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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地北一陣風
迎著晨曦吐朝露
伴隨落日迎晚霞……
向天、向地、向雷等七人和記恩已按八卦天罡陣的方位死守在乾坤派四周。
七人聽到兩個徒孫一邊叫喊一邊從陰陽宮中跑了出來,都十分焦急,很想到陰陽宮中去看看裡邊的情況。
但姚半仙事先叮囑他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挪動半步,不能有任何閃失,給黑衣人有可乘之機。
過得片刻,陰陽宮中的抖動停了下來。
黑暗之中,夏宇龍扶起了姚半仙,問道“爺爺,您沒事吧?”
姚半仙回道“我沒事,不知仙兒和芯兒有無大礙,太黑了,快去點燈。”
“嗯……”
夏宇龍吹燃了火折子,正要去尋地上的油燈,卻見太極石床上原先包裹向山屍體的冥火瞬間燃起,照亮了黑暗的陰陽宮中。
紅通通的冥火如蠶繭將向山的屍體包裹得嚴嚴實實。
藍芯和張仙同時奔了上來。
“芯兒,這冥火太漂亮了!”
張仙哈哈笑道。
藍芯一臉的嚴肅,奇道“方才冥火為何會突然熄滅,現在卻又突然亮了?”
張仙問道“這冥火不是由你掌控的嗎?”
藍芯思索片刻,回道“方才陰陽宮在抖動之時,我也處在驚慌之中,根本無暇顧及這冥火,莫非是……”
話說間,突然見到向山整個人的骨架在冥火的包裹中時隱時現,骨架上有千萬隻長著觸角的怪蟲在蠕動。
定睛細看時,那些怪蟲全是細小的火鱗龍,數不儘的火鱗龍一條條彙集在一起,相互纏繞著形成了骨架上的經絡和血肉。
陰陽宮中一片肅靜,眾徒孫都圍了上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目瞪口呆,他們各懷所想,但都表現出了驚恐和好奇。
藍芯的心裡比其他人要複雜得多,她擔心不僅救不回向山師叔的性命,還將向山師叔引向魔道,到時候乾坤派會遷怒於她,連宇龍哥哥都會對她另眼相看的……
思索間,金鬼在冥火球中喊道“芯兒,還等什麼,向山已獲得重生,就等魂魄回歸附體了,快問姚老怪向山的魂魄在哪裡?若是晚了,向山真變成活死人了。”
藍芯回過神來,看著張仙急道“仙姐,向山師叔已獲得重生,他的魂魄在哪裡?”
張仙說了一聲“妙極”,便向姚半仙疾奔過去。
此時,姚半仙還沉浸在恍恍惚惚的驚恐之中,他心事重重,思緒與藍芯一樣複雜,因為道法仙術上有記載,死去的人要想活過來必先在魔域渡劫,如果躲不過這一劫,將會遁入魔道……
姚半仙和藍芯的擔心是有據可循的,相傳在兩千多年前,麽山道師在拯救愛徒的性命時,複生咒中的兩句話念錯了位置,其愛徒在魔域渡劫時,受魔影蠱惑,就此遁入魔道,古書《陰陽奇談》中也有記載。
當麽山道師的愛徒醒來時,雙眼泛出攝魂的綠光,身體幻化一團清氣,隨後又聚攏成形,變成了青麵獠牙的大魔頭,吃掉了麽山道觀中的兩百多人。
隨後又吃光了附近村寨中所有的人,方圓幾百裡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鬼窟,他彈指一揮,目及之處烏雲遮天蔽日,一陣雷電過後,天空中下起了黑色的雨點,花草樹木枯竭而死,綠色的大地就此失去了顏色。
墨綠色的魔界香芋破土而出,香芋之花開滿了大地,雨點滴落之處均變成了魔界,他的出世挑起了人魔之爭長達十餘年時間,攪得陰陽兩界不得安寧,也震動了仙界,陰陽二老使出看家本領才將他封印在了轉世金壇之中,後來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姚半仙認為,古書上有些記載雖然是誇大其詞了,但事情的始末並非空穴來風,弄不好兩千年前的事情在他這裡又將重演。
他不得不為自己捏一把冷汗,如果此事處理不當,在三界他會罪加一等的,彆說是修煉成仙了,連打入十八層地獄都無門。
夏宇龍來到了藍芯的身邊,還未等他開口,藍芯眉頭緊皺地看著他說道“哥哥,我……我還是有些擔心!”
