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用了點酒水,吃了點東西。
等到接近尾聲的時候,便看到薛仁貴帶著一些東西趕了回來。
“少主,銀州那邊的地契已經拿回來了,您看看!”
薛仁貴興高采烈地將東西遞了過來。
魏叔玉接過東西,其他幾人也是圍了上來。
看到上麵的官府印信之後,魏叔玉才真正鬆了口氣。
現在這些土地終於到了自己手裡,算是落袋為安了!
“這一路過去,可有什麼意外?那裴承運人呢?”
魏叔玉一邊翻看著地契,一邊隨口問道。
“倒是沒有什麼彆的事情,就是那裴承運一直催促著您快點將盩厔那邊的地契拿給他,那人辦完之情之後,便與我分開了,說是要去盩厔那邊看看。”
薛仁貴從桌上端起一碗裴淑華的長壽麵,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對了,他讓人拿的銀子也送過來了,就在院子裡放著。”
“去盩厔了?還真是心急啊……”
魏叔玉輕輕一笑,不過說到盩厔地契的事情,他還確實需要去找太子李承乾打個招呼。
魏叔玉一行人來的時候,幾個狼狽地擠在了一輛漏風的驢車裡。
可等他們回去的時候,卻是雇了三輛極為豪華的馬車。
一輛馬車載著魏家三兄弟還有裴淑華,剩下的兩輛卻都是拉著銀子。
聽著身後馬車傳來的那一陣“咯吱”的聲音,魏叔玉隻覺得全身都舒坦了起來。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眼下大唐還沒有發明銀票這種東西。
畢竟銀州路途遙遠,一行人帶著這些銀子過去,極為不便。
不過眼下嘛,他還是很喜歡真金白銀帶給他的那種極具衝擊力的視覺體驗。
一行人在長安大街上緩緩前行,不一會,便到了魏府的門口。
正當魏叔玉一臉得意地清點財物的時候,殊不知朝野上下卻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暴。
風暴的源頭已經再難查找。
有的說是從太子近侍口中聽到的,有的則來自於後宮公主身邊端茶遞水的宮女,還有的則說是從大唐幾個頂級二代的聚會中,倒酒的小兒那裡偷聽來的。
凡此種種,數不勝數,但矛頭卻都指向了擔任自此科舉考官之一的王家。
據那些傳言說,此次王家以及王家推薦的子弟必然高中!
因為他們早已在試卷上做好了記號。
還有的則是說好了用哪一種字體。
一句話,那就是此次科舉,王家通過作弊怕是要大殺四方了。
這條消息猶如一道驚雷,隻在瞬間,將仕林中學子們的怒火徹底點燃了起來。
從中午開始,便有人朝貢院那邊跑了過去,接著便跪了下來。
接下來,一個,兩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很快便形成了燎原之勢。
而此時,被架子烈火上炙烤的王家,則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王崇背著手,在大廳裡走來走去,而一旁的王仲德則是滿臉漲紅。
“義父,這絕對是有人在背後搞我們王家啊!您快想想辦法啊!”
“遇到大事需靜氣!你這麼急躁,如何擔當大任!”
王崇狠狠瞪了王仲德一眼,這才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來。
當消息剛開始發酵的時候,他還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曆來科舉,哪一次不是八卦消息滿天飛?
各種花邊新聞,才子佳人,風流淒美的愛情故事在長安的大街小巷,隨處都可以聽到。
可當得知,謠言越傳越厲害,以至於不少考生去貢院前跪著抗議時,王崇才知道,事情弄大發了。
可問題是,他並沒有如同外界傳聞中的那樣,和彆人商量好暗號,然後幫著作弊啊!
事實上,王崇也不需要這樣做。
因為他壓根就知道那些考生的名字,直接象征性地批改一下,就可以上報吏部了。
根本用不著那樣方法的作弊啊!
這種事情,隻要圈子裡內部的人知道,算是一個沒有公開的秘密。
從謠言裡的信息來看,那散布謠言的人壓根就不知道科舉是怎麼回事,完全是一個外行啊!
然而,讓王崇快要氣吐血的也正是在此。
他們知道裡麵的潛規則,可是外麵的百姓和學子不知道啊!
人們的想象力是無限的。
當聽到謠言裡麵,有鼻子有眼的時候,便至少信了六分。
再去打聽了一下,王崇今年推薦的那幾個學子,人們對照過姓名發現,那幾人果然參加了科舉名單。
這下子不得了,謠言的可信度一下子增長到了九分。
現在,人們隻需要等待著科舉結束,看看那幾人有沒有高中便是了。
如此一來,王崇便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若是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流程走,那豈不是坐死了他作弊的謠言?
可若是刻意避開這些人,那之前收到的好處豈不是要白白退回去?
關鍵是,這樣被人搞過一次,他人讓了,妥協了,可下一次呢?
難道以後年年科舉的時候,隻能看著彆人升官發財,自己就隻能乾瞪眼?
不!
絕不可能!
王家就是因為占據了科舉的便利,才在士族間積攢起了名望。
若是就這麼放棄,那王家的名聲怕是要一落千丈。
到時候,彆說是京城,就是連鄉下的那些豪族,也不會多看王家一眼的。
想到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王崇就覺得有些喪氣。
圍獵的事情,無功而返。
現在就連科舉的事情,也出了幺蛾子。
果真是人倒黴的時候,連喝水都要塞牙啊!
王崇深深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現如今最要緊的並不是去找什麼謠言的源頭,而是要趕緊和其他幾位主考通氣……若是大家能夠同氣連枝,相互扶持,那麼那些學子即便把頭磕破了,又能如何?”
想到這裡,王崇總算緩過神來,神色也從容了許多。
“那幾位都出自咱們山東士族,往年在科舉上大家也都合作的很愉快了,隻要他們一口咬定科舉本就如此,無人作弊,相信陛下那邊也不好說什麼的。
畢竟這千年的文脈都掌握在我等幾家手裡,難不成還有比我等更懂科舉的人嗎?”
“義父言之有理,隻是孩兒覺得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看來也隻有等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再去將幕後黑手揪出來了!”
王仲德在一旁附和著,不知道為何,心中總忍不住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總該不會是那小子搞的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