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江縣,黑蛇幫可是跺跺腳,縣城都得跟著顫三顫的厲害角色。作為縣城兩大幫派之一,東街和西市都被他們牢牢攥在手裡。幫裡的大頭目劉龍手下有兩個得力爪牙,俞達和王方。前些日子,他倆受人指使,蒙著麵搶走了沈默的撫恤銀。
王方身為氣血境中期小成的武者,本想著靠這筆橫財好好瀟灑一番。沒成想在四江賭館一頓豪賭,不但把分到的銀子輸了個精光,反而欠下一身賭債。如今兜裡就剩下三枚大錢,這點錢用來償還賭債,那簡直是杯水車薪,連塞牙縫都不夠。
放貸的人天天上門逼債,王方被追得走投無路,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他回想起搶劫沈默的時候,瞧著沈默不過是個初入氣血境的小捕快,心裡就琢磨著,沈默家裡說不定藏著能讓自己翻身的財物。去他家偷東西,風險應該不大,要是運氣好,還能找到值錢的物件,把賭債還清,擺脫眼下這倒黴透頂的困境。於是,他心一橫,牙一咬,決定鋌而走險。
昨日午後,瞅準沈默出門買藥的時機,王方就偷偷摸摸地前往沈家踩點。東臨巷位於縣城東側,沈家就坐落在東臨巷中段,是一座略顯破舊的小院。院子大門朝南,一進院門,東側便是一棵粗壯的榆樹。這棵榆樹也不知道在這裡紮根了多少年,樹皮粗糙得很,布滿了歲月的紋路,枝乾向四周伸展,就像一把巨大的保護傘,為小院遮風擋雨。
東臨巷本就偏僻得很,兩側的住戶大多是孤寡老人,或者是外出討生活的人,平日裡鄰裡之間很少往來。而且沈宅左右鄰居的房子都空著,早就沒人住了,這可就為今晚的事兒提供了天然的隱蔽條件。
子時剛過,夜色濃稠得像墨汁一樣,好似一塊巨大的黑布,把整個臨江縣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仿佛要將其拖入無儘的黑暗深淵。如水的月光冷冷地灑下,給這死寂的世界增添了幾分幽冷的氣息,映照出東臨巷那曲折又狹窄的輪廓。兩旁房屋的黑影在月色下顯得格外陰森,就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
王方宛如一條隱匿在暗處的狡黠毒蛇,趁著夜色,鬼鬼祟祟地潛伏到了沈宅之外。他輕手輕腳地繞到院子東側,發現東側的榆樹靠近院門,枝乾斜伸向圍牆,形成了天然的“階梯”。
如水的月光再次冷冷灑下,映照著王方左頰那道猙獰得像蜈蚣一樣的傷疤,透過蒙麵巾的縫隙若隱若現。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撈一筆錢翻本的念頭,心急得像著了火一樣。
王方貓著腰,借著月光,熟練地攀爬上傾斜的榆樹枝乾,雙腳踩在樹枝與圍牆的交界處,用力一蹬,整個人就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翻過了圍牆,穩穩當當地落在院子裡。
恰在此時,牆頭突然傳來一陣瓦片碎裂聲,在這靜謐至極的夜裡,那聲音就宛如驚雷炸響。王方瞬間像驚弓之鳥一樣,渾身猛地一顫,藏於袖間的那對蛾眉刺,恰似兩條蓄勢待發的毒蛇,瞬間滑入掌心。這對蛾眉刺可是精鋼打造的,刃身閃爍著森冷的寒光,尖端銳利無比,是他平日裡的得意武器。
他雙眼瞪得滾圓,死死盯著牆頭,等看清隻是一隻夜貓時,才長舒一口氣,暗自啐道:“晦氣!”好在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沒傳多遠,沒驚擾到可能存在的旁人。
王方在院子裡小心翼翼地踱步探尋,目光謹慎地掃過每一處角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藏有財物的地方。當他行至院子中央時,絲毫沒有留意到那根橫跨在東西兩側榆樹間、離地半尺高的細如發絲的魚線,以及線上係著的銅錢。
他伸手去摸一處角落,手指無意間觸碰到銅錢。刹那間,那串銅錢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響,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就好似一記重錘,瞬間打破了夜的寧靜。原本輕輕搖曳的樹葉似乎也被這突兀的聲響嚇住了,短暫地停止了擺動,整個院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陷入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
