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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貞真是快要哭了，天知道他此刻是有多麼的激動。
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峰回路轉。
鎮國公不殺自己了！
哪怕沒有用手去摸，徐有貞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已經全是冷汗。
若是再來一次，徐有貞絕對不會再當著鎮國公的麵裝那一下了。
太險了，差一點自己就人頭落地。
他連忙對著楊軒躬身道：“這並非是下官說的有道理，而是鎮國公您心中裝著天下百姓。”
“您知道要如何才能讓這天下的百姓受益。”
“你這是在拍我的馬屁？”楊軒似笑非笑問道。
徐有貞心中咯噔一下，他摸不清楚鎮國公的脈，不知道對方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於是又道：“非也，下官隻是實話實說。”
楊軒看著徐有貞現在的樣子，笑了笑，轉身坐回到了太師椅上。
“我還是挺喜歡你剛才那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的，要不你恢複一下？”
徐有貞能聽出楊軒語氣之中的調侃，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不敢了。”
“下官本就是貪生怕死之人，方才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有些想不開了。”
“幸賴鎮國公大人大量，沒有與下官計較。”
“否則，下官這顆腦袋，早就不在肩上了。”
“你倒是坦誠！”楊軒看著徐有貞道。
“不敢欺騙鎮國公！”徐有貞道。
“坐吧！”楊軒抬手示意道。
“謝鎮國公！”徐有貞行了一禮，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來人，上茶！”楊軒招呼道。
徐有貞聞言鬆了口氣。
他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是商討了。
如何讓鎮國公滿意，又不失朝廷體麵，才是他要思考的事。
很快，茶來了。
徐有貞喝了一口茶，再次看向鎮國公楊軒。
試探詢問：“鎮國公，不知如何才能讓您同意由朝廷來發行醫書？”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而是應該說如何做才能讓本公放心。”
“你也是官員，知道官場上的那些醃臢事。”
“若本公將此事全權交給朝廷，朝廷要如何保證能夠落到實處？”
“這期間不會有人借機牟利？”
楊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緩緩說道。
徐有貞也能想到這其中的難處，但他也不敢欺騙楊軒，隻能如實道：“鎮國公，想必您也清楚，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杜絕的。”
“隻能加大監察力度，查到一起，處理一起。”
“就算是您親自來負責這件事，也不能保證沒有人敢鋌而走險。”
“貪婪，是人之本性！”
楊軒點點頭，認同徐有貞的話。
同時，也是滿意徐有貞的態度。
他沒有說那些假大空的話來糊弄自己。
“再難也得做，不能讓好事變成壞事！”楊軒道。
“下官明白。”
“隻要鎮國公同意由朝廷來辦此事，那下官回京之後便向陛下請纓，親自監督。”
徐有貞道，態度很是誠懇。
楊軒能夠感受到徐有貞的誠懇，但他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又喝了一口茶。
“我想，你也不敢糊弄本公。”
“本公雖老矣，但也能拿的起劍！”
這話就是警告了，同時也向徐有貞釋放出了一個信號，那就是他願意將此事交給朝廷來辦。
徐有貞心中一喜，連忙起身道：“請鎮國公放心，下官一定保證，讓百姓受益。”
“對了，關於作者的事，朝廷要如何處理？”
“要更換作者嗎？”
楊軒又問。
他可以不在乎那些名聲，但付出了心血和精力的名醫們不能被辜負。
“這……”徐有貞語氣一滯，這他一時間還真沒辦法回答。
畢竟那些編寫醫書的名醫都是鎮國公招攬的。
以朝中那些人的想法，肯定不會讓和鎮國公有牽扯的人將名字留在醫書上。
但事情馬上就要成了，徐有貞也不想因為作者名的問題而導致前功儘棄。
於是便問：“那鎮國公您的意思呢？”
“本公可以不在乎耗費的人力物力，也可以不在乎整件事從始至終都沒有我的名字，但編寫醫書的這些大夫們，他們是切切實實的付出了心血的精力的。”
“該是他們的榮譽不能被剝奪。”
這番話楊軒說的很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徐有貞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一咬牙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隻是作者名字而已，這並不影響大局。
“好，下官可以代表朝廷答應鎮國公！”
他是欽差，有這個資格。
與此同時，徐有貞也看得出來，鎮國公確實有一顆無私的心，不在乎個人得失。
這值得敬佩。
隻不過因為立場，他並不能站到鎮國公的身邊來。
“本公就這麼點要求，隻要朝廷能做到，那將此事全權交給朝廷又能如何？”楊軒這時歎了口氣，道。
“請鎮國公放心，答應您的事，朝廷一定會做到，陛下那裡，下官也會親自去說。”
徐有貞起身，朝著楊軒認真下拜。
這一拜，他是真心實意的，沒有任何虛假。
見此，楊軒輕輕頷首，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接著，端起茶盞，表露出送客之意。
“那，下官便告辭了！”
“鎮國公留步，勿送！”
徐有貞很是識趣道。
隨即便轉身離去。
待徐有貞消失在楊軒的餘光之中，他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一扭頭，就看到大膽兒蹲在自己腳下，仰頭看著自己，咧著嘴。
“剛剛表現不錯，今晚給你加餐！”楊軒俯身揉了揉大膽兒的腦袋，笑著說道。
大膽兒聽到這話，很是開心，歡快的搖著尾巴。
…
走出鎮國公府大門的徐有貞這時重重出了一口氣。
此番雖然凶險，但好在完成了皇命，回去也能交差了。
隻是，答應鎮國公的條件，還得自己去跟朝堂上的那些人耍嘴皮子。
最關鍵的是，陛下那裡，要怎麼說？
僅靠自己，怕是不行，還得找個人來幫自己。
而且這個人必須在陛下那裡的分量足夠重。
徐有貞想來想去，隻想到了一個人。
“於大人，想必您會答應下官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