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因為很早就準備了相關的番外大綱但是一直沒空寫今天突然很想寫一幕就寫了(喂),是二合一單章。如果反響不錯我就早點把它補完。
以下是正文(以及這兩行不計入收費不用擔心)
———————
黑白色的邊境牧羊犬豎起他毛茸茸的耳朵,他的耳尖微顫著,仔細傾聽著臥室內的動靜。
蓋著被子的凡人剛剛因為清晨連續被吵醒後帶來的頭疼而選擇了回籠覺,這會兒應該已經睡得人事不省了。
他又仔細地聽了聽,確保凡人已經睡熟、不會被他發出的動靜弄醒過來。
接著牧羊犬收起剪得很整齊但依然會在地板上敲擊出噠噠聲的爪子,隻用肉墊小心地踮著腳走出臥室,又走到房子的門口。
——很幸運,今天他的這位雖然不知道實際上叫什麼但網名叫做拉彌讚恩·卡洛西尼的飼主依舊出於方便的考慮把他的鑰匙插在鎖眼裡留在了門上,而這會讓他省去很大一個麻煩的步驟。
門應該是照例反鎖了,為了防止在人類睡回籠覺的時候牧羊犬佩圖拉博自己開門跑出去弄丟自己。
當然,這一手反鎖用來防普通的邊境牧羊犬是完全足夠的。
但現在,佩圖拉博已經不是從前的牧羊犬佩圖拉博了。
他小心地站起身,一隻耳朵朝著臥室方向豎起,左右轉動著,把鑰匙的握柄部分小心地卡進自己厚實的爪子肉墊中央,接著放鬆後腿和腰部的肌肉,讓自己的體重帶著鑰匙往下轉動了半圈,最後趁著下落的餘勢動能瞬間把爪子朝另一個方向一帶——
被提前偷偷抹了碾碎的鉛筆石墨芯粉末的鎖芯發出了齒輪咬合與轉動的聲音,門開了。
佩圖拉博在跑出去之前站在地墊上停留了一下,歪著頭來回擺動著耳朵,再次確定臥室裡的人依舊在毫無知覺地沉睡。
空調壓縮機工作的嗡嗡聲、家用電器的輕微電流噪音、平緩均勻的呼吸聲、窗外的鳥鳴、風聲——
很好,沒驚醒。
狗匆忙地走出門,用鼻子掀開門前的腳墊,藏好鑰匙,接著走到門後,用嘴筒子頂著它,悄悄關上了房門。
———————
黃白色柯基正背著他的小背包,蹲坐在自己的家的玄關處耐心地等著。
門外傳來了爪子尖摩擦地麵的細碎嚓嚓聲,他歪著頭,豎起耳朵。
樓道裡傳來水表箱蓋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接著是很長時間的爪子打滑抓在金屬門板上、鑰匙尖滑來滑去試圖戳進鎖孔的金屬摩擦聲。
終於,在一聲喀噠滑進正確鎖槽的聲音之後,門外的來客替他打開了房門。
“唔唔嗷。(上午好,兄弟。感謝你的幫助。)”
打開門的黑白色邊境牧羊犬眯起眼睛,“唔嚶嚶嚶嚶。(真是的!每次都要麻煩我,讓我來接你。虧你還是泰拉禁衛,嗬嗬,你什麼時候能自己開門?)”
“唔唔嗷嚶。(你我都知道我如今的腿部生理條件不允許,兄弟。)”柯基鎮定地從他明顯隨時準備找到挑釁理由打一架的黑白色兄弟身邊走過去,預備朝他們的目的地出發。
“唔嗷嗷啊。(那把你家備用鑰匙偷走藏在水表箱就很方便了嗎你這矮腳狗。)”
“嗚嗚嗷嗷。(那是為了方便你,佩圖拉博,我知道伱不喜歡用鼻子去翻其他凡人家的腳墊。)”
“……”黑白牧羊犬愣了一下,收起了耳朵,臉皺成一團,“嚶?!唔嗷嗷嗷嗷!(我要吐了。這是什麼惺惺作態的體貼兄弟情,羅格·多恩,你讓我感到惡心。)”
“唔嗚嗚嗷嗷。(沒關係,佩圖拉博,你聞起來也是。)”
“……嗷嗷!!!(我要把你的喉嚨撕開腦袋扯下來丟進陰溝裡你這又臭又硬的石頭隻配待在……)”
“唔嚶嚶。(彆罵了,有人來了,注意。)”
佩圖拉博立刻閉上了嘴,兩條狗臉挨著臉,嫻熟地躲在樓梯上方的視覺死角從縫隙裡朝下張望。
他們要離開這棟大樓還有最後一個阻礙——總門那位置很高的密碼鎖,而且在輸入密碼的同時就必須用足夠重或者大的東西抵住沉重的門扉才能跑出去——簡而言之,針對人類這樣直立行走還有兩隻靈巧的手的大型生物而製造的門,非常簡單但合理又低成本的設計,能有效阻攔大多數想要主動開門出去或者進來的不夠聰明敏捷的動物。
所以根據佩圖拉博的觀察和試驗,開這道門的最優解不是自己輸入密碼,而是等一個準備走進來的人類替他們打開門的瞬間衝出去——非常反直覺的是絕大多數人並不會反手關上大門,而是會抓著門把手驚叫著側身給衝過來的兩條狗讓開路,就像行人下意識躲避奔馬一個道理。
現在,就有一個毫不知情、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一般路過人類正在按下密碼,隨著“滴滴”一聲電子音和一聲金屬的回響,大門被拉開了,來人正要跨進樓道——
“嗷嗚!(就是現在!走!)”