夏宇龍替藍芯整理了蓬亂發絲,為她打氣道“彆擔心,你放心施法便是,我相信你能救活向山師叔的性命,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與你並肩而行。”
藍芯堅定地點著頭,說道“隻要有哥哥陪著我,我什麼也不怕。”
姚半仙還在沉思中,張仙便奪過了他腰間的乾坤袋,笑道“芯兒,向山師叔的魂魄在這袋子中,我拿給你便是。”
姚半仙跺著腳,嚷道“你這死丫頭,怎麼沒大沒小的,快把乾坤袋還給我,那可是你向山師叔的命,這個事情可急不得,我們還得合計合計!”說著,便向張仙飛奔而來,要奪回乾坤袋子。
張仙將乾坤袋交到了藍芯手中,向姚半仙扮了個鬼臉,調皮地回道“就不給你……”
藍芯看出了姚半仙的心思,她把金鬼的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並勸慰了姚半仙一番。
姚半仙合計片刻,長歎一聲,道“事已至此,看來也隻能如此了,如果出現什麼差錯,攪亂了三界,一切後果由我一個人來承擔便是。”
藍芯依照五鬼的指示,口中念起“複生咒”,將手中的乾坤袋子袋口朝下,緩緩解開繩子。
口中的一串串符咒化作十分動聽的音符飄進乾坤袋中,也飄進了眾人的耳中,聽得眾人潸然淚下……
隻聽見乾坤袋中發出了嬰兒的啼哭聲,一束粉紅色的光從袋口中溢了出來,帶著嬰兒的哭叫聲在陰陽宮中四處飄蕩了半會兒,便射進了向山的身體裡。
乾坤袋在藍芯的手中星星點點般消失不見了。
此時,眾徒孫已將掉落在地上的二十盞油燈拾回牆上並全部點燃,陰陽宮中又變得通亮起來。
嬰兒的啼哭聲漸漸地停了下來,又聽見嬰兒“咯咯”的笑聲,似乎在吮吸著母親的乳水,隨後便安然入睡。
藍芯又遵照五鬼的指示收回了包裹著向山身體的冥火。
眾徒孫紛紛圍了上來,無不“嘖嘖”稱奇。
過得片刻,向山的身體依舊安靜地躺在太極石床上。
藍芯有些焦急,在心裡問道“五鬼前輩,向山師叔他怎麼還沒醒來……”
話說間,姚半仙已奔上前來,雙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著向山的身體,他在心中叨念道“山兒,你要爭氣啊,可彆讓師父在三界難堪了,師父已在三界犯下了一宗罪,如果你再遁入魔道,師父真是萬念俱灰了啊。”
金鬼在冥火球中笑道“姚老怪可比你還急呢,你的事情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要看你仙姐的了。”
突然,姚半仙臉露喜色,興奮地叫道“太好了,向山的身體漸漸回暖了……”
他沉著氣,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拿起了向山的脈象。
陰陽宮的氛圍隨著姚半仙一臉的嚴肅瞬間又凝固了起來,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姚半仙對向山的“望聞問切”。
過得片刻,姚半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環視著眾人正色道“向山的身體總算是有生命的跡象了,不過還需觀察一段時日……”
他心裡還有些不踏實,他感知到向山的脈象很是淩亂,時快時慢、時沉時浮、虛實難辨。
古書有記載,脈象亂生無非有兩種情形,一是人在走入陰界前的回光返照,二是人身體的極度虛弱所致。
在興奮之餘,姚半仙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他越是拿不定主意,心中越是煩亂得緊。
在場的人無不拍手叫好,最高興的莫過於向山的十幾名徒弟,他們有的掩麵哭泣,有的相互擁抱著痛哭起來。
想必是壓抑得太久了,聽到這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紛紛都喜極而泣了。
姚半仙對藍芯的信任又更進了一步,他已把拯救向山的性命全都寄托在了藍芯的身上。
他雙眼噙著熱淚,向藍芯表達了自己的一番感激之情,又問道“芯兒,你向山師叔何時才能醒過來,你……心裡可否有底兒?”
藍芯看著張仙笑道“我隻是為向山師叔打通了陰陽玄關,向山師叔已魂歸其體,至於向山師叔能不能夠醒過來,就要看仙姐的了。”
此時,太極石床上的冥靈真花感知到了向山的陽氣,全都枯萎化作了一縷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陰陽宮中充斥著奇特的香味。
姚半仙想到陰陽二老和他說的話,“冥靈真花一旦消散於無形說明向山已經回陽”,要及時用藥固體護陽,如果陽氣再次散儘,隻能等到下一個輪回投胎轉世了。
姚半仙喜道“對對對,我竟然忘記了,是該仙兒用藥的時候了。”
張仙一臉的自豪,她拍了拍手,笑道“接下來就該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他吩咐眾徒孫將向山的身體移至了大浴桶中,並依照土方袋子裡的藥方子,親自熬製了湯藥,每隔半個時辰便喂於向山的口中。
眾徒孫不停地往大浴桶中換熱水,忙得不亦樂乎,整個乾坤派在夜間熱鬨了起來……
向天他們七人和記恩更是提高了警惕,不敢有絲毫懈怠。
大天二在乾坤派大院中嗅著氣味四處亂穿,它不時地朝著夜空中“嗚嗚嗚”地哀嚎。
夏宇龍身處陰陽宮中,全然沒有顧及到大天二。
整個乾坤派都圍著向山忙乎,根本沒人曉得大天二發現了什麼。
夜越發的沉寂和黑暗,晚秋的風從四麵席卷而來,夾雜著陣陣寒氣。
向天他們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龍古鎮東邊天際的啟明星錚亮了一炷香的時間後便淹沒在了魚白肚中。
卯時剛過,向山的身體有了反應,他麵部緋紅,“噗嗤”一聲,噴出了一口黑黝黝的血液,他睜著血紅色的雙眼,痛苦地喊了一聲“師父”,便又閉上雙眼昏睡在了浴桶之中。
姚半仙心下大喜,搶上前去,拿了向山的脈,他一邊搓著唇上的八字胡,一邊點著頭,表現得從容淡定。
過得半會兒,他看著眾人笑道“古醫有雲,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向山的脈象平穩,張弛有度,需得休養一段時日便可醒來了。”
大夥兒忙活了一夜,每個人的臉上都略顯疲憊。
雖說姚半仙身子骨欠佳,但他尚處於興奮之中,並不覺得勞累,他叫大夥先回房去休息,輪流看守向山,待向山醒來時,乾坤派上下要為他接風洗塵,好好慶祝一番。
夏宇龍、藍芯、張仙帶著部分徒孫退出陰陽宮時,卻聽見外邊傳來了“劈劈啪啪”的打鬥聲音。
一徒孫來報,在門口急道“師公,那群黑衣人又殺過來了,記恩師公正帶領向天師伯他們奮力抵抗!”
