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要給父母敬茶了。”
季懷之和李珍珠被簇擁著上前,季梅和季桃一人端了一杯茶水上前,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爸媽,請喝茶。”
“好好。”
季洪和王秀菊兩人笑得開懷,喝完茶水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紅封:“拿著,這是給珍珠的改口紅包。”
“以後你們好好過日子,我們這些當父母的就放心了。”季洪說話有些官腔,但眉眼裡是明顯高興的。
李德才和何香蘭兩人悄悄抹了淚水,能看到女兒出嫁也算是了了他們的心願。
可沒想到的是季懷之會拉著珍珠走過來。
季梅和季桃兩人又端來兩杯茶水,珍珠也沒想到她能給父母敬茶。
“我叫您一聲師傅,也應該在今天敬您一杯茶。”季懷之輕輕碰了珍珠一下。
“師傅、師娘,請喝茶。”
“師傅、師娘,請喝茶。”李珍珠也跟著動作。
低頭鞠躬的那一刻眼淚掉了下來,她很高興。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塊地方陷進去了,而那個地方從此多了一個季懷之的名字。
新婚第一天新媳婦不乾活兒。
王秀菊給李珍珠煮了一個雞蛋補身體,以前三個嫂子都有。
嫁過來後李珍珠剛開始是有些不習慣的,但總歸日子比在知青點的時候舒服不少。
婚後她上工的第一天,季洪就給她安排了輕鬆的活兒,跟著季大嫂一起。
季懷之每天下班後都會給李珍珠帶個小東西,偶爾會帶好吃的回來大家一起吃。
可以說家裡的孩子和李珍珠最期待的就是季懷之下班。
而且每一次,季懷之也不會忘了牛棚的父母。
有什麼好吃的都會送去一份,因為師徒的身份,季懷之送東西可以說是正大光明了,大家隻會誇他重情義,不看重身份。
並不會想到他們是他的嶽父嶽母。
吃飯的時候季懷之開口:“明天我應該會回來的很晚,醫院來了一個省城的醫生專門為我們上課培訓,讓我們學到更多的知識,所以你們明天不用等我了。”
“省城來的醫生?李大夫不就是省城來的醫生嗎?他們不會認識吧?”季老二隨口一句。
季老三無語:“縣城都那麼大更彆說省城了,怎麼可能會那麼巧。”
“不過”季老三看向季懷之:“你不覺得你學的東西有些雜了嗎?自己自學,加上李大夫教你的,還有在醫院學的,現在還有省城來的醫生,你真的不會走火入魔嗎?”
王秀菊一筷子打過去,季洪也給了他一個眼神。
“你都當孩子爸了,說話還那麼沒水平!”王秀菊說他。
一個個的都不省心。
“我也是為他著想,他可是說他已經在給人看病了,我就想說要是媽你生病了你敢讓你小兒子給你看嗎?”季老三縮了一下身子說道。
王秀菊遲疑了,她確實不敢。
季懷之翻了一個白眼:“我也不想給你們看病,都看了那麼多的人了,你們見我醫死過人嗎?”
大家都忍不住笑出聲。
李珍珠沒忍住幫自己丈夫說話:“其實懷之現在還不錯,上次我感冒了就是他給我開的藥,有效果的。”
“而且我”連忙止住話頭:“而且牛棚的李叔說了,懷之很有天分。”
季懷之挑眉:“聽到了沒?我天生就是一個神醫。”
大家被他的話逗笑了。
季洪囑咐:“不懂的話記得叫人,不要給人亂開藥。”
“我知道了。”
~
黃傑第一次來到這麼簡陋的醫院,其實更像是省城的衛生所。
這裡的醫生很多都是半吊子,他還看過這些醫生開的方子,看到他們開的一些藥讓他心驚。
簡直就是亂來。
看著醫院的主任和院長卑謙的求教,他又覺得心酸。
水平在這裡,有些赤腳醫生僅僅是認識字而已,很多醫學常識、消毒知識都不知道,讓他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
還是因為太落後了。
他在醫院觀察這些醫生的時候季懷之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到他給人看病的時候很是草率,但是又能很快說出病人的症狀,看到病人的反應,黃傑猜測他都說對了。
他沒忍住上前。
“我右手很麻,晚上還會痛,有時候拳頭捏不緊,我的手是不是要斷了?”
季懷之看了看又捏了捏,著重又問了一下手疼痛的時間:“你這是活乾多了,你不乾活兒估計就不會痛了。”
“那不得行啊,怎麼能不乾活兒?”
