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任務是給玉米脫粒。
張玉華特地要了兩雙手套分給桑泠和趙小梅。
手套是舊的,指頭的毛線都磨的薄薄一層,一扯就要破了的感覺,上頭還留著些陳年汙垢,不知道是什麼。
桑泠拎著手套,有點反胃。
張玉華勸道:“忍忍吧,你們剛開始乾這個,要是不帶手套徒手脫粒,不一會兒手都要磨破。”
桑泠癟癟嘴,捏著鼻子把嫩生生的手伸進去,頓時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張玉華在一旁歎氣。
桑泠抓起一根玉米,聲音悶悶的:“玉華姐,你會不會也覺得我太矯情了。”
“剛下鄉都是這樣的,比你更嚴重的都有,最後也都克服了,”張玉華是過來人,她紮根農村那麼多年,見的也多,甚至見過那被逼瘋的知青,“你看,像我這樣,這些玉米都曬脆了,好剝,你慢慢來,慢慢適應。”
趙小梅也戴著手套,學著張玉華的樣子剝。
桑泠吸了吸鼻子,紅著眼道:“玉華姐,你人真好。”
桑泠一點點剝,她沒辦法像張玉華她們這些熟練工,手在上頭一劃拉,黃澄澄的玉米粒就從玉米棒上嘩啦啦往下掉,她得慢慢摳,彆人兩根剝完,她一根都沒剝完。
她手心嫩,粗糙的玉米棒子磨的她皮膚生疼。
桑泠咬了咬牙關,努力忍著了。
趙小梅也剝的一頭大汗,她看看張玉華她們,再看看自己,問:“玉華姐,我們剝的真是一樣的東西嗎?我怎麼感覺這麼結實呀。”
苗琴大笑,“那是你沒找到技巧,慢慢來,等熟練了就好了!”
一上午時間,在村裡的小媳婦,老大娘們的拉家常中,很快過去了。
她們斜斜瞅著桑泠,心道這姑娘還怪出人預料的,瞧著嬌滴滴的,竟然還真一聲不吭地在那坐了一上午,離得近的,都能看到她眼眶紅紅的。
都在猜她什麼時候撂挑子不乾呢!
桑泠手疼的厲害,一放工她就不行了。毛線手套一摘,手指頭都破了皮,腫的老高。
桑泠低頭看看,差點兒哭出來。
瞬間覺得自己命好苦。
柴麗麗咂舌:“桑泠,你這皮也太嫩了,現在手都腫了,你下午咋整?”
就在這時,一陣小孩子的哭嚎聲傳進曬穀場。
“三大娘!三大娘不好啦,狗娃子他肚子疼!”
“嗚嗚嗚奶,奶!俺肚子好疼,俺要死了,嗚嗚嗚……”
桑泠嚇一跳,發現那個肚子疼的小孩,沒吃過她給的糖,這才鬆了口氣。
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大娘嗷一嗓子就衝了過去,“咋搞的咋搞的,哪兒疼?你個龜孫子這是又瞎吃啥了?”
狗娃子抱著肚子,一張嘴就嘔了出來。
渾身冷汗直冒,不斷發抖,“俺沒吃,沒吃。”
這小孩比其他孩子大點,桑泠估計得有十歲的樣子。
他被一群小夥伴攙扶著,又被三大娘一晃,不僅哇地吐了一地,還白眼一翻就厥了過去。
這可把村裡的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