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國看到秦致跟桑泠結伴過來,第一時間以為秦致有什麼事。
秦致沒說話,看向桑泠。
桑泠從挎包裡掏出個用手帕包的東西,“大隊長,這是我今天上山,在山上挖到的人參。”
帕子打開,一根人參靜靜地躺在桑泠的手裡。
秦建國嚇一跳,幾乎是從椅子上竄起來的。
“這是你在山上挖的?”他驚訝極了,這可是人參啊!這小知青啥運氣啊!
那麼多年,也沒聽說誰在山上挖到過人參啊。
而且在這年頭,人參那也是價值不菲的東西,她竟然說上交就上交了?
秦致挑挑眉。
淡聲道:“這人參,能算工分吧?”
秦建國服了秦致,他抖著手接過人參,“給給給。”
桑泠又撐開袋子給他看,“大隊長,我在山上采了點藥材用,這些我能帶回去嗎?”
小姑娘的眼神澄澈乾淨,秦建國看了眼,擺擺手,“這一點沒啥,帶回去吧,不過…你會看病?”
要不然這些藥材在山上,隻會被人當成雜草。
“我從小學醫。”
桑泠毫不臉紅地回答。
“厲害啊。”秦建國非常意外,這小姑娘,比他想象中有用啊!
而且現在還主動上交人參,更是讓他好感倍生。
桑泠主要目的就是來走個過場,把藥材過名路,現在搞定了,她就告辭要回去了。
“等下我跟你一起。”
秦致沉沉跟她說了句,讓她先在門口等自己,跟秦建國交代了幾句,便出去找她。
桑泠低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腦海裡還在想謝斯眠的事。
“走了。”
頭頂上方傳來秦致的聲音。
桑泠想起秦致正是榆錢大隊的人,向他打聽,“秦致,你知不知道謝斯眠呀?”
秦致不由擰眉,淡淡瞥她,“問他做什麼?”
難不成看上他了?
村子裡的確有不少姑娘對謝斯眠有意思,隻不過…一個小白臉,有什麼好看的?
桑泠不喜歡他這種質問的語氣,“隨便問問而已,你不想說不說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審問犯人呢!”
“……我沒這個意思,”秦致皺眉,認真地看著她,“謝斯眠目前在村小學教書,跟村裡人不太來往,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
桑泠鼓了鼓腮幫。
還在生氣?
秦致頓了頓,放輕音量,“彆生氣了……”
秦致這算是道歉嗎?
桑泠有些驚奇地眨眨眼,她氣性上來的快,去的也快。
但既然秦致都伏低做小了,那桑泠自然會順著杆子往上爬,她叉腰,對秦致道:“可是你有時候語氣真的很凶,我又沒逼著你非告訴我,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乾什麼凶我呀?”
秦致很無奈,眉心隆起一座小山。
他哪裡凶?
薄唇微動,“抱歉。”
桑泠哼了哼,“那你保證,以後都好好跟我說話,不許再凶我了。”
秦致:“……”
這個‘凶’到底該怎麼定義?
“秦致!”
見他沉默,桑泠又不滿了,“你是在走神嗎?”
“知道了。”秦致回過神。
“知道什麼?”桑泠豎起耳朵,唇角微翹。
“不凶……”秦致額角青筋跳了跳。
“哼哼,你看上去很勉強哦?如果覺得勉強的話,做不到也沒關係的……”桑泠嘚吧嘚吧,小臉上的小得意都要壓不住的。
跟一隻翹起尾巴的貓似的。
“沒有…勉強。”
如果按照秦致的性格,後兩個字他根本不會說,隻是想了想,還是默默補充了一句。
桑泠滿意了,背著手倒退著走,得意洋洋地看著秦致,“這還差不多,秦同誌,繼續保持哦~”她挑著眉梢,小臉燦若照朝霞,聲音狡黠,“畢竟太凶的話,是沒有女孩子會喜歡的。”
不過她手裡拎著的布袋子,差點兒絆到她。
秦致見狀,默不作聲地從她手裡接走袋子。
桑泠跟在他旁邊,嘴巴閒不住,“秦致,你什麼時候去買藥材啊,我也想去,你去縣裡的話,能帶上我嗎?”
“明天。”
“我也想去,你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啊?”
秦致去縣裡一般都是去辦事,帶上桑泠的確有很多不便,但話到嘴邊,腦海忽然閃過一幅畫麵,出口的便成了:“好。”
桑泠開心了,晚上就特意跟秦奶奶說,她明天要跟秦致去縣裡呢。
秦奶奶樂嗬嗬的說好,讓她好好玩兒,還讓秦致帶她去國營飯店吃飯。
桑泠趴在桌子上,笑嘻嘻道:“國營飯店我吃過,我覺得他們的大廚做飯水平比起奶奶你,差得遠了。”
秦奶奶被哄得眉開眼笑,點點她的鼻子,說她嘴巴是不是抹了蜜。
真真甜到人心裡去了。
秦致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偶爾抬眸看去,暖融融的燈光照進他的眼底,襯得瞳色猶如一塊融化的蜜糖。
他勾了勾唇,心情愉悅地重新低頭寫計劃書。
桑泠照例給秦奶奶做了半小時推拿。
秦致送她回知青點,手裡還拎著兩壺熱水。
晚上,桑泠用這些熱水洗腳,擦身。
不過可能是因為晚上喝了太多水的緣故,桑泠半夜被憋醒了,趙小梅跟王玲玲都在睡,她爬下炕,披著衣裳去外麵上茅房。
說起來這裡讓桑泠不適應的地方很多,茅房就是其中一個。
完全就是一個坑,坑裡放了個桶,滿了就要挑走倒掉,據說村裡有專門用來收集這些的東西,可以漚肥。
桑泠聽到的時候,小臉都成了菜色。
但人的適應能力,顯然是強大的,她提前攥了兩坨紙團,塞進鼻子裡,這樣就聞不到竄腦子的味道了。
茅房建在屋後。
桑泠速戰速決,從茅房跑出去。
忽然看到一道身影,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她心懷警惕,但附近沒地方可躲,正束手無策之際,看到了走近了的謝斯眠。
他膚色冷白,在月色下,更給人一種陰鬱之感。
而桑泠就是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
“謝斯眠,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