“不乾活兒吃啥子?醫生我痛得不行了,晚上睡覺還會痛醒,你給我開點兒止痛藥。”
“你這吃藥沒用,就是活兒乾多了傷到手了,你以後乾活兒的時候儘量不要用右手使力,乾了活兒多活動,晚上睡覺前用熱帕子敷一下,自己按一下,應該能減輕。”
那人似乎不滿意這個結果,不過不開藥的話又節約了藥錢,起身的時候嘟囔:
“這醫生沒得用,藥都不給我開。”
季懷之:“老伯,你太大聲了。”
“醫生,我喉嚨好痛啊,還有痰,嗬忒~”婦女說著說著沒忍住咳了一口痰。
季懷之麵不改色:“還有其他症狀沒?”
“你給我開點兒感冒藥,年年都是這樣,腦殼也有點痛,我那男人老說我精貴,一點病都要來醫院,我不舒服肯定要來看看你說是不是?我昨天晚上發燒的時候巴拉巴拉巴拉”
季懷之熟練的做完記錄:“昨天晚上發燒,喉嚨痛有痰有口臭,痰裡有血絲,頭痛的話應該是因為鼻子堵,你應該這兩天耳朵和眼睛也有點不舒服。”
“哎喲,醫生你咋知道哎?我男人說我裝的,哪兒哪兒都不舒服,但是我確實不是裝的啊。”
季懷之忽略她的嘮嗑:“咽炎伴隨著鼻炎,會引起結膜炎和中耳炎,多吃點兒折耳根消炎,少吃辛辣要忌口,開的藥要按時吃。”
“折耳根啊?這我喜歡吃,但是我男人不喜歡,不過你說的忌辛辣,我覺得不辣就不算是辛辣吧?”
季懷之突然抬頭:“最主要的還有一點,少說話。”
女人愣了一下,就被季懷之給叫出去了。
轉身看向一直盯著的黃傑:“你還要看多久?”
“抱歉,我就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黃傑抬了抬眼鏡淡淡的說道。
季懷之抽了抽嘴角,老丈人的小徒弟走的是文藝風啊?
這時候沒有病人了,來這兒的人都是一些小毛病的人,黃傑突然想跟他聊聊,垂眸看到了一本泛黃的筆記突然愣住了。
“你這個筆記!”黃傑伸手想去拿。
但沒想到季懷之先一步拿走:“這是我的獨門秘籍,不可看。”
黃傑皺眉,看他的目光變了些,語氣也變得生硬:“你這筆記哪兒來的?”
季懷之:“彆人給的。”
“誰給的 ?”
“無可否告。”
黃傑深呼吸:“你是哪裡的人?給我看看你手裡的那本筆記,我可以給你錢。”
季懷之抬眸:“你倒是有悟性,知道獨門秘籍不能白看。”拿出筆記繼續說道:“我也不要錢,你請我吃飯吧。”
黃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可以,我去拿飯票。”
季懷之:“我要去國營飯店吃,今天想換換口味。”
兩人麵對麵坐在飯店裡,季懷之的手邊就是筆記,黃傑的目光看了又看:“你是火燒房子村的人?”
“我還沒去過鄉下,你能帶我去你家看看嗎?順便在你們村子周圍逛逛。”
想到什麼抬了抬眼鏡又說道:“我會帶口糧,不會空手上門的。”
季懷之挑眉:“你這樣子是要在村子裡找什麼人?”
黃傑收起表情,神情一肅。
季懷之晃了晃手裡的筆記:“你要找牛棚的人?”
這時服務員在窗口喊了一聲:“嘿!帶眼鏡那個!你們的飯好了,自己過來端哈,難道要我給你端過來嗎?”
黃傑起身去端飯菜。
他一個人端不過來,季懷之也上前去。
黃傑看了看兜裡的錢票歎了一口氣:“你點太多了。”
“我媳婦兒喜歡吃,我給她裝點兒回去。”他就是故意想宰他一頓。
把紅燒肉和燒肥腸裝了些進飯盒,又裝了一些其他菜,黃傑看到後抿嘴眼裡滑過不喜:“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嗎?”
他把季懷之當做愛占便宜的小人。
明明看起來人還不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人。
這讓黃傑有些鬱悶。
“這是我師傅給我的。”季懷之這次說了:“不讓我給人看。”
黃傑心想他才不是彆人,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他還應該叫自己一聲師兄。
季懷之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放在嘴裡,香。
“那你!”黃傑的臉一黑,沒想到下一秒就見他把筆記拿給他:“隻讓你看半分鐘。”
半分鐘也足夠了,黃傑隻是想確定這本筆記的主人是不是師傅。
看到裡麵熟悉的字跡和醫藥知識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怎麼樣?”
“你說那方麵?”季懷之的話讓他噎住。
聽人說哪兒有看一眼放心?
(我今天到老家了,還差一千明天補哈,回來抱小貓鼻炎犯了打噴嚏,鼻子又疼又癢很痛苦,鼻炎不治的話會不會si啊?願世界沒有鼻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