姚半仙臉色大變,急切地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那徒孫回道“尚不清楚,黑壓壓的一片,好像比上次還多……”
隻聽得“啊”的一聲慘叫,那徒孫被黑衣人的護手鉤刺中背部,應聲倒地一命呼呼了。
頃刻間,一群黑衣人約莫二十幾人湧入了陰陽宮中。
姚半仙心中既是絕望、又是惶恐、更是惱怒,他大喊一聲“保護好向山!”便帶領留在陰陽宮中的徒孫三十餘人倉皇應戰。
廝殺片刻,姚半仙他們漸漸地敗下陣來,接連有七八個徒孫倒在了血泊之中,向山的身體暴露了出來。
“殺了他的愛徒!”
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聲,領著四五名隨從朝著向山而去。
姚半仙和眾徒孫被十幾個黑衣人壓在了牆角邊上,他暗暗叫苦,看來向山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正是夏宇龍、張仙、藍芯三人領著十幾個徒孫反撲而來。
張仙與藍芯奮力殺開一條血路,直奔向山而去了。
隻見三名黑衣人手中的護手鉤已朝向山的喉嚨刺去。
“休要傷害我向山師叔!”
三道陰火從藍芯左手指尖彈射出,將那三名黑衣人給冰封住了。
張仙手中的利劍直抵三名黑衣人背心,劍尖穿身而過,三名黑衣人幻化妖煙消散於空氣之中。眨眼之間,三個黑衣人的身影又在陰陽宮中東、西、南方位閃現而出。
為首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們是殺不死我們的,識相的趕快束手就擒,不然我血洗你乾坤派。”
姚半仙怒道“隻要老夫還有一口氣,你們休想得逞。”
為首的黑衣人奸笑道“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我看你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整理了淩亂的衣襟,看著夏宇龍,向身後的黑衣人警示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把這身上長有龍的小子給我抓回去,其他人全部都給我殺掉,一個不留,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本古書……”
話音未落,為首的黑衣人已提著護手鉤向夏宇龍直刺而來。
張仙和藍芯紛紛搶上前去擋在了夏宇龍身前。
藍芯接連使出幾股冥陰真火,為首的黑衣人躍身而起,身形靈動地旋轉幾圈,避開了藍芯的真火。
“當當”的雜亂聲不絕於耳,陰陽宮中又陷入了無休止的混戰中。
為首的黑衣人死死地纏著夏宇龍不放,每當他的護手鉤即將刺中夏宇龍的身體時,均被張仙的利劍格擋開去。
黑衣人哈哈大笑幾聲,鄙夷道“哼,廢物,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嗎,儘管使出你十八般武藝吧!”
夏宇龍再次提氣,但體內血脈裡的真元之氣空空如也,他又急又怒,也隻能忍氣吞聲了。
藍芯配合張仙使出冥陽純火和冥陰真火焚燒和冰封黑衣人,但黑衣人並不忌憚這些,他們消散後又頻頻出現。
藍芯不禁駭然,這些黑衣人究竟來自何方,連陰陽之火都奈何不了他,他們的妖術可不是一般厲害啊。
夏宇龍在藍芯和張仙的身後來回穿梭,好不狼狽。
為首的黑衣人又嘲笑道“廢物,枉費你有蛟龍護體,卻讓兩個小姑娘護著,你羞不羞啊,我還以為你法術高強,有百般武藝,竟然連一些花拳繡腿的功夫都不會,我也不曉得西風長老抓你回去做甚,想必你身上的那條龍是畫上去的吧。”
隻聽得“當”的一聲清響,一串火光冰裂,那為首的黑衣人使出勁力,將張仙刺過來的利劍格擋開去,他那鋒利的護手鉤本可直抵張仙腹部,但他卻罷了手。
張仙手臂一陣酸麻,掌中的長劍差點脫手,她也險些摔倒在地。
機靈的她順著力道向後退去幾步,這才站穩腳跟,她在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的同時也在納悶,為何黑衣人對她不肯下死手,而且還多次手下留情?
為首的黑衣人甚是得意,他自知藍芯的陰陽之火傷害不了他,趁著張仙往後退去的空當,他伸出左手從藍芯的左側有恃無恐地抓將過來,直逼夏宇龍胸口……
並“嘿嘿”笑道“好小子,讓我瞧瞧,你身上的那東西是龍還是蟲,竟會有這般的吸引人!”
突然,有無數個黑點迎麵向黑衣人砸將而來,由於速度太快,看不清是何物,打在為首的黑衣人身上如針刺般疼痛。
為首的黑衣人心下大驚,一臉茫然的向後退去,待他回過神來,卻看見夏宇龍手持鐵鍬,威風凜凜地站立在他身前。
夏宇龍喝道“你們三番幾次對我乾坤派下毒手,今天我定不饒你。”
為首的黑衣人頓了片刻,隨後便哈哈大笑道“哼哼,想取我性命,你還嫩著點……”
他看了看夏宇龍手中的鐵鍬,又道“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想不到你還有這等絕活,你身手是很快,但全是蠻力,且章法淩亂,想必是被野狗追咬多了練出來的吧?不如拜我為師,我幫你理順理順,如何?”
夏宇龍冷哼一聲,正色道“我這招叫一掃光,專門對付你們這些野狗和畜生的。”
聽了夏宇龍的話,張仙樂嗬嗬地笑道“是啦,是啦,你們這些黑衣人都是一些亂串亂咬的野狗,嗯,這些野狗放屁好臭哦,你們不是西風走狗是什麼?”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藍芯也抿著嘴笑了,她笑得較為含蓄和內斂,不如張仙這般放開。
為首的黑衣人怒道“我最恨人家說我是西風走狗,你這丫頭儘胡說……”話音未落,便提著護手鉤向張仙直逼而來。
張仙身手敏捷,如閃電般越過了黑衣人頭頂,與夏宇龍和藍芯並肩站在了一起。
夏宇龍站在中間,沉著氣向左右兩邊的藍芯和張仙說道“我們一起上,趁著這時機一定要把他給製服了,免得日後他們又來尋我們的不是。”
“嗯,好!”
