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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不堪一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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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吞清吐濁片刻,進入了閉目靜思階段,隔壁傳來了大胡子哈哈哈的大笑聲,這無疑攪擾了二人的清幽,她們同時睜開了雙眼。

張仙氣道“這死胖子在鬨的什麼鬼,笑得這麼沒心沒肺的,哥哥與他一起怕是被帶壞了吧。”

藍芯抿嘴笑道“胡大哥大大咧咧的,一定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吧。”

張仙冷哼一聲,道“此人滿肚子的壞水,我第一眼看他就不是個好東西,唉!我是擔心哥哥被他給帶壞了,當初真不應該讓他跟著咱們,他若再吵,我定一劍把他給宰了。”她捏緊了身旁的利劍。

大胡子似乎能聽得見張仙說話一般,隔壁突然安靜了下來,這讓張仙和藍芯頗感意外,二人的眼神又交集在了一起。

其實,大胡子是睡著了,他鼾聲正沉……

夏宇龍又陷入了沉思,他透過巴掌大的窗口,望向茫茫夜空,望向了更遙遠的宇宙深處……

他想在宇宙深處尋找阿魔星座的位置,宇宙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時刻在牽引著他,牽引著他與天對話,而且這股神秘的力量離他越來越近了,他與天對話的願望也越發地強烈起來。

萬年樹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阿翠的身影。

正如大胡子說的,此時的他欲火焚身,但又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過他是有底線的,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趁人之危了,搞不好會弄巧成拙的,他時而閉目時而睜眼,時而起身時而又躺下了,他就這樣煎熬著、掙紮著……

阿翠坐在窗邊以淚洗麵,她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不幸的女人,年紀輕輕便死了丈夫,女兒被藍色妖姬給殺害了,兒子又被困在了冥界,生死未卜,如今隻剩下她孤身一人,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快沒有了。

唯一使她得到些許安慰的是萬年樹精傾慕於她,雖然他是個糟老頭子,兩人的年齡起碼相差了幾萬歲,而且還是個侏儒男子,身長隻到她的肩膀,但這糟老頭子有擔當,有責任心,又有一雙天使般的翅膀,這已經足夠吸引她的了……

想到這裡,阿翠卻哭得更加傷心了,抽泣聲不停,眼淚濕了衣襟。

這一等便是三天過去了,卻依舊等不來探子的消息。

夏宇龍有種不祥的預感,板斧哥派出去的探子很有可能遭遇了不幸,要想等探子平安歸來,怕是有些難了……

他在小土房內來回踱著步子,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了主意,難道真要強攻不成?

大胡子歎道“要等這些探子怕是等不來了,不如組織這些竹鼠強攻吧,這仗遲早是要打的,不如早打了好,一戰定勝負,讓這些鼠輩也瞧瞧咱們的實力。”

夏宇龍思索再三,覺得強攻不妥,城裡的情況他們一概不知,強攻定會造成更大的損失,會死很多的竹鼠,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此時,板斧哥和麻子哥、卷毛鼠它們一同來到了夏宇龍屋內商量對策,一致同意采取強攻的策略,但最終還是要等夏宇龍拿主意。

夏宇龍沉思良久,看著板斧哥說道“再等等,再等三天時間,嗯,我有一個想法,你們吩咐手下傳話出去,我要在後日上午毀掉魔界玉佩,這話如果傳到阿漢達耳朵裡,他定會領兵來奪取玉佩,在等待的這段時間,我們也不要閒著,一定要做好防禦……”

他轉過身子,看著大胡子,又道“我相信阿漢達一定會傾巢而出的,胡大哥,防禦的事情就交給你和板斧哥了,我也要布好我這邊的防禦,專心對敵。”

大胡子拍著胸脯,樂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定讓他們有來無回,拋頭顱灑熱血的事情就讓給我這樣的粗人來做。”

在這兩天裡,大夥兒都沒閒著,都在為接下來的這場惡戰精心準備著……

趁著白天風和日麗,夏宇龍已將魔界玉佩掛在了一根直插天際的竹乾頂端,此地也是這片竹林的最高處,不僅可俯瞰四方,還能隱隱看到沐浴在濃霧中的樊城大致的輪廓。

藍芯和張仙很快便與白虎混熟了,二人開心地笑著,騎在白虎背上在林中蹦噠,好不悠然自得,已全然忘記了接下來即將有一場大戰。

張仙的疑問很多,對白虎總是問這問那,比如白虎與朱雀為何同時會出現在獨山村的埡口上?白虎與朱雀是不是之前就已經認識,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了約定?白虎與朱雀還有什麼樣的傳奇故事?等等……

但對於張仙的提問,白虎總是以咆哮回應,因為它壓根兒就不會說話,這弄得張仙既無奈又抓狂。

不過張仙最後也看開了,就當白虎大哥與朱雀是好朋友吧,因為它們同屬於神物,命運都由上天主宰,而且都是善類。

大胡子與板斧哥一致認為,要在外圍布防,得挖出一個深槽,在裡邊布滿竹簽子,鐵環鉤等障礙物,讓黑色騎士胯下的戰馬困在深槽裡無法自拔。

這幾萬隻竹鼠一呼百應,它們刨土的速度十分驚人,不到半天時間,一條左右望不到頭的深坑已橫亙在了他們的住處與樊城之間,要知道,它們是專門吃這碗飯的,刨土對它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在竹鼠群中流傳著這樣的順口溜“鑽洞鑽洞哪家強啊,鑽洞鑽洞竹鼠強啊,是誰讓我們變這模樣啊,弄得我們到處流浪啊,沒有地盤又沒房啊,為了生計每天忙啊,阿漢達你這個小樣啊,定讓你的美夢黃啊,跪著求饒淚兩行啊……”

