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國公府。
此時已是人滿為患。
在得知要給秦叔寶治病之後,太子李承乾第一時間便調動了所有東宮守衛來到這邊。
“師弟,人孤給帶來了,隻是你說的這什麼輸血之法,真的有用?可不要出什麼亂子啊……”
李承乾臉上帶著笑容,可誰都看的來出,這家夥額頭上還冒著冷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殿下你啊,一看就是調兵的事情,乾得太少,還不熟練……”
魏叔玉端著茶水,嘩啦啦劃著茶杯的蓋子,語重心長道:
“這用兵啊,貴在神速,須知猶豫就會敗北,遲疑等於白給,隻要咱們動作快,不讓陛下察覺不就是了?
在這一點上,你可就不如我這愛徒了,你看看,人家的手法多熟練?”
聽到這話,李承乾不由嘴角一抽。
“好家夥,還手法熟練?你是說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父親給綁起來嗎?他秦懷道敢,孤也敢嗎?”
李承乾有些同情地看向身後躺椅上的秦叔寶。
誰能想到,凶名赫赫的一代戰神翼國公,竟然被人五花大綁,變成了一個粽子。
魏叔玉看了秦叔寶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 這有啥辦法,誰讓叔父他不配合呢?說起來,要是有一天,殿下來求我給陛下治病,該動手的時候,可千萬彆手軟,諱疾忌醫的典故知道不?”
之前在給出了治療方案之後,秦叔寶便死活都不同意,無奈之下,隻能讓秦懷道先將其綁起來。
眼見魏叔玉說得越來越離譜,李承乾聽不下去了,索性撇過頭去,不去看他。
“爹,咱這是為了治病,您就忍耐一下,等治好了病,您怎麼罰我,孩兒都沒怨言。”
秦懷道將秦叔寶嘴裡的抹布拿開,很快悅耳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你個逆子,我入你大母……”
還不等秦叔寶把話說完,秦懷道連忙又將抹布堵了起來,一臉尷尬。
這時,卻見魏叔玉蹦到秦叔寶麵前,一臉佩服道:
“好!不愧是翼國公,這把年紀了,還能有如此雅致,真是可喜可賀啊!國公放心,待小侄給您治療過後,彆說入大母了,就是再給我這愛徒添上幾個弟弟妹妹,也不是難事!”
說罷,他看向下麵烏泱泱的人群,笑道:
“你們也不用害怕,這取血救人之法,乃是我逍遙派的秘術,隻救人,不傷人,更不會有性命之憂!”
魏叔玉說完,秦懷道立刻補充道:
“若是爾等有人入選,今後因傷退伍,可為我秦家部曲,若是戰死沙場,家中老幼,自有我秦家照看。”
下麵的侍衛原本來時,還人心惶惶,可現在聽到有這待遇,一個個都暗暗點頭。
要是如此的話,倒是值得一試了。
畢竟翼國公名聲在外,能成為秦家的部曲,傳出去也極有麵子。
這時候,魏叔玉也來加碼道:
“凡是篩選合格者,以後便可算我金鏟鏟礦業編製內員工,除了每月多出一份俸祿外,等到年老時,還會有養老金。”
“嘩!”
魏叔玉話音剛落,下麵頓時激動了起來。
前些日子,李承乾隔三差五地就往盩厔跑,這些侍衛自然清楚那金鏟鏟礦業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裡的福利,可要比在宮中當差好多了,而且聽說還可以讓家中子弟,去礦上辦的學堂就讀。
那學堂請的可都是些名師,若非如此,那長孫家和房家的幾個公子又怎會連弘文館都看不上了,一心待在這裡。
這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
“魏縣男,你就發話吧,該咋弄,我等聽命就是了!”
“對啊!你就快說吧!隻要你能兌現承諾,就是把命換給翼國公也可以!”
“沒錯,他是我大唐的英雄,我們若是能救他,死了也值了!”