藍芯和張仙紛紛點頭,她倆一臉的嚴肅,眼中的煞氣更甚了。
為首的黑衣人也變得警覺起來,口中默念咒語,刹那之間,陰陽宮中的黑衣人成倍地爆閃而出,在氣勢上已明顯蓋過了乾坤派。
乾坤派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記恩和向天他們七人帶著二十餘名徒孫至門外殺來。
記恩喝道“我還以為是被打退了,原來都躲在這陰陽宮中來了,有我們在,休想傷我姚弟性命。”
……
經過一番纏鬥,乾坤派又死去了十幾名徒孫,漸漸地他們被黑衣人擠壓在了大浴桶邊上。
為首的黑衣人懷抱雙手,癲狂的大笑了一陣子,看著姚半仙說道“怎麼樣,認輸了嗎,你看看你們現在還剩下多少人,原先幾百多號人的大派,是何等的榮耀,現已不足百人,哼哼,死老頭子,隻要你把古書和這小子交出來,我可饒你們一命,否則這陰陽宮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姚半仙冷冷一笑,說道“我乾坤派豈是貪生怕死之輩,今天栽在你們這些走狗手裡我也無話可說,唉!我隻恨這世道太不公平了,竟讓惡人當道。”
為首的黑衣人奸笑道“哼哼,末日即將降臨,黑暗與魔力將吞噬整個大地,這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哪來的什麼公平,我奉勸你們還是不要再折騰了,隻要把我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你們便可活命,這便是所謂的公平。”
夏宇龍走上前來,說道“爺爺,如果能保乾坤派周全,宇龍願隨他們處置。”
姚半仙拍了拍夏宇龍的肩膀,欣慰地歎道“傻孩子,爺爺知道你的一片心意,隻要有爺爺在,就算拚儘我乾坤派,爺爺絕不能讓他們傷害你,更不會把你交給他們,他們都是一些披著人皮的禽獸,爺爺怎會把你交到一群禽獸手中。”
為首的黑衣人喝道“禽也好、獸也罷,如今你們已成了甕中之鱉,正所謂成王敗寇。”
記恩“呸”了一聲,怒道“姚弟,彆聽他說廢話,在陰陽宮中我們與他們同歸於儘!”
乾坤派眾人無不義憤填膺,紛紛嚷道“對,和他們同歸於儘!”
“我們和他們拚了!”
“殺了西風走狗、殺了西風走狗……”
隻見姚半仙麵露冷色,顯得格外鎮定,他考慮的是如何找到黑衣人弱點,而後殺出一條血路。
姚半仙知道自己已是將死之人,乾坤派能逃出去一個是一個,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宇龍、仙兒、芯兒的安全,在倒下之前,他會耗儘全身靈氣使出看家本領,給那為首的黑衣人致命一擊。
為首的黑衣人也看出了姚半仙心裡的小九九,時間再拖下去恐生變故,他大喝一聲“把大門給我關上,把他們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話說間,他手中的護手鉤已向姚半仙腹部刺了過來。
“給我殺!”姚半仙大喊一聲。
乾坤派眾人與黑衣人又陷入了混戰之中。
經過一番廝殺,又有十幾名徒孫慘死在黑衣人的刀下,姚半仙、記恩、向天、向水、向火均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陰陽宮中古書散落一地,紅木八仙桌和八仙椅已被劍花撕成了碎片。
東、西、南、北、中的八卦石柱也都被撞倒在地上,室內一片狼藉,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殺氣和難聞的血腥味。
已過晌午,喊殺聲還源源不斷地從陰陽宮中傳出,乾坤派已死傷過半,剩下的人也已體力不支。
姚半仙腹部猶如被掏空一般疼痛,臉上的胭脂水粉被汗液洗淨,詭異的慘白展露無疑。
眼看他乾坤派已漸漸地敗下陣來,他猛然想起在二十年前雲遊四海時偶然看到一塊石碑上寫著一些咒語“仙道、人道、鬼道、魔道、妖道、皆為天道,天由心生,道化萬物,心為天主,係善惡之源,萬惡歸法,萬善歸宗,均灼其心……”
姚半仙眼前一亮,似乎悟出了這其中的奧妙,他提起手中的感念棒,向那為首的黑衣人心房直刺而去。
這拿人心臟的一招看似不人道,但對於這些惡魔還講什麼江湖道義。
隨著咒語念出,感念棒尖頭幻化幾道利劍之影……
“啊,不好!”
為首的黑衣人雙眼閃爍著些許的恐懼,連退幾步,手中的護手鉤亦幻化成影,護在了胸前。
隨著“當”的一聲輕響,感念棒從姚半仙的右耳呼聲擦過,向身後飛了出去。
感念棒的水晶頭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向山的印堂上,一道血印閃現而出,就在感念棒落入浴桶中時,向山突然睜開了雙眼,眼球泛著火紅色的火光。
見狀,為首的黑衣人急喊道“彆讓他活過來,把他給殺了,快把他給殺了……”
十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提著明晃晃的護手鉤朝著向山的腹部直刺而去。
在這寡不敵眾的情形之下,乾坤派各人都自身難保,更彆說保護向山了,如果向山被這些銳器同時刺進肉身裡,定是再無生還可能。
十幾隻護手鉤的鉤尖與向山的胸膛僅剩一指的距離,乾坤派上下萬念俱灰,都已抱定向山必死的念頭。
卻聽見向山大喝一聲,後背猛地發力,碩大的浴桶已向後挪出幾尺,護手鉤的鉤頭連連刺空。
向山睜大怒眼,雙掌向前推出,十幾個火焰麒麟形狀的掌印自掌心閃電般溢出。
那十幾個黑衣人應聲而倒,護手鉤散落一地。
“啊,火焰麒麟掌!”為首的黑衣人甚是驚恐。
那倒地的十幾個黑衣人幻化妖煙想逃之夭夭,卻見黑霧中火光四起,被團團烈火包裹,烈火中哀嚎聲刺耳。
眾人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愣住了。
為首的黑衣人趁著這空當幻化黑煙逃之夭夭了,其餘的黑衣人都隨其而散滅了蹤跡。
待一團團烈火燃儘,十幾顆火紅的心臟如流星隕落於地上,陰陽宮中也已被烈火引燃。
姚半仙驚呼道“快……快……救火……”
眾徒孫慌忙地撲向了火星子。
待火勢撲滅,姚半仙才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哎呦我的乖乖,陰陽宮可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啊!”