竹鼠們一邊開挖溝槽,一邊唱著這順口溜,也不知阿漢達在樊城裡邊有沒有耳根發紅。

一切布置妥當後,按照大胡子的吩咐,竹鼠們又在溝槽上邊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樹枝和碎葉子,以作掩飾,下邊沒有任何支撐,經不起戰馬的踐踏,掉進裡邊定被竹簽子刺穿身體,等待這些黑色騎士的隻有死亡。

大胡子望著竹鼠們繁忙的樣子,哈哈笑道“是那麼一回事兒,咱們的防禦已成規模,穿透他們的蛋蛋,讓他們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此時的阿翠仍閉門不出,早中晚她都會以淚洗麵,生活的不幸讓她神經越發敏感,變得是那樣的多愁善感……

她的心情時好時壞,總的來說悲傷的基調占據著全身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肌膚。

她天生就是個悲觀主義者,雖然那糟老頭子對她情有獨鐘,但卻不能治愈她心靈的創傷,治愈不了她失親之痛。

她已經很累了,連佛國禪語都不能將之度化了,她已經很想家了,她隻想回到阿魔星座上去,在廣袤的草原上陪伴她早早死去的丈夫,訴說她在地星上的總總遭遇……

萬年樹精也沒閒著,他撲騰著翅膀竄上竄下的,充當了監工者,時而說這裡不好,時而又說那裡需要改進,他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在某些方麵有獨到的見解……

比如,魔界玉佩懸掛的位置要遠遠高過枝頭,那樣才顯得獨樹一幟,才能更為明顯地被阿漢達的白色玉劍感知到。

夏宇龍不與他爭辯,老老實實地依了他……

再比如,碎葉和枝丫要放得再厚一些,那樣才不會讓黑色騎士看出破綻。

但竹鼠們一個個忙得熱火朝天,更本沒有心情理會他,也沒有誰去反駁他,他就這樣掃興地嚷著,也灰溜溜地離開,也一廂情願地認為竹鼠們都默認了他的看法。

大戰來臨,每隻竹鼠都自身難保了,誰還會在意他的指手畫腳。

不過,大胡子還聽不過去,有一次和他爭吵了起來,說道“你這甲鳥,我看你就像一隻大公鴨,彆在這裡嘰嘰呱呱的亂叫了,擾亂我軍心。”

萬年樹精喝道“會不會說話,你才是假鳥,你才是大公鴨,我這是在幫你,不聽老人言,是會吃虧在眼前的……”

話說間,一團黑壓壓的雲層自樊城那邊飄將而來。

在雲層下邊,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大隊人馬,放眼望去,蔚藍的天空中和碧綠色的地麵上均是黑壓壓的一片,這視覺上的震撼讓人喘不過氣兒來。

又隱隱見到一把巨大的白色玉劍懸浮在最前邊,玉劍所到之處,空氣瞬間扭曲、白晝墮入黑夜、萬物全被妖化,均變成了魔爪林,黑夜很快便席卷而來。

有膽小的竹鼠呲著牙喊道“阿……阿漢達殺來了,阿漢達殺來了……”

“彆怕他,大家快做好戰鬥準備!”

“團結一心,打敗這大魔頭!”

竹鼠們奔走呼號,阿漢達殺來的消息很快傳遍所有泥洞。

竹鼠們紛紛從自家鑽出,已拿好各自的武器在泥洞裡集合,整裝待發了,現場的氛圍異常緊張。

每隻竹鼠臉上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關乎生死之戰,它們都不敢有任何怠慢。

夏宇龍、大胡子、張仙、藍芯、萬年樹精、白虎、板斧哥、麻子哥、卷毛鼠以及眾多竹鼠們已站在了瞭望台上,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天,與阿漢達的決戰很快就會拉開序幕。

黑色騎士的隊伍越來越近,已經到了溝槽邊上。

這大隊人馬突然止住了腳步,白色玉劍也停在了半空中,卻仍在微微抖動,周圍的空氣依舊扭曲,嗡嗡嗡的魔空之音不絕於耳。

一**魔影自玉劍的劍刃上溢出,向夏宇龍他們直逼而來,所到之處白晝墜入黑夜,翠竹林幻化魔爪。

魔影越來越近了,黑壓壓的籠罩著大地,足以將大地上的一切事物給吞噬殆儘……

“冥火開光、天已破曉、萬物重生、星光閃耀……”

藍芯念出冥燈二老傳授於她的最上乘咒語,將體內的冥火球釋放了出來,懸浮於掌心之上。

眨眼的功夫,她已將冥火球夜空中拋去,待冥火球墜落之時,突然膨脹變大,將夏宇龍他們全都罩在了裡邊。

魔影滾滾襲來,冥火球微微顫抖,發出嗡嗡嗡的轟鳴聲,幾絲紅色火焰隨著魔影漸漸遠去,消失在了黑夜裡。

霎那間,黑夜已席卷整個大地,那輪幽月在黑幕中顯現而出,發出明晃晃的,幽藍色的,攝人心魂的光。

整個大地一片蒼茫,魔爪在瘋狂地舞動著身姿,碰到冥火球後在哀嚎聲中全都又縮了回去,但並不死心,又從不同的地方猛烈地撲向了冥火球。

幽月的映照下,阿漢達的身材卻是那般的瘦小,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

就是這麼一個病怏怏的人,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疆拓土,建立了樊城,建立了屬於他自己的王國。

但他卻是個殘暴無度、壞事做絕之人,接下來,他將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地向夏宇龍他們訴說自己的滔天罪行。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阿漢達麵色鐵青,亦是雙重疊影,其中一層疊影便是那可怕的魔影。

魔影之下的臉龐極為凶神惡煞,那四顆獠牙裸露,他的身體已發生蛻變,正在墮入魔窟的深淵,他再也不能回頭是岸了……

阿漢達驅趕他胯下那匹高大的黑馬,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

不,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那不是馬,那是獨角臭蟲獸,它善於變化,真身就隱藏在魔影之中。

