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老板老板抖著身子做筆錄。
“我也不知道啊,有人跟我說那層樓突然出現了好多螞蟻和老鼠,還有難聞的味道。”老板的臉色慘白,看樣子也嚇得不輕。
“我就想著可能是住在裡麵的人不愛乾淨,把裡麵弄得很臟,以前也有屋子臟得下不了腳的情況。“
“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事。”
發生這樣的慘案,一瞬間成了當地的談資。
又是情殺,關於這種談論不少。
劉金勝他們知道後,突然冒出一種還好隻是偷了錢,沒有要他們命的感覺。
偷竊案變成了凶殺案。
凶手還沒抓到,大家人心惶惶。
季家的所有人都被監視起來,主要是凶手逃亡期間,很有可能會回到家裡求助。
劉金花癱坐在季俊鬆的床邊,董書香的眉頭緊皺,神情複雜,覺得太匪夷所思了。
而季懷之一直都是麵無表情,從醫院把季俊鬆接回來時一句都沒說。
“害人精啊!“
“都是害人精!“
“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季家出了一個殺人犯啊!嗚嗚嗚~”
劉金花一邊哭一邊罵,就連季俊鬆歪著嘴也在不停的咒罵。
季懷之對董書香說道:“你先出去客廳坐一會兒,我跟他們說幾句話。”
董書香點頭,她已經做好了季懷之要把他們接回去一起住的心理準備。
現在的情況,要比之前複雜的多。
他們現在隻有季懷之這一個兒子了,錢也被季懷林敗光,肯定會扒著他不放,想到這些事董書香就頭疼。
她是真的跟季父季母合不來。
但是這種情況不管的話,也不可能。
看著他們租的房子裡還是一片狼藉,歎了一口氣後自顧的收拾起來。
季懷之拉了一把木頭椅子坐下,這次季父季母眼裡泛著恐懼,人也蒼老了不少,沒有之前那樣難纏的精氣神了。
“醫生跟我說,你的中風屬於是出血性中風,出血量少以後恢複得可能性大,所以應該沒什麼大影響。”
季懷之的話沒有說完,劉金花就打斷:
“兒子啊,你這話什麼意思?你還要丟下我們嗎?“
“我們命就這麼苦嗎?”
劉金花立馬哭得更大聲了。
季俊鬆眼裡也泛起了淚,他們隻能依靠這個兒子了,他中風後就特彆害怕。
才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年輕的時候了。
季懷之不說話了,就這樣盯著他們訴說自己多麼多麼不容易,以前多麼多麼疼他,有多為他著想。
結果說來說去,聲音越來越小。
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劉金花癟著嘴巴偏過頭:“嗚嗚嗚,我們兩口子順了一輩子,結果還沒到走不動的時候越過越慘。”
季懷之看她們終於不吵了才開口:
“你們總歸把我養大了,但是我以前也給你們拿了不少錢。”
“懷林比我小,不屬於我的責任,我也替你們擔了。”
兩人的沒了聲音,也是沒臉。
“說實話,我不想看到你們,也不想給你們贍養費。”
季懷之的這句話讓他們心涼了大半截。
劉金花抬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兒啊。”
“我也不怕你們鬨。”季懷之此時的眸子冷靜得不行,那目光看不到一絲感情:“大不了你們起訴我,我按照最低標準給贍養費。”
“當然,我記得現在也不用給錢,好像也可以給物品。”
季俊鬆的手半握成拳,無力的打在床上。
“你真的不管我們了嗎?”劉金花淚眼婆娑。
看著昔日最孝順的兒子沉默不語,劉金花終於沙啞的說道:
“我明白了,我們以後儘量不會麻煩你的。”
季俊鬆突然哭嚎了起來,跟以前不講理的樣子大不相同。
小兒子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大兒子寒了心直說不想管他們。
就拿劉金花剛剛的話來說:他們都順了大半輩子了,臨近老年的時候,居然過到這個份兒上了。
季懷之起身。
劉金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伸長了脖子。
他什麼都不說,連句囑咐都沒有就走了。
劉金花捂著胸口哭嚎:“老季啊,我們活該。”
董書香聽到裡麵的動靜,以為他們在逼懷之。
看到季懷之出來的時候,還往屋子裡看:“說什麼了?他們哭得那麼狠。”
季懷之看她帶著袖套把雜亂的客廳收拾的差不多了。
伸手取下她袖套:“後悔了吧。“
董書香看他丟下袖套,直接拉著自己離去:“我們”
看他情緒不對,上車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們就這麼走了?”
“嗯。”季懷之扯過安全帶:“他們手裡還有錢,老房子他們租出去有租金收,按照他們的性子,不會過得太差的。”
董書香看他啟動車子抿嘴:“那我們回去吧,一天沒看到璟宸了。”
有些孩子不管在怎麼懂事,就是不討父母喜歡。
季懷之的孩子這麼大了,但是季父季母,一次都沒有提過孫子。
人和人之間要看緣分,不能強求。
孩子和父母之間,也要看緣分。
~
季懷林最後是在山上搜到的,他知道上了火車就會被抓。
這麼大的事不敢進城,直接繞路買了東西進了山。
還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抓到人。
抓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一個乞丐。
坐在警車上的時候,他還很灑脫,心情很平和,還能問警官要吃的和水,還有煙。
被抓去現場指認的時候,也能心平氣和的說起案子的事。
看到旅店老板,季懷林還主動打了招呼,嚇得老板躲遠了一些。
作案手段殘忍,季懷林被判死刑,立即執行。
在審判的時候,他無數次看向台下,都沒有看到季家人的身影,被問起還有沒有訴求的時候,季懷林也隻說了一句想抽煙。
季俊鬆和劉金花不是沒去。
隻是沒有讓季懷林看見。
知道是死刑,立即執行的時候,兩人哭得沒了力氣。
給裡麵塞了錢和東西,希望他能在最後的時間裡能過得好一點。
他們也給季懷之打過電話,想讓季懷之來最後看一眼弟弟,但是季懷之是真的沒去。
仿佛是無關緊要的人一般,也對他沒有影響。
這是在季懷林行刑的那天,季懷之在書房裡坐了一天都沒出來,裡麵也沒有敲鍵盤的聲音。
董母幾次想敲門,都被董書香攔住了。
劉金花打電話過來:說他太狠了,明明是親兄弟,如今卻走到這一步。就因為他們做父母的偏心,所以才這麼恨弟弟嗎?
董書香掛了電話,也沒有跟季懷之說過這個電話。
難不難過,隻有本人自己知道。
季家的生活又平靜了下來。
孩子快三歲的時候,董父和董母回去了。
孩子最難帶的這兩年結束,就不好在打擾小年輕了。
隻是偶爾過來看看外孫。
季懷之從未提起過季父季母,董母倒是勸過一次,都是當父母的,覺得孩子和父母之間哪有什麼深仇大恨?
就算是有,那也都過去了。
孝道二字壓在肩上,不管怎麼說,就算是父母有錯那也要咽下去。
不過季懷之隻是答應,但是不見得動身。
董父讓董母不要多嘴,被父母傷過的心也難以愈合。
這天,董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