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見到蘇挽煙,餘南卿整個人都似活過來了一般,不僅活過來了,還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滿眼都是蘇挽煙。
蘇挽煙興奮的腳步又加快了:“你們商議完了?”
來到兩人麵前,蘇挽煙朝呂策忠垂了垂眸:“呂將軍好。”
呂策忠直接單膝行禮:“末將見過王妃娘娘。”
蘇挽煙忙上前虛扶了一下:“呂將軍快快請起,日後不必再行如此大禮。”
呂將軍起身抱拳:“禮不可廢。”
蘇挽煙在他心中,當享最高待遇,不僅禮不可廢,以後他都要將蘇挽煙的安危視為第一要事。
“呂將軍這是要走了嗎?”
“是,軍中還有要事處理,末將不好在此多留。”
龍旗軍軍營設在離翁城三十裡地外的邊界處,那裡設有守護大晉的第一道關卡,除了龍旗軍,還有原本就駐紮在邊境的守城軍。
如今京城事態與往日不同,元和帝臨死前頒下的調令是否還在生效也不得而知。
其中會生出什麼枝節,呂策忠也不知道,如今龍旗軍的老將隻剩下他一個,要培養新將還需時日,所以他儘可能的麵麵俱到。
說著,呂策忠又似想到什麼,對餘南卿說道:“王爺,與東海幾次交手,末將提拔了幾個前鋒,依末將觀察,都是些可用之材,王爺屆時也來考察一番。”
蘇挽煙微驚,看向餘南卿。
餘南卿隻微微點頭:“好。”
“是了,末將還有一事。”
餘南卿:“……”
呂策忠以前好像不是這麼多話的。
他是莽撞猛烈的性子,如今怎麼……變囉嗦了。
“娘娘。”呂策忠看向蘇挽煙:“聽聞娘娘要修繕府邸。”
“是。”蘇挽煙以為呂策忠怕她勞民傷財,忙解釋道:“隻是想把大門與門匾的漆重上一遍,其餘的我還是想保留原有的模樣……”
她就該想到,這個時候修繕肯定會有人有意見的,打仗是最花錢的,她即便沒有概念也能想得到。
卻聽呂策忠道:“末將有個建議,不如趁此,將將軍府改成恭親王府,如何?”
蘇挽煙愣,咦,不是說她勞民傷財。
“王爺年少成名,先帝賜名封王,早該給王爺在駐地立王府才是,此將軍府還是借了燕老將軍的名義改建,如今王爺率龍旗軍駐紮翁城,也該有個像樣的府邸,總不能住著的是王爺,卻還喚著將軍府。”
燕老將軍是初初帶餘南卿打仗的老將軍,也是餘南卿剛進軍營,就賞識他認同他的人。
對餘南卿來說,燕老將軍是他的半個師傅。
“是。”蘇挽煙連忙點頭:“呂將軍說得有道理。”
不知怎地,以前呂策忠給他的感覺,悲戚又不甘,因困於牢籠無法掙脫而悲鳴萬分。
如今,他站在蘇挽煙麵前,竟完全感受不到從前那半分模樣,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渾身散發的氣勢,都泛著十足的威嚴。
蘇挽煙都感覺不到親切了,之前的呂策忠都是很親切的。
歎息歸歎息,但蘇挽煙知道,這才是呂策忠該有的模樣,馳騁沙場的老將,有哪一個是好惹的?
若非為了保護餘南卿,他何需忍受朝廷對他三年的折磨?
“如此,末將先行告退。”
蘇挽煙忙吩咐:“秋葉,送呂將軍。”
呂策忠擺手:“娘娘不必客氣,告辭。”
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蘇挽煙是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的,等完全看不到人後,她抬手就依在餘南卿手臂上欲哭未哭:“呂將軍壓迫感好強啊,他以前不這樣的。”
“嗯。”餘南卿認同,他以前確實不這樣。
“剛剛他口中的燕老將軍是誰啊?”
“……”像是觸動了餘南卿的心弦:“是龍旗軍原總將……”
“那他告老還鄉了?”
“……戰死了。”
“……”蘇挽煙立馬閉了嘴。
餘南卿握起蘇挽煙的手輕捏了捏:“已是些陳年舊事,煙兒不必顧忌。”
蘇挽煙忙轉移話題:“剛剛聽呂將軍說,要調派兵力來保護我?”
“嗯。”這是必要的。
“我還是有自保能力的。”她能下藥。
“可是府中丫鬟小廝眾多,即便有侍衛,也怕分身乏術,安全起見,此事煙兒還是莫與我爭執可好?”
“沒有爭執,就是商量嘛,跟你商量。”她哪敢有意見,她怕死了給他們添麻煩。
忽地又問:“呂將軍剛剛說與東海的幾次交手,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東海跟大晉已經打過了嗎?就在這段時間?我們在京城的時候?”
“嗯,是。”
蘇挽煙驚訝的微微掩嘴。
“怎麼了?”餘南卿好奇。
蘇挽煙連連搖頭:“隻是覺得感慨,邊境都打起來了,可我身在京城什麼都感覺不到,我還以為東海受消息牽製,不曾對大晉進攻過,沒想到……”
不是說元和帝身死,跟東海的信息鏈斷了嗎?
她便以為東海不敢輕舉妄動,餘南卿也是這麼說的。
“隻是沒到決戰之時罷了。”打仗不是一場就能決勝的,試探兵力,打探敵軍戰略,派探子入侵敵軍內部,都要以小戰掩人耳目。
當然,即便是小打小鬨,也是戰爭,並非兒戲,傷亡再所難免。
也是因這數場博弈,東海大致的消息也打探了個七七八八,所以餘南卿今日才召呂策忠前來。
蘇挽煙緊握著他的手:“剛剛呂將軍還說,此計凶險,可是你又有什麼計劃?”
她看著餘南卿,心臟怦怦的跳,是擔心的:“你可彆讓我早早守寡哦。”
餘南卿心頭微緊,突然握起蘇挽煙的小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呀!”蘇挽煙一聲輕呼,卻又很放鬆的讓他將自己舉起,再緩緩落入他的懷中。
他下巴蹭著她的額頭:“不會的,我舍不得。”
“那你什麼時候走啊?你都沒跟我說過。”
“……”餘南卿抿唇:“明日。”
“……”蘇挽煙咬牙“嘖”的一聲,蜷起拳頭就捶到他胸口上:“你又這樣!你又臨時臨緊才跟我說!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啊啊!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