隔著深槽,阿漢達看著夏宇龍問道“你就是持玉佩那小子?”他的聲音帶著魔性,聽得瘮人,且臉上的青筋時隱時現,時明時暗。

夏宇龍回道“正是,這也不是我的東西,你若想要,拿去便是了。”

阿漢達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笑話,什麼我想要你想要的,那是要定的了,此物本就不屬於你,不不配擁有。”

張仙冷聲說道“我哥哥有玉佩在身,惹來不少麻煩,你……”

“哼,黃毛丫頭!”阿漢達打斷了張仙的話,“你乳臭未乾,不配與我說話。”

張仙的態度急轉直下,怒道“玉佩與我哥哥永不離身,有本事你儘管來拿便是,看你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怕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吧,你會是我哥哥的對手嗎?你打得過我哥哥嗎?你以為你是誰?又配與我說話嗎?與我哥哥說話嗎?”

一連串的提問讓阿漢達無從回答,他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心想,此丫頭牙尖嘴利,待會兒定讓她死得很難看,哼哼……不,一定要讓她死無全屍。

片刻,阿漢達笑道“小丫頭不簡單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哼不錯,最近最沾了不少女色,現在兩腿還在發軟,但要對付你們,綽綽有餘的了!”

大胡子“呸”了一聲,喝道“臭不要臉,這得有多少鮮花插在你這坨牛糞上啊,你這般折騰自己,身體被掏空了吧!不腎虛腎虧才怪,嘿嘿,真他娘的活該。”

話音剛落,土撥鼠們都笑得前俯後仰的了,這笑聲帶有挑釁、帶著輕蔑。

阿漢達眼裡的寒光向大胡子掃去,心道,此人與我們矮人魔族長得一模一樣,均是滿臉的絡腮胡,莫非是我族叛將,得探探他的底細……

正思索間,大胡子扯著嗓子喊道“喂,雖然我長得很帥,但你也不要用這麼崇拜和花癡的眼神看著我吧,讓人懷疑我們在搞玻璃,我……我可要警告你,你彆打我主意啊,我們的基因還真不一樣,我家就住在梁國的一個山哢哢裡邊,你要認我做大哥也可以,不過你得改邪歸正了,不然我鳥都不鳥你,頂多讓你吃我一泡屎。”

阿漢達笑道“很好,很好,本來念你相貌粗狂,是想留你性命的,既然話已說到這份上,我看沒必要了。”

大胡子脫口說道“不必要,我與我兄弟同生死共進退,今天不打得你滿地找牙我們絕不收兵。”

“哈哈哈……”阿漢達仰天大笑起來,他那可怕的眼神向夏宇龍看去,說道“你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大話連篇的胖子,一個不成氣候的糟老頭子,兩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一群矮人魔族的叛徒,最後變成了一群不爭氣的竹鼠,看來你們所謂的正派人士氣數將儘了吧!”

夏宇龍笑道“你若覺得我們力量弱小,你完全可以加入我們,我們隨時歡迎。”

藍芯也道“是啊,哥哥說得沒錯,隻要你改邪歸正,一心追隨我們斬魔,我們隨時歡迎你,我們也不計前嫌。”

阿漢達麵色一沉,突然頓住了,他一言不發,雙眼怒視著前方,怒視著藍芯,怒視著所有人,他的眼神憂鬱陰沉,他心中的魔咒已經開啟,他要殺掉他視線內所有的活物,殺掉所有與他對抗的人。

獨角臭蟲獸微微抖動著身子,四隻利爪在地上不停地抓撓著,它已經蠢蠢欲動,隨時聽候阿漢達的命令。

阿漢達臉上掠過一絲奸笑,向白虎看去,道“唯一這廝讓人有這麼一丟丟的畏懼,其他的都是一群廢物,正義的氣數已儘,你們還是跟著我乾吧,等我建立了自己的王國,我都封你們為各路諸侯,如何?”

夏宇龍一臉嚴肅,說道“我們浪跡天涯慣了,當不成你封的諸侯,正義的氣數儘不儘並不是你說了算,我倒是要勸勸你,今後彆再殘暴無度、壞事做絕了,彆說天不饒你,我們也絕不饒你……”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卻夾雜著些許的憤怒,也蘊藏著嚴重的警告,手中的鐵鍬已指向了阿漢達。

阿漢達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他顯然是被夏宇龍這強大的氣勢給怔住了。

對於夏宇龍的底細,他是有所了解、有所耳聞的,這小子能力不俗,連地魔都不是他的對手,是個難對付的家夥,不是省油的燈。

是的,夏宇龍打敗不可一世的地魔,在冥靈兩界已是名聲大噪,同時也給冥王敲響了警鐘,冥王已有所畏懼,與阿漢達合作的事情暫緩了下來。

此時的萬年樹精也坐不住了,他怒視著阿漢達,追問道“惡人,我的族人和我的孫子現在哪裡,快把他們放了,否則我們絕不饒你!”

阿漢達陰聲笑道“手下敗將竟還敢口出狂言,哼,你也不經過腦子想想,被我囚禁過的人,我會輕易放過他們嗎?”

萬年樹精喝道“你大肆毀壞森林,毀壞環境,破壞我們的家園,必遭報應,快說,你把我的孫子和我們的族人怎樣了?”