見到黑衣人全都退去,姚半仙心下大喜,上天對他乾坤派總算是沒有趕儘殺絕,他也為向山打出去的這幾掌暗暗稱奇。
火焰麒麟可是神獸,難道向山因禍得福,練成了火焰麒麟掌,光複乾坤派豈不是指日可待了嗎?
想到這裡,姚半仙差點崩屁!他臉上掛著難以捉摸的微笑,兩個大門牙再次顯露了出來。
向山雙目緊閉,一臉陰沉地坐於浴桶之中,浴桶裡的藥水滾沸不止,藥汽升騰如霧。
姚半仙奔上前去,觸摸了向山的身體,感知到向山身體如火石般滾燙,他即刻將手縮了回來。
“山兒,山兒,你身體有無大礙?我是師父,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師父……”
姚半仙的話音中帶著小心翼翼,但心裡卻不知有多歡喜。
向山依舊雙目緊閉,不做任何應答,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姚半仙再次拍了拍向山的肩膀,突然感覺到火辣辣的燙自掌心傳遍全身,待把手縮回來時,掌心已被向山火紅的身體烙去了一塊皮。
姚半仙不禁駭然,火焰麒麟雖說是神獸,但不知是善類還是惡類,向山醒來後會對他們下毒手嗎?他心裡變得糾結起來,不知拯救向山的性命是造福還是作孽……
“姚弟,你一臉的心事,還在擔心什麼?”記恩走上前來問道。
姚半仙輕歎一聲,說道“不知是福是禍?”
記恩不解地問道“姚弟為何要說此話?”
張仙也道“是啊,爺爺,那群黑衣人被向山師叔幾掌就打跑了,應當高興才是,今後我們不會擔心黑衣人來犯了。”
姚半仙搖頭歎道“我現在倒不是害怕那群黑衣人了,我擔心的是你向山師叔他……”
藍芯不解,追問道“向山師叔已經活過來了,仙姐再用些藥便可痊愈,爺爺有何擔心的?”
向天也道“師父,向山師弟吉人自有天相,他會沒事的!”
“請師公放寬心……”
在場的徒孫也紛紛安慰姚半仙起來。
姚半仙回過神來,自言道“是啊,或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噗呲一聲,向山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他整個人向浴桶中沉了下去。
向地、向風、向澤疾奔上去將向山從浴桶中扶了起來。
三人齊聲叫道“好燙的水……”待將手拿出浴桶中時,三人的手幾經被滾燙的藥水燙熟。
隻聽得夏宇龍驚叫道“爺爺,我在通天眼中看見向山師叔體內有兩股虛實難辨的真氣自丹田內湧出,沿著任脈和督脈彙聚於膻中穴,發生了猛烈的碰,直逼心房,那血液……”
話音未落,向山又噴出了一口鮮血,眾人又驚又駭,不知如何是好。
過得片刻,浴桶中的藥水停止了沸騰。
向山緩緩地坐起身來,他睜開了雙眼,一臉的震怒。
眾人見狀,想起方才向山一怒之下打出去的那幾掌,雖說是打在黑衣人身上,但他們都心存芥蒂,害怕向山是非不分,打在自己人身上,他們紛紛向後退開了幾步。
果不其然,向山雙眼放射怒光,朝著眾人嘶吼起來,他聲如麒麟,野性和獸性十足,響徹陰陽宮中。
“向山怎麼了?”
姚半仙他們被嚇得又往後退了幾步,有幾個膽小的徒孫拔腿便向門外跑去,口中驚叫道“變怪獸了,變怪獸了……” 聽著那幾個徒孫的叫聲,向山一臉的震怒,他欲提掌打去。
姚半仙搶上一步,擋在了掌前。
向山回過神來,震怒的臉瞬間哭喪起來,說道“師父,徒兒心意煩亂,惡念眾生,控製不住自己,徒兒害怕闖出禍事來,還請師父拯救徒兒……”說著便淚流滿麵,不能自已了。
姚半仙擦拭著額上的汗珠,顫聲道“你是我的乖徒兒,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向山哭了半會兒突然性情又變得暴躁起來,他發出兩聲狂吼,震碎了浴桶,藥水奔瀉而出,流到了陰陽宮的每個角落,他唉聲喊道“師父,救我、救我……”
話說間,他又昏睡了過去。
向天他們把向山抬至了太極石床上躺下。
鬨騰的陰陽宮中總算恢複了平靜,放眼望去,宮中一片狼藉,徒孫們忙著收拾了起來。
姚半仙捋著下巴上的山羊胡,長歎一聲,說道“山兒自己也說了,他惡念眾生,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方才那掌若不是我及時擋著,那幾個徒孫哪裡還有性命!”他的話語裡充滿自豪,畢竟向山還是被他的師威所震。
記恩問道“如果向山醒來大開殺戒怎麼辦?”