西廂房的燭火“刷”的一下驟然亮起,木門“吱呀”一聲緩緩洞開。一陣夜風吹過,院子裡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吟唱序曲。
沈默手提油燈,身影出現在簷下。夜風呼嘯而過,掀起他玄色中衣的衣角。昏黃的燈光在風中搖曳,將他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地麵上,顯得格外孤寂而堅毅,就像一位孤獨的俠客,即將麵對一場惡戰。
王方警惕地瞪著沈默,手中蛾眉刺握緊,擺出一副隨時進攻的架勢。沈默目光如炬,在燈光映照下,瞥見王方腰間褡褳上那熟悉的狼頭紋,心中猛地一震。再仔細一看王方的身形和動作,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當日搶劫之人的模樣,頓時怒從心頭起。
“果然是你!三天前在我回家路上搶我撫恤銀的就是你!”沈默怒喝,聲音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憤恨,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在這寂靜的夜裡,直直地撞進王方耳中。此時,風聲似乎也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愈發猛烈地呼嘯著,吹得院子裡的雜物沙沙滾動,仿佛也在為沈默的憤怒助威。
王方心中一驚,意識到事情敗露,慌亂間,他抬手想重新調整蒙麵巾,卻不小心扯落了蒙麵巾,露出了左頰那道猙獰的傷疤。見此情形,王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心中起了殺心,想著乾脆殺了沈默,反正自己現在缺錢缺得厲害,要是能從這宅子裡再找到點財物,那也不枉此行。
他臉上扯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像極了一隻狡黠的惡狼,伸出舌頭,緩緩舔去腿間不知何時劃破留下的血跡。腳尖猛地一點地,身下的青磚瞬間碎裂,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朝著沈默暴起發難。手中的蛾眉刺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恰似兩點寒星,直取沈默的咽喉要害。
沈默反應迅速,身體瞬間旋身後仰,同時側身一閃,像一隻靈活的猴子,避開了這淩厲的一擊。兩人瞬間陷入激烈交鋒。月光如水,灑在兩人身上,映照著他們因憤怒與緊張而扭曲的麵容,為這場生死較量添了幾分清冷的色彩,仿佛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層寒霜之下。
王方攻勢迅猛,手中蛾眉刺上下翻飛,寒光閃爍間,帶著呼呼風聲,招招直逼沈默要害。他眼神狠厲,腳步靈活,不斷變換身形,時而虛晃一招,時而直刺沈默的胸口、腹部。隻見他大喝一聲,猛地向前一衝,蛾眉刺如閃電般刺向沈默咽喉。此時,風愈發喧囂,吹得樹枝搖曳,樹葉的沙沙聲與兩人的打鬥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首激烈的戰鬥交響曲。
沈默紮穩馬步,身形沉穩,憑借著平日裡對莽牛拳的刻苦修煉,以攻為守,巧妙應對。麵對王方的攻擊,他施展出莽牛拳中的“莽牛衝撞”,這是莽牛拳的起手式。他大喝一聲,腳底猛地發力,腿部肌肉緊繃如彈簧,用力蹬地,腰身一轉,肩膀順勢送出,雙拳如炮彈朝王方轟去,專攻王方中門。拳風呼嘯,帶起一陣塵土,大有一往無前之勢。塵土在月光下彌漫,模糊了兩人的身影,使得這場戰鬥愈發顯得撲朔迷離,就像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
王方連忙側身躲避,那淩厲的拳風擦著他的衣衫而過,帶起一陣勁風。緊接著,王方一個箭步上前,雙刺齊出,一上一下,刺向沈默的咽喉與小腹。沈默躲避不及,左臂被蛾眉刺劃傷,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袖。
但他強忍著疼痛,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暴起,使出“鐵角破岩”。他側身提肘,手肘高高抬起,像牛角一樣,全身的力量都彙聚在肘尖,朝著王方持刺的手臂狠狠撞去。此刻,他的眼神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將王方吞噬,所有的疼痛都被他拋諸腦後,一心隻想給予對方致命一擊。月光下,鮮血滴落在地麵,迅速被乾燥的泥土吸收,隻留下一片片深色的印記,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殘酷。