“你想看嗎,那就讓你們看過夠,這魔鏡裡邊都有你想要看的東西……”

話說間,阿漢達已舉起龍右手,那懸浮在他頭頂上空的白色玉劍突然消失,而後在消失的地方隱隱閃現出了一麵巨大的鏡子來。

鏡子的邊緣極不規則,且冒騰著幽藍色的火光,光線耀眼奪目、攝人心魄。

阿漢達陰聲笑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族人的現狀嗎,快請往魔鏡裡看吧,你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鏡子裡,那五六千樹族人被黑色騎士從廣闊的煉玉場地趕近了狹小的玉山山洞裡,阿漢達騎著獨角臭蟲獸衝進洞中,他舉起白色玉劍,斬去眾多樹族人頭。

鮮紅色的血液浸濕了阿漢達的黑色戰袍,留在劍刃上的血液被玉劍上散發出來的妖黑之氣無情地吞噬殆儘。

阿漢達在屍體中狂笑,說道“帶血的利劍會永遠銘記這一刻,它將記錄我所有的功績,誰有不服者,出來與我一戰,你們都是一些無能之輩,無能之輩隻配一死。”

在這其中有樹族人喊道“橫豎都會死,我們與他同歸於儘……”

“我們不要再做窩囊廢……”

“殺呀……”

樹族人如潮水般湧上前來,他們赤手空拳,身體枯瘦如柴,每個人身上至少有幾十道鞭痕,這都是被黑色騎士鞭打留下來的。

鏡子裡透射出,在玉山的深洞中,這些樹族和被俘獲的梁國士兵過著極為悲慘的生活,他們每天受凍挨餓,住的是冰冷的地窯,吃的是黑色的糠饃。

他們被強迫勞動,有開挖工,將石壁上的玉石一塊塊鑿落;有搬運工,將玉石運出洞裡;有夥夫,為煉玉爐添柴加火……

黑色騎士的皮鞭啪啪啪地落在他們身上,鞭痕遍布全身,有的被打得血肉模糊,傷口還未愈合便又再次打得皮開肉綻。

隻要有人倒下,便被扔進火爐裡焚燒,身體化作煙塵,消失在玉山腳下。

樹族原先是有上萬人的,不到一年時間,便死去了幾千人,他們已被奴役得不成樣子了,每個人都極度營養不良,隻剩下一副皮包骨頭,彆說開采玉石了,連行走都十分困難,變成了矮人魔族的累贅,自然是逃脫不了被屠殺的命運。

“你們這群廢物,死到臨頭了才勉強表現出一點骨氣,卻是更令我看不起了,來吧,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們的忌日!”

阿漢達舉著白色玉劍,衝進人群,將圍上來的樹族一一斬殺,不到兩柱香時間,這僅剩的幾千樹族人全都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隨後,阿漢達下令,將樹族人那三個領頭的身體懸掛在了玉洞的門口,在風雨的侵蝕中,他們的身體很快腐爛,皮肉和骨頭一塊塊掉落,直至隻剩下一顆孤零零的人頭在隨風飄搖。

其他樹族人則被阿漢達下令扔進了火爐裡,全都付之一炬了。

看到這樣的慘狀,夏宇龍他們都震驚了,對阿漢達的暴行感到憤怒。

萬年樹精卻淡淡一笑,鎮定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你不僅人長得十分肮臟,心裡也是這般的汙濁不堪……”

“唉!”他歎出一口惡氣,繼續說道“放眼整個宇宙,你是最該死、最可恨、最該殺之人,我們樹族人鬥不過你,我們是手下敗將,但你終究會為你的暴行付出慘痛的代價……”他語氣平和,眼中卻噙滿了淚水。

阿漢達仰天長笑,說道“是嗎,真是這樣的嗎,正所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們樹族人一次次背叛我,一次次玩弄我,瓶口山一戰,你們佯裝投降,主動說要為我們慶功,請我們吃什麼喜酒,在山上那片沼澤地,你讓我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殺了我多少將士?還有……”

話到此處,阿漢達罷了口,又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些列子咱就不再列舉了,總之,是你不仁在先,彆怪我不義在後,誰讓我吃虧,我就讓他不得好死,哈哈哈,不得好死……”

大胡子接了話,說道“喂,矮矬子,今後就叫你春蟲蟲吧,春蟲蟲不知道自己蠢,是你自己太蠢笨,你既心狠手辣人又蠢笨,這老天爺啊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阿漢達並不理會大胡子的話,他那陰森恐怖的眼神向夏宇龍看來……

緩緩說道“這小子真是走運,這死老頭子怎會這麼照顧你,你本該走入魔道,在裡邊你將陷入永無天日的魔窟裡,你將……”

話突然又止住了,他將眼神移向了萬年樹精,喝道“都怪你,你又出賣了我,你又再一次出賣了我們矮人魔族,是你害了你的族人,你的族人不會放過你的,他們的靈魂會時刻纏繞著你,你將噩夢纏身,永世不得安寧!”

聽了阿漢達這一番話,萬年樹精深深地感到自責和愧疚起來,他開始懷疑人生了……

他低下頭來,在心裡一遍遍地反問自己,也在一遍遍地責怪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難道真是自己害了全族的人?如是這樣,自己豈不成了全族的罪人?

不,族人不會怪罪自己的,在這場正邪爭鬥中,他們樹族必須無條件地站在正義這邊,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任何人不能改變。

蒼穹之下的這片大地滋養了他們樹族人幾萬年時間,他們早已深深紮根這片土地,為了保護家園,他們必須與破壞者抗爭到底,哪怕戰至最後一人,流儘最後一滴血,千萬不能破壞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充當懦夫,成了三界的罪人。

可是,殘酷的事實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他悲傷地哭出了聲,說道“我們有什麼錯,我又有什麼錯?從古至今我們樹族人根兒都很正,從未與邪惡同流合汙,從未想過要謀反,如果到了我這代助紂為虐,豈不有違祖宗意願,豈不被後世唾棄!”

