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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被其他經曆作為所折磨的是其人之良心,而不是其人。若要保持常心,則須有情而無情,看重一切卻又堪破一切,在此世而不在此世中,亦須有所知而又一無所知……如此和諧的狀態並非任何存在之物的天性,而是由無數慘痛的教訓與屍骨累累的經驗累積而來。問詢者,謹記,這座銀河從來都不是寬容的,它永遠是建立在埋骨地上的劇院、教堂與宮殿,或許簡陋,或許華美,但唯獨不可能是空中樓閣。
——佩圖拉博,於其旗艦鐵血號,41到42的某個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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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倫加德,奧林匹亞軍事學院
六年級教室
+孩子,我回來了。+
+你可算回來了……雖然我已經用數手指頭和所有人的名字順序來蒙完了單選與多選,填空……唔……我好歹還是寫了一些字上去!但我還空著好幾道大題!沒有時間了!空間(ru)……說起來你既然叫空間,又能穿梭於空間中,能臨時換個時間過來,暫停一下這裡的時間,等我去教師休息室看完答案了再換回去嗎?+
+假如你認識任何人可以像我們交談一樣輕鬆地做到這一點的話,我很樂意結識一下如此偉大的存在,說真的,就算簽訂契約為他服務也行。+
+那你就是做不到。(失望的歎息)+
+你歎什麼氣?!……但我成功為你帶回了問題的答案!——最近那邊萬變魔君的數量突然變得很多,我差點沒能找到幾個落單的,才動作慢了點兒。+
+真的是答案!太好了!你真是個好哥們兒空間!真兄弟!快,快把答案告訴我!+
+當然,當然,一道道來,首先是……+
透過如風暴灰色水晶般的眼睛看著薩莫寬飛快地開始根據腦中浮現出的答案在試卷上奮筆疾書,感受著這具獨特軀殼中飽滿的靈能力量與如此純粹喜悅的情緒,勞姆低聲複誦。
+是的,我們當然是兄弟。我就是你的兄弟。我會為你……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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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德倫加德,奧林匹亞軍事學院
即將落成的大食堂
當索爾塔恩開始動工建造這座新禮堂,並要求他所有經過在原來那所禮拜堂中的層層“批閱”後依舊幸存下來的兄弟帶著自己的部下與經過清理的載具前來提供勞動力的時候,他的確是設想過,可能出於勾心鬥角而且切實有過種種血債後的一萬年,軍團已經破碎,即使召集也依舊會遭受到一些阻力,嗯,阻力也如預想般地發生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阻力發生的方向。
當他那些為各自大大小小戰幫之首的戰爭鐵匠與次元鐵匠兄弟們在一萬年後終於接到了來自基因之父的第一個消息,一個明確的信息,終於有人被指定出來重新帶領他們的時候,他們對第一個項目爆發出的熱情和意誌讓索爾塔恩不得不三令五申地重複一些重要規則。
“這是什麼鬼東西?!把這些奴隸放了,洗刷一下,吃點兒能量棒給我送去東邊!那兒的地麵還沒精細地推平!那裡準備建造一些合適的模擬訓練場……不、不、我這裡不需要更多的活祭品了謝謝你老夥計,另外我個人建議你在父親的雕像落成之前去把身上的這些亞空間贅生物切割處理一下……我們最近沒有任何出去掠奪的計劃,但我們的確在之後需要把艦隊重新整編……嘿!我要建的是一所正·常·的·廚房加多功能禮堂,而不是什麼四神亂舞大祭壇加黑暗聖所……什麼?我知道咱們是無分混沌!但那是從前!”