姚半仙一臉憂沉,掐指片刻,思索著回道“這世間惡與善如同陰陽總是相伴相隨,又相互克製,火焰麒麟的野性已滲入了向山的骨子和靈魂裡,我結合向山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向山純善的本性足矣壓製住他體內的野性,唉,但願火焰麒麟不是惡獸,如果惡獸可就不好說了……”
“是惡獸那又會怎麼樣?”張仙著急地問道。
姚半仙朝躺在太極床上的向山看去,回道“傻丫頭,惡與善你還不知道麼,正如你記恩爺爺說的!”
“啊……”
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向天他們七人想起與火焰麒麟纏鬥時驚心動魄的場麵,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姚半仙的心裡比誰都複雜,他不知救活向山是福還是禍?
為了掩人耳目,姚半仙把陰陽宮給封死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並吩咐向天他們七人全天候值守於陰陽宮四周,同時傳出風聲,說向山正在陰陽宮中閉關修煉火焰麒麟掌第九重。
姚半仙這樣安排是有原因的,一來是他乾坤派人心已經渙散,他要穩定人心;二來是故弄玄虛,對那群黑衣人形成震懾。 這些天也算是消停了下來,一晃又過去了五天時間,向山卻遲遲沒有醒來。
這天傍晚,西邊的天際霞光萬丈,將破敗沉淪的龍古鎮映照得通紅透亮,這是日落前的回光返照,短暫而絕美。
吃過晚飯,夏宇龍、藍芯、張仙還有大天二一起來到大院中的涼亭中閒耍。
藍芯又無意中談起了浪跡天涯的事情,張仙拍手叫好,應和著要一起浪跡天涯。
夏宇龍深思片刻,道“無論如何先得讓乾坤派渡過這難關,這幾天我想了很多,人活一世得為天下蒼生做些事情,不能總苟且偷生!。”
他略帶憂鬱的臉龐在霞光的照耀下顯得是那樣的俊朗,讓藍芯看得著了迷。
夏宇龍有些不自然,支吾道“為……何……這般看著我,我臉上有花麼?”
張仙笑道“傻哥哥,人家芯兒是喜歡你咧,被你的容貌給迷住了,我從小看到大,早就看膩了,有什麼好看的嘛。”
藍芯回過神來,紅著臉說道“哪……有了,我隻是覺得哥哥他……”
張仙追問道“你又發現宇龍哥哥什麼優點了?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快說給仙姐聽聽?”
藍芯笑著回答“小時候父皇經常和幾個皇兄說,男子漢大丈夫應為國為民為蒼生,哥哥方才說的話我覺得他比原先成熟了很多。”
張仙撇著嘴說道“我為何沒有發現他成熟在哪裡呢,哈哈,芯兒一定是愛屋及烏吧!”
藍芯一臉正色地道“仙姐,您可彆這麼說,哥哥真比我在靈山上認識他那會兒成熟了許多。”
夏宇龍輕歎一聲,道“原來在靈山上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時思想單純,認為守在靈山上便可逍遙半生,但西風族又豈會輕易放過我,更可惡的是他們還劍指中原,危害天下百姓!”
說到這裡,夏宇龍卻咧嘴一笑,自嘲道“反正我是廢人一個,還時刻讓兩個妹子保護,談什麼拯救蒼生,應是蒼生來拯救我吧,我自己聽了都覺得可笑……”
話說間,大天二的雙耳突然直豎,變得警覺起來,它猛然起身,直奔乾坤派大門而去。
大天二在門口站了半會兒,朝著門外嗚嗚地嚎叫起來。
夏宇龍使出通天眼向門外看去,隻見門外仙氣繚繞,一個拄著拐杖、身穿素衣的白須老頭腳踏祥雲從天邊緩緩飄來。
藍芯急道“哥哥,莫非是黑衣人又殺過來了?”
還未等夏宇龍開口,張仙便飛身躍起,輕飄飄地落在了大天二身旁,她趴在門邊透過門上一縫隙向外看去……
這是她和夏宇龍小時候觀察“敵情”時使用的法子,通過門縫可看到整條龍古鎮大街,視線良好時可一眼望到大街的儘頭。
張仙一邊向門外“窺探”一邊說道“屋外除了一路的白骨,其他啥也沒有……”她繼續向外觀察起來,“哥哥,快來增援,前方情況不明,要靠你出馬了!”
此時,夏宇龍和藍芯已來到了張仙的身邊。
夏宇龍搖頭長歎一聲,說道“還玩小時候的遊戲,幼稚不幼稚嘛!”
“哼,玩小時候的遊戲怎麼了,娶了嫂子忘了妹子!”
張仙被氣得七竅生煙,為了泄憤,她轉過身來,使勁地朝夏宇龍的右腳踩去,便氣衝衝的取下了門閂。
大門吱的一聲打開了,寒氣迎麵吹來。
“哎呦,腫了,你還真下得去手!”
夏宇龍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出了門,像風中的蠟燭左右搖擺。
看著夏宇龍的窘樣,藍芯捂著嘴偷偷地笑了。
“你們兩個合夥起來欺負我!”
“哥哥,那是你自找的,你配合仙姐不就完事了嘛!”
“芯兒,彆理他,小時候他沒少挨我揍。”
“你仙姐一言不合就開打,厲害著呢!”
……
龍古鎮大街上空無一人,安靜得出奇,大天二仍舊眉頭緊皺,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宇龍朝前方喊道“前輩,請留步,您這是要去哪裡,天快黑了,夜間行路不安全,不如在這裡留宿一晚。”
過得片刻,前方不遠處隱隱顯現一團白色霧氣,霧氣翻滾著飄向了夏宇龍他們三人。
待霧氣散儘,一拄著拐棍的白須老頭走上前來。
白須老頭已過花甲,但雙頰紅潤,麵容和藹可親。
他看著夏宇龍慈祥地笑道“年輕人,你竟然看得見我?”
