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瑤素手輕抬,將最後一瓶葡萄糖緩緩打開,那透明的液體在瓶中微微晃動。
她神色沉靜,有條不紊地吩咐裴大郎:“穿上防護服,戴上口罩,前來搭把手。”
裴大郎領命,迅速穿戴妥當。
母子二人齊心協力,不多時,兩間標準的隔離房便拔地而起。
裴大郎心思細膩,還特意為那老婦挖了土炕,又送來了米麵糧油與一些鮮嫩的油菜葉子,足夠老婦人一家在此安然度過好幾日。
蕭旭站在一旁,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江月瑤。
不過才兩三日未見,她與他初見時簡直判若兩人。
初遇時,她雖也堅韌,卻難掩疲憊與滄桑;而此刻,她周身散發著一種自信從容的氣質,舉手投足間儘顯利落。
其實也不難理解,這幾日江月瑤一直處於高強度勞作中,根本無暇好好打理自己。
原主本是官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隻是接連誕下四個孩子,又長期營養不良,身材才略顯臃腫浮胖。
可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二十六歲的青年女性。
在江月瑤原本的世界裡,二十六歲的女子或許還在校園中追逐夢想,連她自己博士都還未畢業,正是一個女性最美好的年華。
經過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勞動,再加上營養均衡的調補,江月瑤愈發好看,漸漸恢複了少女時期的身姿。
她的四個崽崽,也開始顯露出驚為天人的外貌,粉雕玉琢,可愛至極。
就連容色十分出眾的江長庚,與江月瑤一家比起來,也遜色了不少。
裴二郎瞧見蕭旭癡癡地盯著江月瑤,心中頗有些心領神會。
經過一上午的交談,他對蕭旭好感倍增,也更加確定蕭旭並非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
二郎調皮地拉著蕭旭純白錦衣,笑嘻嘻地問道:“蕭大哥,我娘厲害吧?”
蕭旭卻皺眉沉思,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江月瑤使用的針上。
那針,正是那夜他昏迷時,江月瑤給他施針所用的器具。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對二郎的話充耳不聞。
蕭旭雖略懂一些醫術,卻從未見過江月瑤這般神奇的醫術。
她的手法嫻熟而精妙,竟像極了傳說中的神女。
思及於此,蕭旭心頭一震,莫非江月瑤是神女後人?
他掐指一算時間,四十年前的神女和鎮北王,有個二十多歲的女兒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江月瑤真是神女的女兒,又為何會流落到這窮鄉僻壤之處?
更何況,她還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克夫,嫁一個死一個,身上背負著“災星”的名頭。
想到這裡,蕭旭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必須讓絕塵去查一下江月瑤的底細。
她絕不是普通村婦,也絕不可能如表麵上那麼簡單。
蕭旭望著江月瑤忙碌的身影,眼神中多了一絲探究與好奇,一扇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門,正緩緩向他打開……
做好一切後,又都恢複了平靜,孩子們也去做自己分配好的工作。
江月瑤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主次,是應該先改良土壤,還是先製取慶大黴素和鏈黴素。
彼時,天地之間忽現異象,係統乍然浮現。
隻見007身姿矯健,踩著五彩祥雲悠然而至,毛茸茸的尾巴靈動異常,竟卷著一卷鎏金卷軸,熠熠生輝。
它奶聲奶氣卻又帶著幾分鄭重道:“宿主,莫要再為此事煩憂,不如讓小七來為你拿個主意!恭喜宿主觸發新手大禮包任務。以一年為期,若能讓李家村全員增重十斤,便獎勵改良紅薯苗、積分一萬!”
“十斤?”江月瑤聞言,險些驚呼出聲,美目圓睜,“你當這是給豬貼秋膘呢?村裡的女人們,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那腰肢細得能穿針引線;男人們亦是如此,肋骨根根分明,我感覺就隻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宿主莫慌!”007小爪子一揮,一道光芒閃過,全息屏上赫然呈現出空間內水稻的長勢。
它帶著幾分神秘,“您且看看您前世為之奔波操勞的水稻種。”
九天靈貂目光閃爍,繼續道:“這水稻若是六月播種,十月收割,預估畝產可達兩千斤。”
江月瑤聽聞此言,瞳孔瞬間放大,心中猶如驚濤駭浪。
恩師若是在天有靈,定會倍感欣慰。
她瞬間回憶起前世恩師所做的數據,前世那單季畝產紀錄不過1200斤,雙季畝產記錄也僅為1600斤。
可如今種在這靈田裡麵培育的水稻種,預估值竟能達到兩千斤,這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係統似乎知曉她心中所想,又調出李家村水稻產量數據。
江月瑤抬手一揮,指尖劃過近幾年的數據對比,心中不禁一沉。
原來,李家村水稻畝產竟隻有一石一鬥。
在古代度量衡中,若采用常見的換算標準,1石等於10鬥,且1鬥約等於125斤。
一石為10鬥,約重125斤,再加上一鬥125斤,所以“一石一鬥”大約等於1375斤。
江月瑤心中暗自思索,在她的認知裡,春秋戰國到兩漢時期,水稻在豐年的畝產大約在60公斤左右,換算成現代的斤數就是120斤左右。
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水稻的畝產提高到90公斤左右,換算成斤數約為180斤。
而唐朝時期,南方有些土地的畝產可達到138公斤左右,換算成斤數就是276斤。
如此看來,李家村的水稻產量其實也算豐裕,畢竟景朝對標的漢代豐年產量也不過120斤左右。
不過這1375斤畝產的田地,又如何能養得起連連窮兵黷武、內戰不休的景朝呢?
百姓們在這繁重的賦稅與戰亂之下,早已是苦不堪言。
江月瑤望著那數據,心中湧起一股悲憫。
任何朝代,苦的都是百姓。
就算是她熟悉的漢朝,經黃巾之亂和三國紛爭,全國總人口從5600萬衰減到1600萬,損失了89的人口。
曹操曾作詩感歎“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三國之後的五胡亂中華,甚至
江月瑤咬咬牙,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觸。
以前隻是曆史上的一筆,她現在經曆的是真實的世界。
“好,我便應下這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