索爾塔恩朝著下麵指揮著各自戰幫已經開始亂哄哄地向堆滿材料的工地衝鋒的昔日同僚們咆哮著——儘管他作為技術軍官在萬年前便相當受寵,如今也正是被公認為父親玉言的傳頌者,但顯然,缺乏三叉戟與戰爭鐵匠資曆在此刻成為了他最大的短板。
鋼鐵勇士們對戰爭鐵匠職位的尊重與服從甚至可以勉強壓製住血脈上的反感與厭惡——儘管當時洪索依舊被背後蔑稱為“雜種混血”,但巴爾班·福爾克當眾將戰爭鐵匠職位授予他之後,所有的原本為福爾克工作的鋼鐵勇士都立即在表麵上一板一眼地接受了擁有一半帝國之拳血脈的洪索作為他們的新上司,並且真的會去執行任何要求他們進行自殺式攻擊的命令。從這點上來說,托拉米諾作為一個經常有想法的異類會在三叉戟提名中屢戰屢敗倒也不奇怪。
“給我聽好了!現在在這兒!梅德倫加德上!和所有佩圖拉博血脈之子所在之處!隻允許所有人有一個祈禱和誦讀鋼鐵連禱的對象!那就是我們父親的一體兩麵!我再說一次!偉大的鋼鐵之主是真的,仁慈的基因之父也是·真·的!彆用那些獻給邪神的淫祀玷汙了父親的教誨!還有!給我把你們那些不符合學校要求的雕塑和飾品都去掉!我再說一次!隻有經過審查的製品可以保留,咱們這兒既不接任何升魔儀式的訂單,也不許雕刻任何大型黑暗巫術的法陣!”
總之在好一陣修修改改刪減內容充滿活力的吵吵嚷嚷之後,這個兼具會議、禮拜與食堂功能的大禮堂終於是在卡蘭-高爾被轟成廢墟的同時建起來了。
這座大禮堂與卡蘭-高爾唯一的共同之處是,它們同樣有著令人驚歎的、指向天空的超絕高塔與穹頂——順便說一下,所有人都驚訝地發現,當他們最終決定建造這所禮堂,並將鋼鐵之主的雕像安放在禮堂正中央的高處之後,隻要進入這座宮殿的範圍內,惡魔世界上這永恒不變了一萬年的白磷燃燒的刺目天空就會變得柔和起來,呈現出一種晴朗的淡淡藍色調,而黑色的太陽則消失了,隻有疏朗的白金色光線按照東升西落的規律灑落在宮殿的每一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氧味道,中和之後為這裡帶來了相對清新的氣味,而最讓索爾塔恩與所有人激動而驚喜的寶藏不是其他,正是在大食堂的奠基典禮完成之後,第一鍬土挖下的地麵湧出的甘甜清泉。
這股泉水立刻被嚴密地保護起來,被所有在場的鋼鐵勇士和變節者們所見證,令他們對鋼鐵之主的慈悲與力量心悅誠服——隨即這股泉水立即被接入了大廚房的烹飪用水係統中物儘其用。
“父親竟已有如斯偉力……”托拉米諾在醒來之後曾沉醉於他所見的宮殿廊柱之下,徘徊了足足十二又十二個小時,並難掩激動地用古奧林匹亞語賦了足足九首獨唱體頌詩獻給鋼鐵之主,“多麼光榮而偉大的傑作,仿佛是吾等家園昔日那更加合理而精巧的重現……”
現在,他雕刻華美的奧林匹亞手工陶鋼戰靴小心翼翼卻又充滿重逢喜悅的輕鬆,伺服關節聲調柔和,走著一萬年都不曾如此平坦、潔淨而輕鬆的地麵,帶著盛裝於阿斯塔特戰甲中的人與他的學徒緩緩漫步過這座充滿了將圖紙上的偉大理想變為現實藝術品般的幢幢幽靜無人的神廟與公共建築形成的對逝去世界的紀念碑群。
其無言而琳琅,皆以梅德倫加德上不存的石灰岩與金色、白色的大理石製出高聳筆直的柱子、拱頂與山形牆,和諧、單純、莊重又布局清晰,柔美的女神與祭司於其圓潤的**外裹著飄逸輕柔的長袍,手持各種樂器,葡萄藤葉與其他植物環繞裝點著他們,被飛散的卷發所包裹的臉龐上呈現出各種宜嗔宜喜的神情。
“看,這裡的地麵用石英製成的馬賽克鋪出了漂亮的神話故事,講述了奧林匹亞的諸位古代英雄的故事,澤庇阿與他的勁敵烏爾托總是站在一處又分於兩側,拉爾默斯,偉大的喜劇詩歌愛好者,與靈動莫測的海格力克斯,前神話時代的記載中最為強大而扮演著各種關鍵的英雄角色的千麵者。這些故事都要早於偽……屍皇降臨奧林匹亞的時代,而這座漂亮的劇院大門上雕刻的是海莉斯與奧芙羅希尼女神——可惜裡麵是不允許我們進入的區域。”
