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北風呼嘯而來，攪動著天上的風雲。
天色漸暗，一道人影走進了胡府的大門。
穿過幾道門，來到住的院子，管家劉伯看著對方笑道：“少爺回來了！”
“熱水已經備好，您先洗漱一下！”
“晚膳待會兒就給您送過來。”
說著跟著胡磊進了門，幫胡磊解下身上的氅衣，掛在衣架上。
胡磊坐下休息了一會兒，喝了杯茶，才看向劉伯道：“想來信和包裹家裡已經收到了吧！”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劉伯回答。
“可惜，就要過年了，我不能回去陪著他們。”胡磊放下手中的茶杯，歎了口氣。
相比於剛來京師的時候，他整個人也是有所變化的。
隻是這種變化並不是外在，而是內在。
不是朝夕相處之人感覺不到。
劉伯沒有說什麼，任由胡磊感慨。
“你是府裡的老人，今年過年也就咱倆，到時候咱倆喝點。”胡磊看著劉伯笑了笑。
“是，少爺！”劉伯也跟著笑笑。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也習慣了。
但少爺這是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麵過年。
就在二人聊天的這點時間，下人也將晚膳端了過來。
見此，胡磊起身簡單洗漱了一下。
就坐在了桌前準備用膳。
“劉伯，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老是我一個人吃也沒什麼意思。”
胡磊招呼了一聲。
“少爺，小人豈能上桌。”劉伯道。
“劉伯，你這就見外了不是？”
“坐，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
胡磊堅持道。
劉伯看著胡磊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在胡磊的對麵坐了下來。
“劉伯……”胡磊開口，邊吃邊和劉伯閒聊了起來。
劉伯肚子的存貨很多，胡磊牢記父親和太爺爺的叮囑，凡事多請教。
他雖然讀了不少書，也跟家中長輩學了不少，但實踐經驗太少。
而劉伯的存在讓他避免了很多坑。
……
皇宮，暖閣。
此時的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但朱祁鈺還沒有休息。
燭台旁邊，他看著折子，時而蹙眉，時而頭疼的揉揉眉心。
仔細注意他的兩鬢，就能發現，這一年來，他的白頭發又多了。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他也不得空閒。
皇帝，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不知過了多久，朱祁鈺處理完麵前的奏疏。
側首喊道：“金英，金英。”
“去，給朕弄點吃的過來。”
揉揉肚子，他能感覺到裡麵空蕩蕩的。
“是，陛下。”金英的聲音傳來。
等了沒多長時間，就見金英端了一碗麵過來。
朱祁鈺吃完，頓時感覺舒服了不少。
金英收拾完，輕輕退了下去，再進來的時候，手裡端著一盆熱水。
他正要給朱祁鈺洗腳，卻見後者已經在榻上斜倚著睡著了。
呼嚕聲很響亮。
見此，金英將手裡端著的盆輕輕放下，找來給朱祁鈺擦腳的毛巾，扔進盆裡。
接著，便上前將朱祁鈺的鞋襪輕輕褪下。
隨後回頭，將盆中打濕的毛巾擰出水分，拿在手裡，上前為朱祁鈺擦了擦腳。
金英的動作並不重，但也不輕，而朱祁鈺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看的出來，他是真的累了。
做完這些，金英將朱祁鈺的腳放好，毛巾也重新扔在了盆裡。
接著，金英又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乾淨自己的手，上前扶著朱祁鈺調整好睡姿，又找來被子，蓋在朱祁鈺的身上。
最後看了看朱祁鈺，端著盆悄然退了下去。
暖閣外的風還在吹著，讓外麵值守的太監忍不住打顫。
忽的一朵雪花飄下，落在值守太監的腦袋上。
沒一會兒，落下的雪花多了起來。
隻是風還在吹，雪花落在地上，就不知被吹向了何方。
…
天還未亮，睡在榻上的朱祁鈺睜開了眼睛。
看到蓋在身上的被子，他掀起坐了起來。
甩了甩腦袋，迷糊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些。
這時，聽到動靜的金英走了進來。
“陛下！”
“朕做完好像吃了麵就睡著了？”
朱祁鈺看著金英道。
“陛下，您太累了！”
金英回答。
“現在距離朝會開始還有多久？”
“回陛下，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您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奴婢就在這兒守著。”
金英小心道。
“嗯，半個時辰後記得叫朕！”朱祁鈺道。
“是。”
剛躺下，沒幾個呼吸，朱祁鈺便又睡著了。
他確實是很累，睡眠時間嚴重不足。
這不是偶爾，而是經年累月。
長久以來，也給身體帶來了極大的負擔。
金英看著睡著眉頭都沒有舒展開的皇帝，心中也是頗為擔憂。
半個時辰後，金英叫醒了朱祁鈺。
如今上朝的時間比起洪武永樂時期晚了不少，主要是當初楊軒改了上朝的時間之後，就沒有改回來過。
當時說的是暫時，可大家都想能夠多睡一會兒，加上這些年也都習慣了。
所以也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這事兒。
年前的朝會就跟年終總結差不多，各部門把這一年來做的事向皇帝進行彙報。
隨著百官穿過宮門，朝會也即將開始。
……
小鎮。
天已經亮了。
楊軒打開房門，掀起門簾走到院子裡，舒展了一下身體，便走向馬廄喂馬。
院子裡不知何時多出了枯葉，楊軒又拿來掃帚，打掃院子。
收拾完院子，他才去叫小師妹起床。
和平時一樣，照顧小師妹洗漱打扮完，他又去準備早膳。
早膳還是那樣清淡，就是分量多了些。
當然，做這麼多，主要是因為楊軒吃得多。
二人坐在桌前，邊吃邊聊。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年貨得趕緊置辦了。”小師妹開口。
“我也這麼想的，吃完早膳，我們就出門一起置辦年貨！”
“馬我起來已經添了草料了。”
楊軒抬頭看著小師妹說道。
“嗯。”小師妹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加快速度用早膳。
很快，二人將一桌的早膳吃的乾乾淨淨，楊軒將碗筷收拾回廚房，清洗乾淨，然後又去套上馬車。
隨後，和小師妹一起換上衣裳，便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