夏宇龍正要開口,張仙搶先說道“那是當然,我哥哥有通天眼,當然能夠看見你們了,老爺爺這般隱身走路,小心把人撞倒了。”
白須老頭點著頭笑道“哦,是這樣啊……好好好,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夏宇龍白了張仙一眼,嗔道“彆多嘴,怎麼老是沒大沒小的,你哥哥我還沒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小丫頭片子說話了!”
“哼,就是踩了你一腳嘛,用得著發那麼大的火!”張仙嘟著嘴,把頭扭到了一邊。
藍芯躬身行禮,問道“天快黑了,不知老爺爺這是要去哪裡?”
白須老頭回道“我要向黑夜裡走去,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夏宇龍有些詫異,說道“這趕路的人都是在白天,您這一去不是越走越黑麼,夜間走路不安全,保不定會碰到什麼鬼怪,還請老爺爺在這裡留宿一晚,明天拿些盤纏再走。”
白須老頭搖了搖手,笑道“不必了,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人,我是星光趕路人,迎著黑夜而去、踏著朝霞而來,這幾萬年來我都在不停地趕路,已經不習慣歇腳了。”
張仙問道“莫非老爺爺是天上的神仙?”
白須老頭點著頭,微微一笑,回道“談不上神仙,隻是趕路的小仙,你們叫我星光路人就好了。”
張仙笑道“老爺爺真有趣兒,不管是神也好,還是仙也罷,都是神仙,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神仙下凡,也是沾了哥哥的光,不知老爺爺來到凡間有何事?”
夏宇龍也道“我聽爺爺說,神仙下凡無非有幾種情況,一是渡劫,二是收徒,三是普度眾生,四是在仙界煩悶了到凡間來找樂子,五是跳下誅仙台到凡間投胎轉世,老爺爺定不會是第五種情況,老爺爺一定是來收徒的?”
聽了夏宇龍的話,白須老頭來了興趣,他爽朗一笑,便一屁股坐在了乾坤派門口的石階上。
“哎呦,看來我還真得歇歇腳咯!”
“太好了!”
夏宇龍、藍芯和張仙圍著白須老頭坐了下來。
白須老頭拍了拍夏宇龍的腦袋,說道“好小子,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啊,你是想套爺爺的話,唉,你既然能看見我,說明我們是有緣人,爺爺也就不和你們賣關子了,我此次下凡是來開仙道的。”
“仙道,何為仙道,是不是神仙要去往的地方?”藍芯不解地問。
星光路人點著頭,笑道“在這三界之中,沒有神仙去不到的地方,是凡間有人要飛升成仙了,我特地來為他開道引路,好讓他少走彎路。”
張仙“啊”了一聲,急忙問道“竟然能一步登天,是誰有這麼好的運氣?”
星光路人又笑道“在凡間他也算是渡了一劫,至於是誰我就不能泄露了天機了,會遭天劫的,到時候他不僅成不了仙,還需在凡間再渡劫五百年,算下來他在凡界渡劫已過了兩千年,如果他再成不了仙對他可就不公平了,唉,這三界啊就要大亂咯!”
“啊,真的嗎?”
藍芯和張仙麵麵相覷,在心裡同時發出了這一問。
夏宇龍也脫口問道“老爺爺,三界大亂真有這事?”他想起靈山絕壁上“三界必亂”那幾個大字,不免有些驚慌失措。
星光路人長歎一聲,回道“此事不假,藍色妖姬已經從時空封印中逃出來了,這天下的蒼生就要被她攪亂咯。”
夏宇龍心裡又是一怔,莫非藍色妖姬就是從靈山斷開的絕壁上逃出來的那些妖氣,絕壁上的“三界必亂”這幾個大字看來並非空穴來風啊……
想到這裡,夏宇龍又問道“老爺爺,藍色妖姬真有這麼可怕,竟把三界都攪得大亂,您見過她麼?”
星光路人思索著回答“唉,藍色妖姬的背景十分神秘,不知是仙是妖?豈是人人都可見到的?聽說那藍色妖姬麵目絕美,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藍芯歎道“這麼美的人竟有如此毒舌心腸!”
星光路人又道“兩萬年前她挑起三界之間的爭鬥,天下被她攪得好不安寧,後來她被封印在了時空儘頭,三界也就太平了兩萬年,唉……我也隻是道聽途說而來,千萬不可當真了,這些話也彆向其他人提及,免得彆人聽了會笑話我的,道聽途說的東西信不得,但藍色妖姬逃出來可是不爭的事實,你們千萬要小心了。”
隻見夏宇龍一臉的陰沉,他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他心裡歎道“這下糟了,看來在靈山斷裂的絕壁上逃出來的妖氣真是藍色妖姬,這可如何是好啊?”
星光路人問道“年輕人,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麼,說來我聽聽,看我能不能幫你解答。”
夏宇龍“哦”了一聲,心想,如果將實情告訴了星光路人,仙界豈會放過姚爺爺……
他笑了笑,說道“也不知我向山師叔何時才能醒來,若是他能儘快醒來,必能重振君子八劍雄威,也好為對付藍色妖姬增添一份力量。”
星光路人點著頭笑道“一切事物緣起緣滅,在這亂世之中,自然有能人脫穎而出,一切事物有因有果,藍色妖姬亦是如此,至於你向山師叔,他的因果之事早有定論,不必自尋煩惱,他能醒來自然是最好,醒不過來那是命中注定,醒也是未醒,未醒也是醒,不過我提醒你們一點,最好再回頭看看藥方子,不管是早是遲、是急是緩,萬事皆可回頭,回頭的學問大得去了,藍色妖姬亦可回頭……”
過了好長時間,卻不見天色暗淡下來,時光在這一刻仿佛停滯了一般。
星光路人抬頭看了看西邊天際上那一抹殘陽,他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夏宇龍他們三人,說道“我得趕路了,和你們耽擱這麼久的時間,渡去了我一些劫氣,再拖延下去這黑夜遲遲不肯到來,若是弄得白晝與黑夜大亂,我可要遭遇天劫了……”說著,他走進了那團霧氣之中,向西邊飄去。
夏宇龍喊道“前輩,我們何時才能再見麵,我還有很多話想向您請教?”