阿漢達並不為之所動,陰聲笑道“你的樹族已被我屠殺殆儘,還有什麼後世,不注定要在三界孤獨終老……”

他冷哼一聲,毫不避諱地又道,“你的孫子也被我給殺死了,我的坐騎一口把他給吞進了肚裡,它覺得香,還想再吃幾個樹人,這不,今日我親自把它帶來了了,讓它與你會會。”

這是萬年樹精最不願意聽到了話,他隻感覺到胸口上有千斤巨石捶打,一股極為仇怨的氣血自丹田向上湧來……

“噗嗤”一聲,血液自嘴裡噴出……

天旋地轉中,他聲嘶力竭地喊道“阿漢達,你……你不得好……好……還我孫子命來……”

他眼前一黑,向後仰倒而去。

夏宇龍一把將他接住了,喊道“前輩,前輩,此人的話不可信……”

片刻,萬年樹精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柔聲道“孩子,我們的族人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殺了阿漢達,替我們族人報……仇……”

話音剛落,萬年樹精怒視著夜空,倒在了夏宇龍懷中氣絕身亡了,那眼角上的淚水仍順著臉頰上的溝壑緩緩流淌,他的雙眼並未閉上,似乎在質問蒼天,為何會如此薄情寡義,為何要這樣待他和他們的族人?

大胡子心中哀歎道“唉,這老鬼真是可憐了,就這麼被活活地給氣死了,連表情都這麼到位,這是死不瞑目啊。”

不過後來萬年樹精死而複生,與大胡子的那段對話讓大胡子差點噴飯。

夏宇龍的右掌在萬年樹精的臉龐上輕輕劃過,將他的雙眼皮抹了下來……

憂聲而憤怒地說道“前輩,您放心去吧,我定會為您討回公道的!”

阿漢達樂了,又哈哈大笑道“就這麼死了嗎,便宜了這糟老頭子了……”

他向板斧哥看了過來,眼神中透露著犀利,喝道“我已經給你們太多的機會了,是你們不珍惜,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殺了這小子,你們的背叛我既往不咎,甚至還可加官進爵,如何?”

板斧哥沒有作任何的思考,脫口說道“鬼才會相信你的話,你不僅殘暴無度,還出爾反爾,跟著你乾會倒大黴的,我們豈能任由你胡來。”

阿漢達沉默片刻,平靜地道“是嗎,你說我出爾反爾,有何證據,說來給大夥兒聽聽?”

板斧哥道“你將我們變成了竹鼠,說不會將我們趕出樊城,沒過幾天卻將我們全部驅逐出來,還說要留給我們一片棲息之地,不會毀壞這片竹林,卻又大肆搞破壞,如若再由你胡來,到頭來我們豈不是都無家可歸了嗎?你說,你這不是出爾反爾是什麼?”

“對,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卷毛鼠也道。

“你這樣做不會有好下場的!”麻子哥也接話道。

“你已是眾叛親離,趕快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不然打到你的樊城裡去……”

“沒有了家園,我們會與你拚命……”

“把家園還給我們。”

“請立即停止你的暴行!”

“否則我們會抗爭到底……”

竹鼠們你一句我一言地說開了,每個竹鼠都慷慨激昂,憤怒的情緒難以平複。

阿漢達卻不以為然,哈哈大笑片刻,說道“你們現在怎麼一個個都喪失了鬥誌,都說溫水裡的青蛙不思進取,你們竟墮落到了這份田地,可真是我們矮人魔族的敗類啊!”

板斧哥淡淡地道“從我們被你施了魔法,變成竹鼠的那一刻起,我們便不再是矮人魔族,我們已經習慣了竹林裡悠然自得的生活,已過不慣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你若再執迷不悟,就彆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以前我對你還心存一些畏懼,但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何懼之有!”

阿漢達麵色微微一沉,說道“不錯,我黑色騎士的主力已全都被困在了冥界,我身後的這些騎兵如今已是我全部的家當了,實話告訴你吧,這樊城裡邊的守衛已經空虛,打完這裡,我再無一兵一卒可用,那又怎樣呢,哼哼,在我滅亡之前,我還不是照樣可以殺了你們,你們的好日子也是快到頭了。”

板斧哥冷笑兩聲,道“誰的好日子到頭還不一定,你這般狂妄自大,總有能夠製服你的人。”

阿漢達轉頭向右邊的夏宇龍看去,不屑地問道“這廝說的能製服我的人恐怕就是你了吧?哼哼,我想,我怕你沒這個本事啊,他隻是想借刀殺人罷了!如果你被我殺死了,我還得感謝他,如果我被你殺死了,他還得感謝你。”

大胡子聽得頭腦一陣暈眩,喊出一聲“哇靠”“這他娘的說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都是些什麼雞屁股、鴨屁股邏輯,讓我捋還捋不出頭緒來……”

張仙哈哈笑道“哦,矮人大哥說話雞不雞鴨不鴨的,原來是喜歡吃它們的屁股啊。”

阿漢達喝道“他娘的,該死的黃毛丫頭,你又在胡說什麼!”

藍芯笑道“說你嘴臭你還不承認,動不動就爆粗口!”

大胡子又補上了一句“此人不僅口臭,還嘴賤,就像吃飽的小家雀,屁眼裡邊噗噗噗地噴屎。”

阿漢達那寒冷的目光向藍芯看來,陰沉地道“小妖女乃冥界人士,卻是與一群烏合之眾廝混在了一起,如果給抓了回去,就不怕被冥王五馬分屍嗎?”

