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恭親王府欺負人了。
要不然,王章早就把銀子拿了趕人了。
看她那麼嬌滴滴的,府外又有百姓看著,王章也不好下重手,無奈才來請示蘇挽煙。
“……”蘇挽煙看向桌麵的地圖,思忖了幾秒,才抬頭:“那你讓她進來吧。”
既然躲不掉,那就趁機試探她一下。
蘇挽煙讓秋葉把桌上的地圖收好,書籍也暫且先放到一邊。
這邊黃葉剛把茶沏上,那邊小步就把人帶了進來。
“民女雲意,見過王妃娘娘。”
雲意的模樣柔柔弱弱的,眼眶通紅,臉上還掛著淚痕,她手裡捧著滿滿兩袋銀子,福身奉上:“娘娘,這些……都是娘娘當日給民女的銀子,民女從未用過,望娘娘明察。”
說話時,聲音還帶著哭腔。
當初給她銀子的時候,蘇挽煙想到路途遙遠,在中途遇到流氓地痞的幾率很大,所以她多給些銀錢,讓雲意可以顧幾個保鏢護衛,回翁城的路上能安全一點。
這都是讓秋葉給銀子時,特意囑咐過她的。
又考慮到她家可能還有其他兄弟姐妹,或者在翁城沒有生計,所以她又多給了一筆,是希望她能拿著錢找點事做。
對蘇挽煙來說,錢雖換不來真情,但有時候真的能解決很多事,想她才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兒家,多些錢傍身總沒壞處。
當然,如果她的這些錢被彆人騙了,或者是她揮霍了,這便算她自己造化不好。
她也不可能直接把飯喂她嘴裡。
方方麵麵她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想到,她說離開京城,轉眼就做了鳳瑤的婢女,又跟著回到了京城。
這是蘇挽煙最不能接受的,並不是被人背叛的不悅,而是被人當猴耍的不快感。
蘇挽煙堆了個笑容,沒有急著把銀子收回來,也沒叫她起身,問道:“我聽說你在府門外哭得梨花帶雨,到底怎麼個事?是這銀子不舍得還,還是我恭親王府的人欺負你了?”
雲意連連搖頭,神情更為尤憐:“民女隻是心疼。”
蘇挽煙眉頭微動:“心疼?”
這說著,雲意又低低的抽噎起來,眼淚像不要錢似的一直往下掉。
說道:“回娘娘,民女自小便認識了王爺,自王爺從翁城回京後,民女便一直記掛著王爺,更聽聞王爺回京時身負重傷,心中更加憂慮,想著有朝一日若能進京,定要來看看王爺。”
“這麼一記掛,便是五六年之久,這次來到京城,原想著王爺是一切安好,可沒想到……昨夜王爺卻說,他過得並不好。”
說到這裡,那眼淚又是一串串的落:“一想到王爺這些年過得並不好,民女便一陣心疼。”
“……”餘南卿說過得不好,是想要她還錢。
她倒好,還憐惜上了。
蘇挽煙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拂手:“你且起來。”
她看向秋葉,秋葉會意,在雲意起身後,上前將她捧著的兩袋銀子收了回來。
“坐。”蘇挽煙示意了一聲。
雲意低垂著眸,我見尤憐,福禮:“謝娘娘。”
待她坐下,黃葉也給她沏了茶。
蘇挽煙這才問道:“雲意姑娘,你家原有幾口人?是……都去世了嗎?”
提起彆人的傷心事不太好,她放緩了語氣,斟酌出口。
雲意點頭:“民女家原有七口人,除了爹娘,民女還有三位姐姐,一位弟弟,他們在翁城失守時都被……”
說到這裡,她又開始抽泣。
“……”蘇挽煙好無奈,示意了一下秋葉。
秋葉便上前給她遞了張手帕。
雲意眼睛紅紅的接過:“謝娘娘。”
“他們都是在翁城失守時,被東海的人殺害的?”為了確認,蘇挽煙重複問了句。
雲意擦著眼淚點頭:“是。”
“你還記得當日的情形?”
“民女永生難忘。”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轉身投靠東海為奴為婢?”蘇挽煙發問。
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雲意捂臉哭泣:“娘娘有所不知,若非迫不得已,民女也不想這麼做。”
“哦?”蘇挽煙挪動了一下身子:“你且說說。”
一副準備好聆聽的姿勢。
雲意抽抽搭搭的吸了吸鼻子,可憐楚楚道:“民女是偶然與鳳瑤公主相遇的,初時她隻說說是與父親到大晉行商的,翁城是邊城,城裡時常有東海的商人走動,民女便信以為真。”
“與鳳瑤公主熟識後,她便問起了民女的身世,得知民女自很久起就一直記掛王爺,便說要帶民女來京城,民女想,來去在翁城我也沒有親人,無牽無掛,不如隨鳳瑤公主走這一遭,或許真的可以見到王爺。”
“到了京城,在見到王爺的那一天,民女不知道有多高興,見王爺安好,民女的心願也完成了,想著王爺既不願見民女,不如回翁城去。”
“但是回頭想想,民女在翁城也沒有親人,就是回去了也是孤身一人,正迷茫時,鳳瑤公主說不如跟著她,她會留在京城一段時日,民女沒有去處,這才應了下來。”
她抬頭眼眶通紅的看向蘇挽煙:“民女不知道她是東海的十七公主,是隨她出城與東海二王子彙合後,民女才知道的,若民女早知道,斷不會做鳳瑤公主的婢女。”
“娘娘……民女內心又何曾不煎熬?”
蘇挽煙沉眸,意思是她隨鳳瑤離開京城的時候,是不知道鳳瑤是東海公主?
蘇挽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糾結這些,總覺得雲意給她一種很強烈的割裂感。
她待在鳳瑤身邊時的神情,一點都不像是迫不得已的模樣,然而現在卻又在她麵前哭得梨花帶雨。
而且,她哭竟不是因為回想起親人離世的痛苦,而是因為……心疼餘南卿?
她的每一句話都在說,她很擔心餘南卿,她來就是為了投靠餘南卿的。
因為餘南卿不收,所以才隨在鳳瑤身邊。
她的迫不得已好像並不是因為什麼很痛苦很揪心的事,而是因為不能留在餘南卿身邊才這麼傷心,這麼一來,她的行為便有點像……無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