兩人你來我往,在院子裡激戰正酣。沈默每一次出拳,都將莽牛拳的威力發揮到極致,拳風呼嘯,與王方的攻擊相互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不過,得益於小院所處的偏僻位置以及四周無人居住的狀況,這些打鬥聲並未傳出多遠。
王方的攻擊如疾風驟雨,而沈默憑借著紮實的拳法根基和頑強的意誌,一一抵擋。風在耳邊呼嘯,仿佛在為這場激烈的戰鬥呐喊助威,院子裡的一切都在這緊張的氛圍中微微顫抖,仿佛也在為這場戰鬥而緊張。
在激烈的打鬥中,沈默的視網膜中,水墨麵板不停閃爍,隱隱有提示浮現,但此刻的他,全部心神都放在與王方的生死較量上,根本無暇去看。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每一次格擋和反擊都傾注了他全部的精力,他緊盯著王方的一舉一動,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戰勝眼前的敵人。
此時,月亮時而被雲層遮蔽,使得院子陷入短暫的黑暗,時而又探出頭來,將清冷的光輝灑下,為這場戰鬥提供了忽明忽暗的照明,就像在黑暗中不斷閃爍的希望之光。
幾個回合下來,王方見久拿不下沈默,心中愈發急躁,就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快要跳起來。趁著沈默躲避的間隙,他袖中突然灑出一大把石灰粉。刹那間,沈默眼前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見,隻聽得耳邊傳來淩厲的破空聲,顯然是王方的攻擊再度襲來。
在這生死關頭,沈默強忍著內心的慌亂,憑借著平日修煉的敏銳感知,本能地使出莽牛拳的“莽牛衝撞”式,全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轟出。石灰粉在風中飄散,彌漫在整個院子,嗆人的氣味讓呼吸都變得困難,模糊的粉塵中,兩人的身影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緊張與危險的氣息,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拳風激蕩,在彌漫的石灰霧中,傳來一聲悶響。沈默隻覺指骨傳來一陣劇痛,仿佛要斷裂一般。而王方這邊,雖然蛾眉刺沒有被直接轟彎,但這一拳巨大的衝擊力順著刺身傳至他的手臂,震得他手臂發麻,虎口開裂,手中的蛾眉刺險些脫手。王方心中大驚,他沒想到沈默這看似簡單的一拳竟有如此威力。
此時,風聲稍歇,石灰粉緩緩飄落,院子裡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寂靜,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高潮蓄勢,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此時,沈默根本沒功夫查看麵板提示,他乘勝追擊,已然將融會貫通的莽牛拳法發揮得淋漓儘致。
他順勢俯身,雙腿像旋風掃出去,使出“莽牛犁地”。一時間塵土飛揚,地麵被劃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若在實戰中,敵人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搞得陣腳大亂。王方連忙向後躍去,躲避這一招。飛揚的塵土在月光下仿若金色的煙霧,籠罩著整個戰場,使得整個場景宛如一幅古老而慘烈的戰鬥畫卷,充滿了肅殺之氣。
緊接著,沈默施展出“牛尾鞭風”。他先是假裝跌倒,在快碰到地瞬間,靠著腰腹力量旋身後踹,鞋底暗藏鐵片,這一踹帶著呼呼風聲,威力巨大。王方躲避不及,被踹中胸口,整個人向後飛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胸口疼痛難忍,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就像一隻斷了翅膀的鳥兒,再也無法飛翔。