一黑白一黃白的身影如離弦之箭般從樓梯上朝著大門躥了下來,受驚的人類驚叫著抬起一條腿跳開,本能把身體貼在門上替他們讓開了路,就在對方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佩圖拉博與羅格·多恩的身影早就跑出了一棟樓的距離。
“啊呀!誰家狗跑出來了喂!”人類驚魂未定的聲音已經被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
“嗷嗚?(我們接下來去哪裡與他們彙合?我上次遇到萊昂的時候隻被告知你會來接我。)”他們一前一後,用停著的車輛躲開人類的視線,沿著草坪、停車場與小道還有隻能容貓貓狗狗們通過的一扇年久失修的小型鐵門跑出了他們居住的這個住宅區。
“嗷嗚嗚。(畢竟我們倆要出來肯定是以我為首。所以我知道就行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黑白邊牧昂首挺胸地豎起了尾巴和耳朵。“嚶嚶嚶嚶嗷。(讓我們沿著河岸走過去,然後走到橋上,再去路口往河邊花園深處集合。萊昂讓克拉克斯早上給我捎了臨時口信說他會帶著儘可能多的其他兄弟在那裡等我們。)”
“唔嗷。(好。)”如果羅格·多恩想說什麼,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實際上確實是這樣,由於柯基的天生腿部基因問題,有很多事情他必須依靠和他如今是鄰居的、有著長腿的佩圖拉博來完成,而佩圖拉博也的確是比他更方便打開籠子或者房間門,去窗口或者陽台上接收口信。
因此多恩大部分時間都很耐心地麵對他兄弟在這個時代依舊有時候會產生的突如其來的神經質反射與敏感神經,畢竟當你回想起從前的時候,如多恩這樣的人總會首先反思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和對他兄弟說過的話。
隻是在那個遙遠、黑暗、唯有戰爭沒有理想的宇宙中,即使有那麼一小會兒的私人時間能夠讓他喘一口氣、稍微把精神從壓著他的事務與黑暗的情感上移開,純粹地回憶或者思考片刻,但最終能表現出來的也至多隻是化為眉間的一道深刻皺紋或是一聲歎息。如今卻有了一個如此荒誕卻又真實的機會讓他實踐自己的反思,他也樂於儘量這麼做。
於是這兩條狗接著從住宅區邊緣的灌木叢中鑽下。因為佩圖拉博顯然更為高大的原因,因此他當仁不讓地走在前麵,帶著多恩穿過茂密瘋長的蘆葦、草叢與水邊植物形成的幽暗獸徑,走到了——
十字路口邊的人行橫道前,並坐下來等待紅綠燈。
隨後這兩位完全沒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有什麼問題的原體牧羊犬與原體牧牛犬在兩邊行人驚異的目送中踏著優雅的步伐輕快地走過了人行橫道,接著走進了河畔的公共花園深處。
———————
河畔公共花園的形狀狹長,但深處是一條死胡同,因此很少有人類會想要走到這個花園的最深處——絕大部分人都止步於長得遮天蔽日的幽暗密林外,地麵的崎嶇不平與灌木叢生也阻止了許多臭氣熏天的糟糕意圖的發生。
但密林這個環境是某位卡利班出身的王者很喜歡的地方,他會威嚴地在這個王庭中處理自己的事務與調解自己手下貓群的不和,通常是這樣。
不過此刻他正把尾巴炸得像個巨大的金黃雞毛撣子一樣麵對著闖進密林的不速之客。
“喵奧嗷嗷嗷嗷嗷嗷!!!!(是誰給你的膽子擅自前來我們的聚會!!混蛋!!!!)”
橘金色的大貓站在作為他喜愛的位置的鐵藝與木製花園椅上炸起了渾身的毛發,憤怒地朝著擅自侵入他領地又明顯認出了他與他兄弟們的來人高高躍起,在來人剛要解釋就變得驚恐的目光中閃電般朝他的頭部揮出了凡人肉眼都捕捉不到的高速一拳——!
飛頭喵喵拳!給我飛!
————————
片刻之後。
“汪唔嗚嗚嗚嗚嗚。(嗬,我們的長兄還以為他是卡利班的雄獅哪?)”