藍芯回道“我是哪裡人與你何乾,隻要能蕩平你們魔界,舍身取義又何懼,我勸你識大體、顧大局,與我哥哥一同斬妖除魔,這才是正道所為,彆再執迷不悟了。”

正在此時,魔界玉佩卻回到了夏宇龍的身上……

白色玉劍一邊不停地抖動,一邊發出嗡嗡的悶響聲。

阿漢達驅使著獨角臭蟲獸躍身而起,眨眼之間,白色玉劍已被他捏在掌中。

獨角臭蟲獸跳過深槽,向夏宇龍直撲而來……

阿漢達喊道“你們這些技倆,擋得住我的坐騎嗎,今天我讓你一劍斃命,想與我鬥,你們鬥還嫩點兒……”

話說間,阿漢達手中的白色玉劍已幻化無數劍影,一齊朝著夏宇龍胸膛刺將而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夏宇龍已是避之不及,倉皇之中,他揮出鐵鍬格擋,鍬壁被一片劍影刺中。

“哐當”一聲清響,鐵鍬已從他手中飛出,直挺挺地插進了身旁的泥土之中,受極寒之氣侵擾,他的右手已僵硬麻木,動彈不能。

見狀,阿漢達狂喜不已,說道“我先毀了魔界玉佩,然後再把你們都殺了!”

阿漢達的右手五指捏緊成拳,那無數道劍影從四麵八方彙攏而來,又合成了那把白色玉劍,劍柄被阿漢達捏在了掌心。

“當”的一聲,劍尖刺中了夏宇龍胸口上的魔界玉佩。

魔界玉佩裡邊的魔法被瞬間喚醒,一股無比強大的颶風狂卷著從玉佩裡襲出。

颶風無情地吞噬掉周圍的一切,阿漢達第一個被卷入了颶風之中,他和他的白色玉劍一起消失在了魔界玉佩深處。

獨角臭蟲獸幻化成一股黑色妖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也不知逃到了哪裡,但仍有一部分妖煙被卷入了颶風之中。

這股颶風實在過於強大,四周的魔爪林已被它吞噬殆儘,哀嚎聲傳遍整個大地,深槽那邊的黑色騎士想要勒馬逃離此地,卻也一同被卷入了颶風中……

看到更遠處的樹林被連根拔起,夏宇龍想一把捏住魔界玉佩時,玉佩卻騰空而起,高高地掛在了空中。

魔界玉佩深處釋放出來的颶風仍在呈螺旋式旋轉,但比起之前卻是顯得小了許多。

在玉佩的儘頭,隱隱顯現出一顆幽藍色的球體來,猶如人的眼睛那樣迷人。

在球體的深處,有藍色的海洋,有延綿起伏的群山,有一片片綠油油的草原,這是一顆與地星一樣的美麗星球……

板斧哥激動地喊道“你們快看,那是我們阿魔星座的古藍星,還等什麼,我們已找到了回家的路,快啊,和我一起回家吧……”

話說間,它已縱身一躍,跳入了颶風之中,還沒來得及向夏宇龍他們道彆,便消失在了魔界玉佩深處。

“等等我們……”

“回家比什麼都快樂!”

“我們再也不來這裡受這份苦了……”

“哈哈,終於可以回家了!”

“回到咱們的家鄉什麼都有……”

卷毛鼠、麻子哥也緊隨板斧哥而去了,其他竹鼠也都紛紛跟隨,你牽我、我拽你的消失在了魔界玉佩深處。

此時,阿翠從泥洞中走了出來……

她向夏宇龍他們道了彆,說道“孩子,既然回家的路已經開啟,我也不再逗留了,我也得走了,回到屬於我的地方去,那裡才是我的家園,你們要保重身體啊。”

夏宇龍凝視阿翠片刻,問道“大嬸,您回去了,小東西怎麼辦?”

阿翠憂聲回道“他已經是成年人了,這往後的路還得靠他自己走,如果今後你們見到他,告訴他,他的媽媽很愛他,媽媽不是有意要丟下他的,告訴他,媽媽會在家裡等他回來……”

話說間,她已踏入聚風口中,就這樣消失在了魔界玉佩深處。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見阿翠正行走在一片茫茫大草原上,她臉上掛著微笑,眼裡噙滿了淚水,在草原深處,有一座孤墳,孤墳上長滿了雜草。

“哎呀,你就這樣走了嗎?快等等我……”

突聽得地上一聲音這樣喊道。

夏宇龍他們循聲看去時,卻見萬年樹精從地上蹦噠而起,緊隨阿翠一起跳進了颶風之中。

夏宇龍他們都看傻了眼,是奇跡發生,讓萬年樹精活了過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死去?而是被阿漢達氣得岔了氣,暫時沒了呼吸?

總之,阿翠的離去驚動了萬年樹精,也不難發現,他對阿翠是多麼的喜愛了,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

大胡子朝著颶風深處喊道“死鬼,我信你個鬼,你這糟老頭子壞的很,到那邊不知又要禍害多少萬家少女了,呸呸呸,可憐老頭沒人愛,處處留著風流債!”

颶風深處傳來了萬年樹精的聲音“死胖子,你懂什麼,彆總是神經兮兮地往那方麵去想,我要為我的族人和孫子報仇去,無論阿漢達逃到宇宙的任何地方,我都得追過去,我族人和孫子的鮮血不能白流了,臭小子、死胖子、死丫頭,你們都要保重,臭小子,你有通天的本事,我看好你哦,我們還會見麵的……”

這蒼老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了時空隧道的儘頭。

這旋轉的颶風吸儘了天地間最後一縷妖黑之氣後,便迅速地往玉佩中心收攏,直至在玉佩深處縮成了一個小點兒,與幽藍的玉佩混為了一色,再也看不見了。

大胡子“嘖嘖”兩聲,說道“這老頭星際旅遊去了,他哪裡是去報仇,怕是在與阿翠大嬸度蜜月的吧!”

