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是薩姆斯!我即在此——”“滾開!你這邪魔!古賢者在此!!!!!”“嗄————!!!”無生者得意的狂笑隨著王庭總管大步而來的腳步與他擴音器中傳來的怒火萬丈的吼聲而變成不甘的嚎叫,節節敗退。瑞拉諾的金鐵步足落地,振動著甲板。那東西充滿仇恨而不滿地暫時消失了。洛肯在驚醒後發現自己又重新對身邊的一切有了實感。他依舊穩穩地站在天命鋼鐵號的戰團長辦公室裡,穿著自己的嶄新榮譽衛隊動力甲,身邊環繞著他的表親和兄弟,房間更遠的一頭是被高貴的帝皇子嗣們與前帝國攝政所占據的堂皇空間。他僵硬地轉過頭,看到艾哈林依舊是他記憶中那副精乾整潔的原體侍從官模樣,但當洛肯的視線與對方交彙了一霎的時候,月狼就知道,他的表親肯定也多少看到了一些方才他所看到的東西。一股異樣而陰冷的感覺攥緊了加維爾·洛肯的兩顆心臟,那頭非自然的野獸,那頭披著野獸外衣的東西是闖入他靈魂的入侵者,還是……“身為連長,把槍口對著其他人的腦袋。”帝皇之子最德高望重的禮儀大師舉起他的動力爪,開玩笑似地把洛肯的武器槍口壓下。“最傻乎乎的新兵才會犯的錯誤,”他宣布,“你今晚得替艾哈林去獲得他的晚餐,或者你那份要給他了,加維爾。”“我對此並無異議,瑞拉諾長者,”洛肯順勢將武器放回他大腿上的卡槽中,“不過艾哈林真的會離開這裡的崗位去吃晚餐嗎?”這時候他們看到鋼鐵勇士的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如果是洛肯連長替我去特意取來的,那麼我會去吃它的,不能辜負我們兄弟的好意不是嗎?”隨著交談的進行與古賢者的再次走近,那種異樣陰寒的感覺漸漸消散了。“讓我們好好做好我們的工作。”索爾·塔維茨適時地開口說道,並在自己的語調中加入一絲輕鬆,“我可不想被它們比下去。”順著帝皇之子的目光望去,高大的鐵環機兵們靜靜站在鋼鐵之主與他的兄弟們的周圍,就像是一道由鋼鐵與戰爭組成的堅固高牆。“你是對的。”他們停止交談,將細微的多餘表情與動作收起,重新投入執勤狀態之中。幸運的轉機轉瞬即逝,他們必須抓住它。而瑞拉諾則將他的頭盔感應器轉向房間那頭,與某個人對了一下目光。那個人朝王庭總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落在忒薩瓜爾薩的二人世界分隔線—————“我說他這主意就算是他……也可以算是瘋了。”在前往地麵的恐懼爪裡頭裝滿了各式各樣的午夜領主,並最後預備朝忒薩瓜爾薩的大氣層發射之前,第一烈爪的某個兄弟把自己鎖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這麼說道。“但這是先知自己的意思。”說話的人聳了聳肩,“行吧,反正他也不需要讓我們背著——先知由他的凡人奴隸載著呢。那家夥還是挺能乾的不是嗎?”這句在他們某些表親處可能會引起嗬斥乃至需要懺悔的雙關語在充滿電離層乾擾聲的小隊通訊頻道中引起了一陣普遍的低低的笑。雖然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並沒有類似的需要,而他們之中存在的那些黑暗王子的侍奉者的主要興趣也並不在那些方麵,但如今的午夜領主們卻詭異地能從這種近似於“擠眉弄眼”的凡人話題中得到一點為數不多的樂趣。——這的確一點都不有趣,顯然惡棍組成的軍團們在一萬年後依然是各種施加恐懼的暴力化身與無頭蒼蠅的集合。正在固定鉤的陰影中觀察他們的某個存在心想,卻又惱怒地意識到自己在微微歎息。同時也能夠平靜而清晰地觀察著自己的內心。他之前從未有過類似的機會。這倒是很有趣,也是讓他一路出奇平和地蟄伏下來觀察他們的理由。畢竟即使是在食夢者能力最強的時候,或是賽不顧一切使用自己的能力的時候……也從未能為他做到這一點。這樣看來,佩圖拉博如此看重這個奇怪的凡人靈魂的確是有其原因的。一想到他的那位看起來皮毛質量好到讓他指尖發癢的四哥此刻可能會頂著他那毛茸茸的吐不出象牙的長筒嘴一邊嘴硬一邊變得多麼恐慌,一陣陌生情緒的顫栗就甜美地掠過他的靈魂表麵。但康拉德·科茲一開始注意到這個凡人靈魂的理由並非因此——是的,偉大的夜之王第一眼就看出了他四哥軀殼裡的並非絕大多數人以為的那樣,是佩圖拉博的半身或者靈魂相連之物,那是個迥然不同的東西,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凡人靈魂。但是他又能感受到這個靈魂與他或者他的兄弟們的確有某種說不出來的古怪聯係。因此夜之王打定主意要留下來接近他。所以當他被問到他是誰的時候,他很自然就撒了一個謊,他知道他們在找誰,也大概知道自己和黑鳥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才不會告訴他們呢。當科茲聲稱自己是原本應該待在那裡的那隻黑鳥的時候,他高興地觀察到了如他所料的,幾位兄弟和馬卡多臉上一閃而過的駭然,真是太美妙了,此刻光是回憶他都快要咧起嘴角。當然,為什麼不呢?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人能或者膽敢去測驗一位原體是否在撒謊,所以撒謊是很好用的技能。首先,當然,讓第八軍團的原體最為在意的就是,在那個充滿了他兄弟們自以為是的控製和規則臭味的地方。一個凡人的一生和結局本應如一本攤開的書一樣任他翻閱,但他看不到這個凡人——如今他知道了他的全名:拉彌讚恩·卡洛西尼——的結局。無論多少次,他看不到這個靈魂的結局,但他又能感受到它的自然;其次,在被他“疊加”上之後,午夜幽魂忽然“意識”到了“自我”的一絲曙光。——比起“純然自我”來,死亡也並不重要。這句話他應該是曾經說過的,但如今他真的更加理解了這句話,並且有了新的認識,這種從未有過的安定與稀薄的希望的來源非常反差的來自於此刻正在他心靈內一邊罵人一邊發出尖銳嘶鳴的某位凡人的靈魂同步回響。真是很活潑的凡人。……如果用手指摳開顱骨伸進腦子能不能抓到他呢……康拉德·科茲突然恍惚了一下,剛剛是不是有什麼念頭閃過去了?他細細回憶了片刻,發現抓不到那個念頭,可能隻是他常年幻覺的某種後遺症吧。隨後他傾聽著那個凡人在他寂靜如黑夜,黝黑如死水的顱骨中發出的那生動鮮活的聲音。【噫——!不是吧!怎麼這裡這麼多午夜領主啊!他們怎麼這麼近!呃呃——真實的屍體裝飾實地看看也太惡心了……這是哪裡?!我討厭血漿恐怖片!我不要看!我不要看呀!】拉彌讚恩·卡洛西尼先生在康拉德·科茲的腦海中發出尖銳的靈魂爆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