陰陽怪氣地微笑著的是佩圖拉博,他看起來心情極好,蹲坐在他的子嗣為他帶來的禮物——一個舒適厚實的冰感墊子上高傲地左顧右盼——因為在場的原體之中隻有他目前極為幸運地被他變成凡人的子嗣遇到並認出、想起、還忠誠地承認了,所以他能在兄弟聚會上這麼傲視群雄倒也有情可原。
弗利克斯,這位外表如同一名身體壯實五官端正的中年東歐男性的人平靜地退在一旁。他身上平時讓人感到親切的氣息隨著他來拜謁的對象的出現已經完全褪去了,留下的是曾經的記憶給他帶來的不可磨滅的特征,雖然身體是凡人,但站在那兒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質到底是讓幾位原體仿佛見到了一絲他們所熟悉的子嗣,阿斯塔特的風采。
“喵嗷——!(閉嘴,佩圖拉博,不要逼我把你那張趾高氣昂的臉蛋抓爛!)”
“唔嗷嗷嗷,嚶嚶嗚嗚嗷嗷嚶嚶。(嗬嗬,但弗利克斯是我的子嗣,不是你的,你猜你現在的一拳能不能打飛他頭?哦,剛剛我們都看到了,萊昂出拳了!萊昂擊中了!但他是一隻貓所以什麼都沒發生!)”
“喵——嗷!(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聚會,你讓他來這裡做什麼?!這不符合規矩!)”
“汪嗷嗷。(你不會覺得光憑我們的爪子和翅膀就能把莫塔裡安安全地從那個囚牢中救出來吧。)”
“咪嗚嗚嗚。(那你乾嘛不直接一點讓弗利克斯去找那人把莫塔裡安買下來或者想想彆的更方便的辦法?)
“汪汪!(你以為我沒有試過嗎!)”
“咪嗚?!(結果呢?!)”
“……汪唔嗚嗚嗚嗷嗷嚶嚶嗷。(我在與弗利克斯在更複雜的內容溝通方麵還有些問題。他也變成了凡人,但我們已經能有一些日常對話了!!上次我讓他帶了字母卡片才能告訴他來這裡,主要是我們接觸的時間不夠長,很少有機會見麵,而每次能見麵的時間又太短。)”
說到這裡佩圖拉博的尾巴違背本人意誌地轉為垂下,顯然,語言不通之間的問題很大。雖然他們兄弟之間可以溝通,但這份跨種族語言能力隻限於他們之間,更像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傳意。
但隻有他現在有子嗣!弗利克斯不但和他巧遇到了還想起了他!佩圖拉博的尾巴又高傲地翹了起來。
弗利克斯抬起眼睛注視著驕傲地坐在他的兄弟之中的黑白邊境牧羊犬,從心底裡感到一股不知何處而來的滿足與幸福。
“喵喵喵~喵!咪嗚咪嗚!喵喵喵喵——咪咪!(好了!彆和你那兒子眉來眼去了!看得我爪子癢癢……我們今天聚會在這裡,就是因為不能再這樣坐視下去了!既然我們的搜尋結果是已經知道了莫塔裡安被囚禁在附近並經常被他的飼主虐待這件事,我就不能忍受我們的兄弟遭受如此的對待!)”
皮毛華美的金色巨大緬因貓抬起一隻爪子威嚴地點了點他剛剛用爪尖於濕潤的沙土地麵上劃出的簡略地形圖,同時非常下意識但完全控製不住地用前爪把代表每個人物的小石塊推來推去。
“嚶嚶嗚嗚唔嚶——嚶嚶——!(老實說,有點麻煩。而且我們的關係並不怎麼樣,但是出於實用方麵的考慮我會說我同意你的這個提議。)”
黑白色的邊境牧羊犬眉頭緊皺,臉色陰沉,但尾巴的形態依舊是誠實地向上卷起的。
“嗷嗚?嗷嗚?嗷嗚?(實用?你不是上次看到了還皺著眉頭生氣地跟我說我們應該去把……)”
這是黑白色邊牧的鄰居,一隻黃白色的藍眼睛柯基,他沒有斷尾,所以他的尾巴也是卷起的,隻是他坐在牧羊犬身旁明顯矮了一截。
“唔汪!(閉嘴!)”
“嚶嚶嚶嗯哦唔唔嚶。(可以,但你還是應該改改你的脾氣,我的兄弟。)”
“看來你們兩個在我們不在的時候聊天的次數相當多啊,你們的關係也沒有我們之中許多人以為的這麼壞嘛?”
字正腔圓的一口本地土著方言,來自停在一旁亭亭如蓋的枇杷樹上的一隻黑色八哥。
什麼,你說為什麼不是渡鴉?渡鴉的造型和尺寸在這座城市裡是沒有獲得免費午餐的前途的。
而如果你是一隻油光水滑的八哥就可以在早上去附近清晨出來遛彎的大爺們那裡獲得一份很不錯的有蟲子乾與糧食的早餐,然後下午來拜訪自己的兄弟們獲得一份晚餐。
八哥身邊的樹杈上還坐著一隻毛茸茸皮毛蓬鬆的赤腹鬆鼠,一邊聽著他們的發言,一邊從頰囊裡掏出各種堅果瓜子來吃。
因為鬆鼠的聲帶發音……不是不能說,但相比他原來的那個嗓音,嗯。所以洛嘉反而很少說話,大部分時候他都在傾聽。
正如他曾經常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