰多了。
咦?這雨好像又大了一些,那下午約會的打籃球又黃了。
難得,鄭毅凡同意一次,結果,又下雨。
徐濟側頭看了一眼鄭毅凡,每次他同意一起打籃球,結果都下雨。
真是妖孽呀!
徐濟瞟了瞟教室前麵的女生,嗯,林然的同桌,怎麼又回頭了。
還有那個左前方的那兩個,還有正前的那三個。
大爺的,都是特麼什麼審美呀!
還真有人喜歡這樣的變態!
徐濟看了看一眼旁邊那張俊朗微冷的臉龐!
明明他長得也不錯呀!
比鄭毅凡還幽默呀!
偏偏沒有人喜歡他!
他無非就是比鄭毅凡矮了三厘米,黑了一丟丟,成績被他常年甩下四五十分而已。
想當初,鄭毅凡沒來的時候,鄰班的小女生,也悄悄地給他拋過媚眼的呀。
還同班的那個誰誰誰,悄悄地給他塞了小紙條的呀。
現在,都特麼眼瞎了,眼裡隻有鄭毅凡那個小妖孽了!
曾經,他天真地以為他維持初中時的一哥身份,會一直維持到高三,自然,就沒有必要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花園嘍。
哪裡想到,高一寒假一過完,整個世界都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這個有著暖陽般笑容的男生。
也不知道這個突然轉過來的男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硬生生地把他從年級第一的寶座踢到了第二。
人生的十六年,史無前例的恥辱!
那恥辱竟然還一直維持到現在。
真是,恨!
更可恨的是,這人居然和他同班!
同班也就算了!
一節課之後,那人居然拎包坐到了自己的旁邊!
一臉的笑容,看著他的同桌。
他的那個同桌,半年的同桌,上下鋪的同桌,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主動離開了。
獨留他一個人,麵對那一張暖陽般的笑臉。
真是帥呀!
一教室的豔羨。
好有福氣呀!
一宿舍的豔羨!
那人居然把他的上下鋪的同桌室友又給換掉了!
好吧!
熟讀孫子兵法的他,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厚黑學。
這一出下馬威,明擺著是讓他臣服呀!
想得美!
雲淩是比臉拚美的嘛?
自然是了,但是,更得拚成績!
期中考試見!
那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他一心隻讀聖賢書呀!
都忘記了那誰誰認曾塞過小紙條了,也忘記了那誰誰誰曾給他拋過媚眼了,也忘記了那曾經的同桌和舍友喊了他幾次去打籃球,他都失約了。
走到了春季,春眠不曉覺,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後,來到花枝亂顫的四月。
期中考試結束了!
老師們讚許的目光,同學們豔羨的目光與四月相繼而來了。
試卷上的每個成績都讓他微笑,都出乎意料的驚喜。
語文109,數學116,外語110,曆史89,政治83,物理93,化學100,生物95,地理82。
他的手在顫抖,全校第一,依然是他的了!
在那個明光明媚的午後,他雀躍地斜了一眼身邊的這個,有點拎不清的同桌。
那個人依然往常地看著窗外。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那人忽然有了這個喜歡看窗外發呆的毛病了。
他隻知道,在他熬夜看書的時候,那個人在品讀《席慕蓉的詩集》;在他頂著倆熊貓眼做試題的時候,那個人倚窗看著狄更斯的《霧都孤兒》,他記得他當時瞟了一眼,我去,好像是全英文版的。
在他淩晨四點爬起來背英語的時候,那人居然去操場晨跑十八圈了;在他學生餐廳默默的啃著早飯,背著語文課文的時候,那人卻招搖著四處看風景,惹得一眾女生頻頻回頭,暗送秋波。
他還知道,當他在對著隨身聽大練聽力的時候,那人卻悠哉悠哉地放起了流行歌曲。當他在課堂上很認真的聽著老師的講解,並為自己已提前預習而很快理解小確幸的時候,一扭頭,看到那人正在很專心地臨募著一副圖,瞟了一眼,好像是徐悲鴻的名作八駿圖。
他記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個拎不清的人,從來不學習的人。
他也記得很清楚,老師好像從來都不曾提問那人。
莫不是任那人破罐子破摔了。
他笑笑,繼續一心隻讀聖賢書。
一定要在成績上,給他點顏色看看。
長得好看!可以當校草,可以吸引小女生的注意力。
高考可不是刷臉的。
後來,便沒有後來了。
一轉眼,便到了現在。
期中考試結束了。
成績考得怎麼樣?他笑道,強忍著內心的喜悅。
那人輕輕搖了搖頭,沒做聲,也沒有回頭,指了指試卷。
哼!
這下知道出來混總歸是要還的了吧!
他笑著,拿過桌上的試卷看了幾眼。
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