王方驚恐萬分,他拚儘全力,勉強架住了沈默的三記殺招。可就在這時,沈默使出改良後的“犀望月”。他雙臂交叉試圖硬抗王方的反擊,可王方的蛾眉刺還是刺破了他的手臂,鮮血直流。但沈默沒有退縮,他緊咬牙關,臉上露出決然的神情,配合著頭槌反擊。他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頭部,猛地撞向王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絕不能放過這個仇人。
王方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他的手臂被震得發麻,緊接著,沈默的頭槌狠狠撞在他的臉上,他的鼻梁骨瞬間斷裂,鮮血四濺。月光下,鮮血飛濺而出,灑落在地麵和周圍的物體上,在這清冷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就像一幅血腥的畫卷。
“劉老大不會放過你的……”王方眼中滿是恐懼與不甘,他強忍著劇痛,手中的蛾眉刺朝著沈默用力擲出。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沈默的拳頭已然如同一發炮彈,重重地貫入他的胸腹之間。刹那間,王方瞪大了雙眼,瞳孔急劇收縮,生命的光彩迅速從他眼中消逝。他的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濺起地麵的塵土,就像一棵被連根拔起的大樹,轟然倒下。
就在此時,墨雲不知何時悄然翻湧,如潮水般迅速遮蔽了如水的月光。須臾之間,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落下來,轉瞬便化作傾盆之勢。雨水瘋狂地衝刷著整個院子,混合著血水在地麵蜿蜒流淌,仿佛是一幅殘酷的畫卷。
沈默癱坐在血泊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就像一隻破舊的風箱。雨水不斷地衝刷著他的身體,試圖帶走他身上的血跡,卻無法洗淨他心中那如野草般深深紮根的仇恨。此時,他終於緩過神來,看向水墨麵板。狂風裹挾著暴雨,抽打著院子裡的樹木和房屋,發出陣陣淒厲的聲響,似在為這場悲劇嗚咽,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場戰鬥而哭泣。
麵板上清晰地提示【莽牛拳・融會貫通(3100)】,以及之前未查看的提示:「檢測到莽牛拳與牛哞呼吸法同源,可越 1境挑戰」「戰鬥中莽牛拳熟練度提升,當前進度加快」「對手攻擊出現破綻,可抓住時機反擊」,還有新增提示「莽牛拳融會貫通,可憑借此境界優勢越境戰鬥,實力加成 1小境」。
他這才意識到,在剛才激烈的戰鬥中,莽牛拳的熟練度得到了極大提升,從原本的略有小成晉升到了融會貫通,還獲得了越境戰鬥的優勢,這讓他心中五味雜陳,既為自己實力的提升感到欣喜,又對這場殘酷的戰鬥心有餘悸。
雨水順著沈默的臉頰滑落,與他的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這個殘酷的世界,仿佛他的內心也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沈默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到井邊,用井水衝洗著身上的血跡。看著手上沾染的鮮血,他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恐懼如潮水般在心底蔓延,他的心跳快得仿佛要衝破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顫抖。
他望著地上王方的屍體,一種深深的罪惡感也在啃噬著他的內心,儘管這人是搶奪他撫恤銀、還想置他於死地的惡人,但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手中消逝。然而,想起父親的死、自己遭受的苦難,仇恨又在心中燃燒,讓他覺得這一切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是惡人應有的報應。
此時,雨勢稍緩,隻有淅淅瀝瀝的雨滴聲,仿佛在為沈默內心的掙紮輕聲歎息,仿佛大自然也在為他的遭遇而感到悲哀。
隨後,他開始處理王方的屍體。他在王方身上仔細搜尋,發現了三枚大錢,這對如今經濟窘迫的他來說,雖然不多,但也聊勝於無,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曙光。還找到了一本不入流的功法,這功法雖說價值不高,但在市麵上也能換點錢,說不定還能從中領悟一些武學技巧。另外,那對差點要了他命的峨眉刺,如今也成了他的戰利品。
