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珠心裡本來還想著下午那個男人現在怎麼了，剛好就聽到其他知青提起村支書家。
“我們村子裡最好過的人就是村支書家了，他們家勞動力多，而且秀菊嬸子三個兒媳婦都過得不錯。”
“他們家不是蹉跎兒媳婦兒的人，有時候我都能聽見其他婆婆罵自己兒媳婦的動靜。”
“小花啊，你要是羨慕村支書家，他們家不是還有一個小兒子嗎？”說話的女孩兒帶著笑意，開起了玩笑：“你去給他當媳婦兒唄。”
剛剛說話的女孩兒臉紅了，語氣有些責怪：“你這話說的，誰不知道他們家的老幺是村裡出了名的懶漢啊？以後嫁過去不是跟老黃牛一樣？”
何瑩瑩舉手：“那人我們見過吧珍珠，我記得他還找李珍珠要過糖。他看起來病殃殃的不是生病了嗎？”
李珍珠眨眼：“我忘了。”
何瑩瑩也想起來當時她看見了沒做聲，剛到的時候都在觀察，不敢惹事。
“我們也不知道，沒見過他出來上過工，靠父母和哥嫂養著，村裡人都說他是懶漢。”張苗解釋：“不過之前村支書會強製讓他下地，沒想到沒乾一會兒人就倒了下去了。”
“彆人說他是裝的，但是我覺得他那種情況應該不是，我有次看他在路上走路直接倒頭就睡。”
“倒頭就睡，那確實是懶漢。”
大家都說村支書家出了這麼一根歹筍，李珍珠聽了有些不舒服。
“應該不是裝的吧。”
大家也沒當回事兒，說白了就跟老太太一樣坐在樹下聊八卦聊到這兒了。
轉頭男知青就說起其他的事。
何瑩瑩倒是好奇的坐過來：“你不應該討厭他嗎？怎麼還替他說話？”
“我就是實話實說。”
何瑩瑩點頭，不過那眼神明顯不信。
第二天季懷之在後山處看到何香蘭和李德才，他們兩人的爛簸箕裡裝了好幾個沙犁，這犁大個口感好，汁水很多很甜，就是皮厚。
兩人這是悄悄摘的，準備給珍珠留著。
看到有人來了，連忙用乾草遮住。
何香蘭看到是季家人露出笑臉，從裡麵拿了一個犁出來，那個頭比雙手捧著都大。
“季家娃子是吧，這犁你吃，昨天你爸還送來兩條魚真是不好意思。”何香蘭對其他人都很警惕，不過她對村支書一家的印象很好。
李德成心裡一緊。
昨天他可是看見自己和女兒在一起說話。
肯定還聽見珍珠叫自己爸，警惕的看著他。
“謝謝伯娘，不用了我來找李叔。”季懷之靦腆笑笑。
何香蘭看他的樣子也露出笑臉：“拿著吧，你爸幫了我們不少。”
說著把梨硬塞在他手中。
“那就謝謝伯娘了。”
何香蘭笑笑讓自己拿著簸箕離開，讓他們說話。
李德成沒有說話，等著季懷之先開口。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嘴唇緊緊抿著，他對自己的女兒有想法，且知道珍珠跟他們夫妻兩人的關係。
他要是用這個事威脅珍珠怎麼辦？
“叔，你會醫術？”季懷之看他緊張的樣子先開口：“你昨天給我把脈的時候還有一點意識。”
“我想問問你，我是不是有病。”
李德成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沒有提昨天的事。
他也聰明人，他不提顯然就是不會拆穿。
“你有什麼症狀？”李德才遲疑的問他。
“困，很困。”季懷之跟他說：“偶爾會直接猝倒沒意識。”
“這樣多久了？”李德成心中有了懷疑，以前他也遇到過這樣的病人，這種情況很少很少，不過這個在醫學上也是有的。
還有不少，但是病情有重有輕。
“很長了，以前很嚴重，但是之前好多了，昨天沒想到又倒了。“
“最嚴重的時候是什麼年齡？”
李德成簡單問了一下後心裡已經有譜了：“按你的描述，你的嗜睡症根據你的年紀在好轉。”
“你這種情況我也不好下結論是什麼引起的，至於怎麼治療抱歉，這不是我的強項。”
季懷之明白了。
李德成：“不過既然在好轉就證明是好現象，你這種情況，以前我們醫院也遇到過。”
“不過小地方的醫生可能並不覺得這是病。”
就像彆人都說他是裝的，假的，純粹懶而已。
“沒事，在好轉就是好消息了。”季懷之淺笑：“謝謝伯父。”
“你之前是省城的醫生？”
李德成擺手不願意多說，以前是榮耀，現在難以啟齒。
兩人告彆後李德成沒忍住叫住他，季懷之看他欲言又止挑眉：“我昨天在河邊暈倒，是伯父你一個人看見救了我。”
李德成心裡的那塊石頭落地，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季懷之把李德成的話修飾了一下告訴季家人。
大家都聽得認真，季洪聲音難掩激動：“李瘸子真這麼說？這個怪病隨著你的年紀變好？”
季懷之：“我跟他講了後，他說我已經在開始好轉了。”
大家都很高興。
好轉就證明不需要砸鍋賣鐵去治病。
季老大：“到時候還是帶你去省城看看，這個病這麼久了好好檢查檢查。”
“其實不用了，那個李叔就是省城的醫生。”這時候出去一趟麻煩的很，介紹信證明什麼的，都是事兒。
“他都這麼說了，沒必要去省城。”
王秀菊：“省城的醫生怎麼流落到我們這旮遝來了？”
“能人總會受點兒磨難。”季老三說道：“外麵亂得很，隻是我們這邊偏僻。”
“沒想到我們這裡還有這麼大一號人物。”季洪感歎：“李瘸子還藏得挺深的。”
還好沒跟他交惡，這種人以後萬一又起來了呢？
季三嫂抱著兒子哄：“再大的人物以後也回不去了，省城的醫生多好的前程啊。不過也跟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無關。”
王秀菊想了想開口：“以後你照顧著點兒李瘸子，萬一以後老幺還用得上李瘸子呢？”
“我還不夠照顧牛棚的那些人啊？”季洪眉頭一皺：“你去看看其他村下放的人。”
“不過”季洪吧嗒了一口煙：“村裡有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其實對我們村子裡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