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的決絕讓魏叔玉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裴玄除了拿出壓箱底的兩萬兩銀子之後,居然還上演了這麼一出。
要知道,雖說裴玄這一脈雖說因為祖上裴矩去世之後,再加上裴玄父親的事情不再風光。
可裴家到底名門望族之後,樹大根深,底蘊還在。
裴玄這一下子將這個家族都托付給自己,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
這時候,裴淑華和兩個兒子心裡更是震驚到難以複加的地步。
作為一個從小成長在這樣環境中的人,裴淑華知道裴家早已不複從前,可帶著整個家族投奔,過著仰人鼻息的日子,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即便這個對象是她的兒子。
可是看到裴玄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裴淑華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不管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她這個已經嫁給魏家的裴家人定然都是進退兩難的。
唯有魏書琬和魏書瑾在回過神來之後,對自家大哥隻剩下滿滿的崇拜。
“不愧是大哥啊!太特麼牛逼了!居然可以逼得彆人以整個家族投奔,這樣的故事似乎隻有春秋戰國時才可能發生吧!”
魏書瑾隻覺得書到用時方恨少,隻能一句“牛逼”走天下。
而魏書琬則明顯高雅了許多。
“兄長一怒則諸侯懼,安居則天下熄,真正的大手筆啊!”
麵對著兩兄弟的恭維,魏叔玉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而是看向了裴玄,淡淡問了一句:
“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按理來說,就算是裴玄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與魏家鬨翻,道歉,賠罪,補償銀子之後,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畢竟魏叔玉也算因禍得福,發了大財,再加上看在母親族人的麵子上,也就不會再與裴玄計較什麼。
可即便如此,那裴玄還是做出了如此令人吃驚的選擇。
這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自然是為了家族……”
裴玄苦笑了一聲,稚嫩的臉上卻透著幾分老熟的神色。
一時間,魏叔玉有些恍惚,仿佛與他交談的並不是一個與自家同輩的年輕人,而是一個躲藏在幕後的精明老頭子。
或許這便是大家族的教育模式吧。
總有些家族會培養出來一些絕世妖孽。
魏叔玉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如果我猜得沒錯,表哥對於銀州那地方定然有大用處吧?”
裴玄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魏叔玉繃緊了神經,目光不禁透著一絲戒備之色。
“果然是啊!”
裴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整個人都輕鬆釋然了許多。
“那便好,那便好!我還以為裴承運這一番威逼,要讓表哥傷筋動骨,卻不曾想原來正是落入了表哥的下懷,既如此,我的罪孽感也能少上許多了。”
聽到裴玄的話,裴淑華與魏家兩兄弟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之前的一番交手,魏叔玉不但沒有吃虧,似乎好像還得了便宜?
可是,這怎麼可能啊!
他們幾人雖然不通政事,但對於銀州那個地方還是聽人說起過的。
那樣一個雞不生蛋,年不拉屎的地方,即便擁有再多的土地又能如何?
“你……知道些什麼?”
魏叔玉平靜地看著裴玄,強壓著內心的緊張。
莫非這個家夥也知道銀州地下有煤的事情?
要是這個時候,他回去告訴裴承運,那自己之前的計劃,豈不是要前功儘棄了?
看到魏叔玉的表情,裴玄連忙搖了搖頭。
“實不相瞞,對於銀州,小弟並不知道多少,隻是幼年時聽家父提起過一句,老祖說過銀州之地,不可小覷,將來大有可為的評語。
家父原以為,老祖的言下之意,是因為銀州所處機要之地,軍事戰略上,也是兵家必爭之地,可現在想來,或許是銀州還有什麼隱藏的秘密,隻是不為人所知罷了。”
“原來如此……到底是千年傳承的世家啊,這眼光確實獨到!”
魏叔玉點了點頭,說完這句,便沒了下文。
裴玄看著魏叔玉,原本希望魏叔玉可以將其說出來,卻見對方沒有吭聲,心中頓時了然。
知道人家這是在防備著自己,他也就不好多問了。
“既然你知道了此事,何不趁機去告訴那裴承運呢?說不定他一高興,還能免了你的債呢?”魏叔玉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表哥不用再來試探我了,小弟要是想告密,方才早就做了,之所以選擇不說,一來是表哥仗義出手,令人動容,二來我這一脈與裴承運本就不對付,他強取豪奪了我家許多財產,讓其出出血,小弟自然是樂觀其成。”
裴玄小心翼翼地說著,額頭上已經有了一絲冷汗。
他發現與眼前這個“聲名狼藉”的紈絝打交道,居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仿佛自己的一個念頭,一個舉動都在對方麵前展露無遺,根本不敢有耍心眼的心思。
“既如此,便說說你的計劃吧。”魏叔玉點了點頭,心底也有了幾分底氣。
既然裴玄尚不清楚銀州的底細,那麼眼下的主動權自然還是在自己手裡。
這又是給銀子,又是送人的,估計所謀之事,定然不小。
魏叔玉話音剛落,就見裴玄開門見山道:
“小弟所求無非是兩件事情,一來自然是希望你我兩家,不要因為些許小事而老死不相往來,不管如何,我這一聲‘姑姑’卻是發自真心的。”
他看了眼一旁的裴淑華,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繼續說道:
“二來,既然眼下沒了債務,那就得好好考慮一下我這支族人的發展問題,或許靠著這兩萬兩銀子,裴家很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可是得等花光之時,大概又難免走上之前的舉債度日的老路。
因此,小弟便想用這點銀子,替裴家買個前程!”
裴玄對著魏叔玉行了一禮,而後恭敬道:
“今日見表哥行事之果斷,策略拿捏之穩健,實在是不可多得之帥才,裴家唯有寄托於兄長身上,才有翻身之希望,還望兄長成全!”
“些許小事?”
聽到裴玄的話,魏叔玉淡淡一笑,道:
“裴家兄弟真會說笑話,上千畝地產,幾萬兩白銀的事情,竟然隻是些許小事?”
聞言,裴玄尷尬地笑著摸了摸鼻子。
魏叔玉沒有理會,轉而話鋒一轉道:
“更何況,我就算在銀州想要做事,自然有的是人手,你一個沒落的裴家支脈,又能給我什麼?”
聽到這話,裴玄眼睛陡然一亮。
他知道對於自己的提議,魏叔玉那邊已經有了興趣。
兩人拉鋸到現在,終於開始步入正題。
“這是要開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