星光路人回道“年輕人,你是在為藍色妖姬的事情擔憂吧,該來的遲早會來,不必過分掛念於心,你天庭飽滿,眉宇英氣逼人,在三界中將有一番大作為,更不必妄自菲薄,拿出你的勇氣,等到下次見麵我們再把酒言歡,另外,方才我與你們的談話,絕不允許讓其他人知道,包括你最親的人,否則我會遭遇到天劫的!”
“是……”
三人齊聲應道。
夏宇龍接著又道“前路漫漫,前輩一定要小心啊!”
星光路人笑道“嗯,好!前路漫漫任我踏、天南地北一陣風、迎著晨曦吐朝露、伴隨落日迎晚霞。小夥子,多謝你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得勇敢麵對!”
大天二隨著那團霧氣蹦蹦跳跳地跑出了一段距離後,吐著長長的舌頭回到了夏宇龍的身邊。
那團霧氣越飄越遠,化作一陣清風與地平線融為了一體,整個大地在眨眼的功夫全都黑了下來。
張仙望著遠方咯咯笑道“如果我能像星光爺爺這樣來去自如就好咯,也不知是誰有這麼好的運氣能一步登仙,嘿嘿,哥哥,你說會不會是我呀?”
夏宇龍“嘖嘖”兩聲,撇著嘴回道“老是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夢,要成仙還得渡劫,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我們還是回去看看藥方子吧。”
張仙頂嘴道“也比你什麼都不想強啊。”
三人正準備進門時,突然聽見龍古鎮四周傳來嘿嘿哈哈的大笑聲,笑聲時近時遠,時而高亢奮進,時而空靈幽怨,時而如地獄惡魔之聲,時而又如仙界龍鳳高鳴。
三人甚是驚異,麵麵相覷起來……
“是個女人的笑聲?”夏宇龍一臉疑惑,自言問道。
“正是。”藍芯點頭回道。
夏宇龍豎著雙耳靜聽片刻,又道“這聲音怪異得緊!”
“嗯,莫非是女鬼的聲音?”張仙也問道。
“嗚嗚……”
大天二朝著正前方嚎叫起來。
夏宇龍他們三人循聲望去,隻見在淺淺的月光下,一股股妖黑之氣從龍古鎮的殘垣斷壁中飄逸而出,向深空中的一個黑影彙集,整個大地的妖黑之氣都被牽動了起來。
那黑影越長越大,竟有簸箕般大小了。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見黑影裡有一張絕美的臉龐,她身形如燕,雙手舞動著黑色妖氣,纖瘦的身子骨彆提有多妖嬈嫵媚了,他不禁駭然,莫非她就是藍色妖姬?
“哥哥,是妖怪嗎?”藍芯和張仙齊聲問道。
那絕美臉龐嘴角掠過一絲瘮人的冷笑,夏宇龍雙眼瞬間刺痛,黑影中的臉龐和身形變得模糊起來……
夏宇龍揉了揉雙眼,再向黑影中看去,卻見裡麵漆黑一片,哪裡還看得到那女子的臉龐和身形,他心下吃緊,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見夏宇龍遲遲未回答,張仙追問道“哥哥,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真有妖怪麼?”
夏宇龍雙眼仍盯著深空中的黑影,回道“不知是不是星光前輩說的藍色妖姬?”
張仙又道“四方妖氣都被攪動起來了,不是她還有誰?”
藍芯看著深空中的黑影一言不發,她想聽聽五鬼的意思,五鬼卻在冥火球中像睡著了一般,任憑她在心中呼喊,五鬼卻不作任何應答,卻也是把她給急壞了。
突然,轟隆隆的悶響聲傳遍整個大地,夜空中的繁星碰撞彙集,一道道光亮爆閃,刺得夏宇龍他們的雙眼直掉淚。
“快……進屋!”
三人躲到了乾坤派的大門後邊。
大天二亦被光線刺痛雙眼,它低著頭,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
“藍色妖姬,你逃出絕壁,應是好好反省,還想禍害人間嗎?”深空中傳來星光路人的聲音。
夏宇龍微微點著頭,心中驚歎道“原來從靈山絕壁上溢出的妖藍色之氣真是藍色妖姬啊!”
三人又驚又奇,緩緩地從門後走出,半睜著眼再次向夜空中望去。
“哈哈!”
夜空中傳來一聲奸笑,“我受萬人敬仰之時你還在穿開襠褲,你一個操控天燈的小仙有什麼資格來訓我,我正在修煉,休要來打攪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你又想攪亂蒼生!”星光路人打斷了藍色妖姬的話。
隻見彙集的繁星散落,織密成了一張巨大的天網,天網在夜空中鋪開,光亮異常,將整個大地照得慘白。
黑影正處於大網中心,要想逃脫,卻被天網發出的光亮給死死地纏住了,頓然間,天網向黑影收攏,將其包裹了起來。
“啊……”
天網中傳來了藍色妖姬淒厲的叫喊聲。
隨著一聲巨響刺破夜空,天網被炸得四分五裂,化作星星點點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巨響向深空中傳播開去,餘音未了,一直傳到了天外。
黑影在夜空中燃燒了起來,火焰攝人心魄。
藍色妖姬在火焰中笑道“我來尋回我的兒子,難道有錯嗎?”
笑聲中充斥著仇恨與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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