他轉過身,眉目之間無限懷念,連那永刻下印痕的嫉妒與算計都淡化了幾分。“她們正是古奧林匹亞的雙子戲劇女神,會被雕刻在許多公共場所,尤其是劇院上,她們通常都佩戴有歡笑與悲傷的麵具,啊,這座雕刻是如此精巧,以至於這道中間作為酒液的分界線巧妙地模糊了她們之間的界限,這樣觀看者就無從分辨歡笑與悲傷的麵具到底屬於哪位女神。天才的構思,定是出於偉大的佩圖拉博之手,在尚未開演的劇院之外,悲劇與喜劇被模糊了,重新回歸了未知。”
+噢,這個半吊子巫師在解讀預兆方麵倒是有幾分天賦,下回你要留著他性命的時候,我建議你可以考慮一下把他的上半截或者頭顱保留下來,用來卜算或者截胡亞空間通訊一定相當不錯。+
+雖然但是,托拉米諾教授在不犯那些抽風的傷春悲秋和孔雀開屏毛病的時候其實人還不錯我覺得倒也不必如此對他……唉?等下,我為什麼會知道春天、秋天和孔雀這種東西啊?我從來沒見過這些,神奇的體驗,這下讓我好奇了,我想親眼去看看這些東西,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離開這裡去看看呢?+
+唔,我想,這些知識的碎片可能是一些小小的副作用吧,畢竟我當時有些急,估計吸腦髓的時候活兒有些糙……+
+啊?+
+沒事,你就當是之前抄答案的時候我的……呃……慷慨的答案提供者附贈的一些額外小知識就行了。+
+這樣嘛?那他們人還怪好的咧。+
+是挺不錯的(good)。+
托拉米諾從對過往的回憶、對基因之父技藝與力量的陶醉與讚美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疑惑地看著正拿著特製的大羽毛筆盯著他看的薩莫寬。
“怎麼了?你記完筆記沒有?我警告你,我是不會圈任何重點的,因為你必須每一堂課都認真聽講才能通過我的考試。”
“沒什麼。”薩莫寬趕緊答到,並將他手中的記錄羊皮紙卷轉過來呈送給他的惡魔與儀式學教授看,“您看,我已經全都記錄下來了!”
“不錯。”攻城大師麵色稍霽,“雖然你的大腦強度現在應該足以記住我說過的話和做過的每一個動作,但作為一個靈能者,你需要明白的第一課就是,親手以墨水寫在特殊羊皮紙上的東西往往要勝過你大腦的記憶。因為首先,我們在研習的正是亞空間的技藝,其次,我們所在的這顆星球在恐懼之眼內,因此,我們可以說是無時無刻不身處於亞空間最淺的水麵之下,而亞空間是如此虛幻而善變,遠超任何人類理解的極限。所有認為自己能夠了解其本質的行為正是通往破滅的第一步,即使自負如我,也不敢將手貿然探入真正的靈魂之海的深處,因為其正如——”
正在散步中教學的教授停頓了半秒鐘,而他的學生在這幾天的教學中立刻明白了他需要為這位戲劇性的教授的教學接上什麼話。
“——正如鏡花水月,靈魂之海呈現給我們能夠感知的知覺的所有東西都應被認定帶有謊言的性質,沒有任何被亞空間展示給我們的東西應該被確定地相信,甚至相信它本身能夠被相信或者不相信都——”
巫師領主點了點頭,一抹對學生用心聆聽的傲然而挑剔的讚許終於爬上了他的嘴角,“——所有判定不可信的同樣不可信。”
+這就是為什麼我真心覺得水晶迷宮那邊的食品總是有一股子在甜與澀之間徘徊的怪味兒,它甚至還會掛在我的味蕾上徘徊不去,讓我不得不再去吃點彆的壓一壓味道。+
+水晶迷宮食品又是什麼?它和亞空間的不可信又有什麼關係?+
+噢,沒什麼,你繼續聽講,能儘量少去麻煩我的那些嗯……好(good)朋友還是儘量少去麻煩它們。+
+這倒是,那你也幫我一起記錄吧。免得我有什麼錯漏。空間。+
+當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