說著,他便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得是那樣的開心,笑得合不攏嘴。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魔界玉佩深處那可怕的一幕,在那片一望無際的荒原上,正在發生一場血腥的大屠殺。

那些衣衫襤褸的人群一字排開地跪在了地上,一眼望不到頭,額頭上長滿觸角的劊子手在他們身後舉起了屠刀……

手起刀落,數不儘的人頭紛紛落地。

再往荒原儘頭看時,是延綿不絕的群山,群山深處狼煙四起。

一場慘烈的拉鋸戰在一湖泊邊展開,紅藍雙方各有上百萬人,兩強相對不分伯仲,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一半的湖泊……

夏宇龍想在阿魔星座上尋找萬年樹精他們的蹤影,但看到的不是屠殺就是戰爭,這讓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魔星座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由一片樂土變成了地獄?

夏宇龍不得不為萬年樹精他們的前途擔憂起來……

看到夏宇龍一臉的愁容,張仙問道“哥哥,那邊也在打仗嗎?”

夏宇龍“嗯”了一聲,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

片刻,說道“為何會這樣,沒有戰爭不好嗎,這樣打打殺殺的,不知會使得多少蒼生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大胡子雙手懷抱,向夏宇龍看來,說道“還以為這糟老頭子去的是一片天堂,想不到卻又陷入了地獄之中,嘿嘿,怕是他又要拯救萬千少女於水火了吧!”說著他又向張仙看去。

張仙並未理會他,雙目緊盯著懸在半空中的魔界玉佩看得出神,陷入了自個兒的沉思之中……

心想,我爹爹媽媽會不會也穿越了時空隧道,到了彆的星座上,宇宙之大,爹爹媽媽究竟在什麼地方?

爹爹媽媽……你們到底在哪兒,你們還要不要仙兒?仙兒好想你們,真的好想你們,你們丟下仙兒太久了,太久了……

張仙在心裡一遍遍地呼喊著自己的爹爹媽媽,她的眼眶裡噙滿了淚水,滾燙的淚珠子自眼角滑落。

為了不讓夏宇龍看到,她將頭扭了過去,很快便調整了心態,負麵情緒在她身體裡瞬間煙消雲散。

藍芯問道“哥哥,能找見樹大叔他們嗎?”

“讓我再看看。”

通天眼中,夏宇龍往群山儘頭更遙遠的那一片大草原看去,忽聽得“劈啪”一聲巨響傳來,懸浮於半空的魔界玉佩破裂成了數塊。

魔界玉佩裡邊一片漆黑,阿魔星座消失在了深宇之中。

夏宇龍自幻境中走出,那幾塊玉的碎片竟變得如此的輕盈,自半空中如鵝毛般飄落,漸漸地與碧藍的天空融為了一色,再與找不到它們的蹤影了。

玉佩墜落,藍芯和張仙變得黯然神傷起來。

二人的目光投向深空,久久不肯移開,她們相互依偎著竟哭成了淚人兒。

畢竟魔界玉佩陪伴在哥哥身邊不離不棄,在它的庇護下,他們多次絕處逢生。

二位妹子早已和玉佩結下了深厚情誼,把玉佩視做了聖物。

夏宇龍也十分不舍,但卻無可奈何,他隻能安慰兩位妹子道“玉佩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它並不是正真離去,而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雖不在我們身邊,但會一直在我們心裡,或許哪天有緣,我們會與它再次見麵的呢。”

聽了夏宇龍的話,兩位妹子也豁達了,二人輕輕地點著頭,對哥哥的話表示讚同,也不再往心裡去糾結。

大胡子笑道“我總算是看出來了,這玉佩就像兩位妹子的男朋友,也像龍兄弟的女朋友,少了它,你們都會傷心不快樂,不光是你們不快樂了,連我也不快樂,這麼值錢的寶貝放在我們未來的香港,那可是上億的價值,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關鍵是它裡邊還有很多東西,很多值得探究的東西,我想,如果放在未來,它應該是開啟探索宇宙的大門!”

這一番話聽得夏宇龍他們一臉的懵,他們覺得胖子大哥雖然平時不怎麼正經,但還是比較有內涵的,他似乎真能通曉未來。

夏宇龍對大胡子的身世更加著迷了。

魔界玉佩已吸儘了方圓幾十裡的汙瘴之氣,天空一片清朗,大地已洗儘原先的黑色。

萬物也複蘇了,樹木的嫩芽在光禿禿的原野上破土而出,鮮紅的杜鵑花也開滿了整片大地,一群群飛鳥飛過這片大地的上空。

放眼望去,好一派迷人的景象。

也在此時,腳下卻微微顫抖起來,樊城下邊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整座樊城被懸空了。

大胡子嚷道“不……不得了了,這座城市要塌了,本想進城吃幾個大雞腿……”

“轟……”

這聲巨響聲撼動天地,讓大胡子一屁股塌在了地上,整座樊城沉入了巨坑之中,這巨大無比的玉山也隨之轟然垮塌,將樊城蓋在了下邊。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見一大隊身穿長袍的人馬往西逃竄,領頭的麵容白皙,正是西風族人“李公公”。

在乾坤派門口,西風長老曾派李公公領兵前來捉拿夏宇龍,但被夏宇龍身上的蛟龍給嚇跑了。

不用說,這回也定是來捉拿夏宇龍的,隨著樊城的陷落,他又被嚇跑了。

夏宇龍嘴角掠過一絲微笑,說道“這李公公也真夠可憐的,總是在逃跑的路上,怕是西風長老又不會放過他了吧。”

大胡子問道“你是說在乾坤派門口那位不男不女的老公公?”

夏宇龍“嗯”了一聲,道“正是,胡大哥認得他?”

大胡子嘿嘿笑道“這老頭我有些印象了,長得有點像我們精神病院裡邊的院長,有一句口頭禪他是這樣說的,前怕狼後怕虎,中間他媽的還有一群小老鼠,娘的,搞個雞毛蛋蛋……”

話音未落,藍芯和張仙都笑出了聲。

張仙說道“胖子大哥這話說得,唉,總是冷不丁地就蹦出這麼一句不怎麼上檔次卻又好笑的話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藍芯也道“胡大哥說話饒有風趣,這一路來卻也不悶當。”

張仙看著木訥的夏宇龍,說道“你看人家胖子大哥,連芯兒嫂子都承認人家說話好聽了,今後你可得學著人家點兒。”

“哎呀,姐姐!”藍芯急得直跺腳,“您又胡說些什麼呢?”