沈默將峨眉刺撿起,入手冰冷,沉甸甸的。他把這對峨眉刺、三枚大錢和那本不入流功法都收好,想著之後找機會把功法賣了換錢。地麵上濕漉漉的,倒映著沈默疲憊的身影,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雨滴打在物體上的滴答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場殺戮而沉默。
回想起王方臨死前喊出的“劉老大不會放過你”,沈默心中一動,看來要找幕後主使還得從他身上入手。第一步,得搞清楚劉老大的真實實力,不然像今天這樣可就太危險了,自己還是沒有經驗,防身的器具也太少,今天若不是運氣好,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不過,經過這場戰鬥,他也發現石灰粉是個好東西,關鍵時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以後得想辦法多準備些。
雨完全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仿佛在試圖掩蓋剛剛發生的血腥與殘酷。
接著,他找來鐵鍬,走到院子東側榆樹下。地麵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變得泥濘濕滑,每走一步都有些費力,仿佛腳下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在拉扯著他。他揮動鐵鍬,一下又一下地挖著土。每挖一下,鐵鍬與泥土碰撞發出的聲音都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那聲音沉悶而又沉重,然而四周空無一人,無需擔憂聲音會被他人聽見。泥土被一點點翻起,隨著坑逐漸變深,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吃力,手臂因為疲憊和之前的打鬥而酸痛不已,每一次揮動鐵鍬都像是在舉起千斤重擔,但他不敢停下。汗水混合著雨水從他額頭滾落,滴進剛挖好的土坑中。終於,坑挖得足夠深了,他費力地將王方的屍體拖到坑邊,緩緩推了下去。看著屍體漸漸被泥土掩埋,他心中五味雜陳,一種如釋重負卻又迷茫的感覺籠罩著他。此時,萬籟俱寂,隻有沈默沉重的呼吸聲和掩埋屍體時泥土翻動的聲音,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見證這一沉重的時刻,時間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處理完屍體,將一切痕跡都掩蓋好後,夜已深,可他卻毫無睡意。他疲憊不堪,身上傷口疼痛,卻深知必須提升實力,於是決定藥浴。
他強撐著找來乾淨布條裹好受傷手指,再用油紙包好。把陶罐搬到廚房,倒入青蒿生火。火苗舔著鍋底,藥汁很快翻滾,刺鼻氣味彌漫整個廚房。廚房內昏黃的燈光搖曳,映照出沈默憔悴的麵容,窗外的夜色依舊深沉,仿佛在等待著新的黎明,而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格外漫長。
沈默深吸一口氣,將雙臂浸入藥汁。灼熱感瞬間襲來,皮膚刺痛難忍,好似有成千上萬根針在同時紮刺,他運轉“牛哞呼吸法”,隨著氣息流轉,藥力慢慢滲透,刺痛逐漸減輕,一股暖流流淌全身,雙臂也漸漸有了力量。那暖流如同春日裡解凍的溪流,緩緩流淌過每一處經脈,滋潤著他疲憊不堪的身體。
水墨麵板浮現,墨痕攀升三個刻度。沈默心中大喜,知道離變強又近一步。這三個刻度,如同黑暗中的三顆星辰,為他指引著前行的方向,讓他在這艱難的世道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就在這時,卯時的鐘聲突然響起。鐘聲還沒消失,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又打破了夜的寧靜。沈默心裡“咯噔”一下,手中的藥罐差點掉落。這麼早,會是誰在敲門?他滿心疑惑,又隱隱感到不安,快速整理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朝院門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仿佛前方隱藏著未知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