魏叔玉笑著點了點頭,道:
“大家夥的熱情,我曉得了,不過呢,這獻血之事,講究的是一個緣分,你們現在就將自己的血液滴到麵前的碗裡,然後排隊過來就可以了。”
魏叔玉說完,侍衛們毫不猶豫地割破手指,讓血液滴了下來。
魏叔玉看了秦懷道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地走到了秦叔寶旁邊,拿起了對方的手掌。
“爹,得罪了……”
說著,就見秦懷道用匕首劃破了秦叔寶的手指,將血液收集在一個小碗裡,然後包紮止血。
“好了!接下來,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魏叔玉興奮地大叫一聲,然後端著那個小碗,來到了隊伍的前方,將秦叔寶的血液滴進了那些侍衛的碗裡。
這時候,查血型什麼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通過凝血現象,卻是可以基本判斷兩者之間的血液是否排斥。
隻要不排斥,便可以由少到多的慢慢適應。
這也算是眼下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隨著血液宛如一朵朵鮮花般,在碗裡綻放,很快,便有幾人的血液與秦叔寶的融合在了一起。
魏叔玉大喜過望,連忙將那幾個幸運寶寶請了出來。
剩下的侍衛眼看不是自己,一個個頓時如喪考妣,黯然失落。
有了人選,接下來,便是輸血了。
“殿下,東西帶來了嗎?”
魏叔玉看向李承乾,後者猶豫了一下,便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裡麵裝著一根猶如頭發絲般的銀針。
“你用的時候小心些,這可是母後最喜愛之物,萬不可折損了。”
李承乾滿眼不舍,魏叔玉點了點頭。
這個針頭,還是他上次拜見長孫皇後的時候發現的,聽皇後說是前朝舊物,金貴得不得了。
這個針頭,最厲害的地方在於是有眼的,中心是一個空的,說是當時匠人們無意之間,弄出來的。
魏叔玉當時就留意了一下,沒想到這回還真用上了。
有了這針頭,他又找來了牛筋做的軟管,以及儲存血液用的水袋。
一番操作下,終於將侍衛的血液,輸到了秦叔寶的身體裡。
原本秦叔寶還有些掙紮,可是很快,便昏昏欲睡閉上了眼睛。
到了最後,隻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望著這一幕,李承乾目瞪口呆,一臉不敢置信之色。
他早有聽聞,說是翼國公自生病之後,可是寢食難安,生不如死的。
現在不但當著自己麵,睡了起來,還打起了呼嚕。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魏叔玉竟然真的把翼國公給治好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而另一邊,秦懷道緊緊握著秦叔寶的手,已經是淚流滿麵。
嘴巴裡隻來回重複著一句話。
“太好了!父親有救了!有救了……”
隨著秦叔寶的呼吸越來越長,李承乾終於鬆了口氣,輕笑道:
“想不到師弟竟然有如此醫術,今日真是讓孤大開眼界,眼下翼國公已無恙,孤便帶人回去了,省得生出事端!”
魏叔玉點了點頭。
秦懷道一臉感激得看著李承乾剛要開口,就被李承乾用眼神製止了。
“你在這裡好好陪著秦叔父吧,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聞言,秦懷道便不再多說什麼了。
眼見此間事了,魏叔玉便打算同李承乾一起回去。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侍衛一臉惶恐地跑了進來,噗通一聲,連滾帶爬地來到了眾人身前。
那侍衛看著李承乾,臉色煞白,仿佛是看到了恐怖的東西,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殿……殿下不好了!外麵好多兵……說是要捉拿殿下平叛呢!”
“什麼!”
聽到這話,李承乾驚得連著倒退了好幾步,當場傻在了那裡。
他看向魏叔玉,顫聲道:
“師弟……如……如今可怎麼辦啊,父皇他……”
李承乾看到魏叔玉麵露一臉痛苦之色,心下更是慌了起來。
“是了,是了,連師弟這種不要臉之人,都知道事態嚴重,麵露苦色,看來孤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
聞言,魏叔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我說你能不能先抬抬腳,你踩著我了!你就不覺得硌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