夏宇龍笑道“芯兒,你仙姐說得沒錯兒,今後我還真得向胡大哥學習,胡大哥的知識可淵博著呢,他能通曉未來。”

此話一出,讓大胡子更是得瑟不已,他聳著肩嘿嘿一笑,謙虛道“我這哪叫什麼淵博,就是半吊子油瓶,上不了什麼台麵,不過我在未來的香港可是有名的段子手,黃段子比較多哦……”

“唉唉唉!”張仙急了,打斷了大胡子的話,“打住打住,你給我打住,誰稀罕聽你那些糟粕,我認為,這位胖子大哥有什麼好學習的,他滿腦子的汙濁思想,哥哥可彆被他給帶壞了。”

夏宇龍逗趣地問道“妹妹先前又叫人家學他,此刻又不讓學了,到底是學還是不學?”

張仙眉頭皺了起來,跺著腳氣道“你若不學無術,我便告訴爺爺去,爺爺在天之靈,他定會狠狠地懲罰你!”

藍芯接話道“姐姐的意思是好的地方可以學,不好的地方學他乾嘛,這叫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張仙臉上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道“還是芯兒說得中聽,路不能走歪了,不可否認,有這位胖子大哥跟著,一路上我們也多了很多樂趣,但凡事都得保持清醒的頭腦,胖子大哥身上也有很多缺點……”

話到此處,張仙望著遠方輕歎一聲,繼續說道“咱們相互取長補短吧,你跟著我們可以,但我還是要警告你,千萬彆把我哥哥帶壞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大胡子本想飆出幾段黃段子,但張仙犀利的言辭讓他就此罷了口……

他認為,在這“小辣椒”麵前必須得學乖,凡事見好就收、點到為止,對她的“愛”不能超之過急,要溫水煮青蛙,慢慢來,對這位溫柔的“母老虎”,得順著毛發耐心摸,一直摸到臀部。

嘿嘿嘿嘿,既然“母老虎”開了金口,讓我跟著他們,這往後的路……簡直不可想象……

大胡子越想越開心,眯著眼睛笑出了聲,竟不由自主地抖起了雙肩……

他站在原地,又開始得瑟了起來,陷入了自我幻境的美夢之中,他幻想著與小老仙兒策馬揚鞭,無憂無慮地奔騰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他們有說有笑,正熱情地奔向視線儘頭的那片蒙古包……

“胡大哥,您掉隊了,快些跟上來……”

前方傳來了藍芯的催促聲。

大胡子這才回過神來,擦去了嘴上的哈達子,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白虎並未跟隨夏宇龍他們而來,就在魔界玉佩幻化成煙之時,白虎也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此地。

夏宇龍他們本想挽留,白虎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們雖然感到十分惋惜,但卻也都看開了,白虎來去自由,放蕩不羈,它不喜歡受到束縛,它本就屬於這片森林,屬於大自然,屬於天地間。

密林深處,不時地傳來白虎的嘶吼聲,似乎在為夏宇龍他們送行。

大胡子嘖嘖兩聲,搖著頭說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白虎大哥如能成為我胯下的坐騎,我至於狼狽到這個地步嗎,西風賊人定被我殺得片甲不留、一個不剩。”

張仙說道“胖子大哥,你又在吹牛咯,試問白虎的屁股你真敢摸嗎?”

大胡子支吾一聲,道“這人與獸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你們可聽過訓虎師,任憑虎獸怎麼凶惡,隻要在訓虎師麵前,也得變成了乖乖貓。”

張仙哈哈笑道“訓虎師你不配,隻有我哥哥才有這個能耐。”

藍芯也笑道“我想白虎大哥並不是不想跟著我們,而是他畏懼哥哥身上的蛟龍,在西丹古國的時候,有一次父皇叫國師看泰和皇陵的風水,國師直接了當地說,寧可青龍萬丈高,不可白虎抬頭笑。”

張仙咕嚕著雙眼,問道“芯兒,想不到你還有一些風水的知識啊,我想聽聽你對這句話的理解?”

藍芯回道“隻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嗬嗬,我個人認為,從字麵上理解便是,白虎不能強於青龍,連抬頭看青龍一眼都不敢,因此啊,白虎大哥隻能躲得遠遠的了。”

張仙點著頭,說道“這話雖然有些牽強,但也可以說得過去,對於風水來說,我也是不太了解的,但看得出來,白虎大哥還真是害怕哥哥的,畢竟自己還是哥哥的手下敗將嘛!”

夏宇龍笑道“我哪是白虎大哥的對手,要不是蛟龍大哥護著,我可能真被它給吃了,白虎大哥真正害怕的是我身上的這條龍。”

大胡子說道“從小就聽說有厲鬼、妖女附身的,卻從來沒見過有蛟龍附身的……”

“唉唉唉!”張仙又聽得有些不耐煩了,急忙打斷了大胡子的話,“其他附身能與我哥哥蛟龍附身相比嗎,這都不是一回事兒,你再胡說我……就……”

她掄起了小巧的拳頭,隨後呼出一口氣,又將拳頭放了下來。

大胡子笑而不語,仍舊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心裡可是美滋滋的,幻想著張仙的小拳頭擊打在他火熱的胸口上……

他在心中呐喊道,打是親罵是愛,小老仙兒,你的拳頭儘情地朝這裡打下來吧,我若哼出一聲就是小狗,我結實的胸肌定會讓你垂涎三尺,哦,不不不,是欲罷不能,威力古,我他娘的怎麼這麼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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