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
“彆去營門!”
王保保一把拽住了李察汗,神色急切“不能去!”
這邊察罕帖木兒倒是沒動怒,而是穩住心神詢問“為何?”
“紅巾賊夜襲,規模聲勢如此之大,必然早有萬全準備。”
“營門那裡,絕對有重兵把守,出不去的。”
神色急切的王保保,拽著李察汗就往角落裡走。
“如今全軍大潰,誰都指望不上,隻能是自己跑。”
來到一處柵欄邊上,王保保取出斧子劈砍柵欄的底部。
這邊李察汗回過神來,也是拔刀相助。
他們人少,砍掉兩根柵欄就足以鑽出去。
王保保將兩根柵欄拆下來,並排放倒於壕溝之上。
踩實了之後,小心翼翼的從柵欄上走過去。
壕溝之中,插滿了削尖了的木棍。
若是掉了下去,必然化身烤串。
好在父子倆運氣不錯,雖有晃悠驚險,卻成功脫身。
之後的拒馬鹿角什麼的,就簡單多了,隻管翻越就是。
李察汗愈發信任自己的義子,主動詢問“現在去哪?”
“去高郵湖!”
之前已經想好了路線的王保保,沒有絲毫猶豫抬手指向了不遠處的高郵湖。
“今日大戰之下,唯有水軍的船隻,未曾受損~”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高郵湖中,卻是出現了點點火光,猶如成群的螢火蟲。
不多時的功夫,高郵湖上的火光變多,也是變的越來越大。
呼喊叫嚷的嘈雜聲響,也是逐漸傳遞過來。
之前一路妥當安排的王保保,失聲“火攻船?!”
林道一直沒動這些元軍水師的船隻,就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今夜總攻擊,自然是有什麼都拿出來用。
不僅僅是火攻,布置在城牆上的火炮,也開始發威。
柴油發電機奮力工作輸送電力,城頭上弱化版的探照燈,掃過湖麵。
鎖定一艘船隻,附近的火炮立刻接連轟過去。
並非是隻有元軍才有火炮。
“彆慌!”
李察汗安撫義子“行軍作戰最為忌諱的就是慌亂,越慌越亂。”
“是。”王保保努力平患著情緒“往湖畔遠處走,肯定還有船。”
這邊李察汗,卻是猛然上前,將他撲倒在地。
很快,兩道明亮的光柱就從他們身邊掃過。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也是由遠及近。
林道開著石勒喀河,從距離王保保父子身邊數十步之外奔向了湖畔。
來到了湖畔,停下了自行高射炮。
觀瞄係統啟動,借助湖麵上的火光,鎖定一艘艘的船隻。
大船長點射,四門火炮連續‘咚咚咚’打出十幾發高爆燃燒彈。
高爆很危險,頂多殺傷些船上的元軍,連帶著砸碎船身。
可燃燒更加要命。
這個時代的船隻,都是木製的。
就算是有一定的防火能力,可麵對現代工業產品,依舊是逃脫不了被燒毀的命運。
小船的話,就是短點射。
幾發炮彈過去,甚至直接轟斷轟碎了的都有。
之前在軍營裡,用炮彈打那些到處亂跑的元軍,明顯是大材小用了。
現在來到了湖畔,打那些一艘至少十幾人,多的甚至幾百人的船隻,才是真正的發揮實力。
待到射程之內再無沒燒起來的船隻,意猶未儘的林道,乾脆沿著湖畔向著上遊開過去。
元軍水師主要是運送糧草軍資。
每天水道上都是連綿不絕的船隊。
天黑之前,他們就會在各處渡口港口河汊等地落帆休息,林道打算儘可能的消滅元軍有生力量。
“阿布,我們走吧。”
起身的王保保,看著遠處的自行高炮,目光之中滿是苦澀。
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夠對抗的。
紅巾軍,難不成真的是有明王真身降世?
若是如此的話,長生天為何不來對付明王~
“去哪?”親眼目睹了自行高炮的恐怖,李察汗也是被嚇的滿頭汗水“去哪,要不跑淮安去?”
“不可。”
王保保搖頭“各路潰軍都會下意識的奔著淮安去,紅巾賊也必然會一路追殺。”
東邊是大海,西邊是高郵湖,南邊是大江。
潰兵們沒得選,隻能是往北邊的淮安路逃跑。
“咱們若是跟著去,那就是自投羅網。”
“這個時候,必須遠離潰兵。”
崩潰之中的軍士,可不管你是誰。
該殺的殺,該搶的搶。
更彆說身後還跟著紅巾軍在追殺。
“那怎麼辦?”李察汗有些心急“總不能在這乾等著,等天亮可就跑不了了。你妹子,還在大都等咱們。”
“咱們走高郵湖。”
王保保伸手指著熊熊燃燒的船隻,正在逐漸下場的高郵湖“走水路去泗州。”
“可沒有船,如何渡湖?”
“沒船,有沒船的走法。”
父子倆來到了湖畔,尋摸了許久,總算是找到了一塊被轟碎的船板。
兩人抱著殘缺的船板,奮力遊水橫渡高郵湖,總算是逃出生天。
紅巾軍像是潮水一樣,不斷席卷了一座又一座的元軍營地。
元軍白日裡遭受慘敗,軍心士氣低落。
主要將領又跑去丞相那裡軍議,失去了主心骨。
再加上冷兵器軍隊,最為畏懼的夜襲。
其崩潰的速度猶如山崩地裂,全垮了。
因夜盲症而跑不了的,要麼被殺,要麼投降。
能跑掉的潰軍,則是不斷的被追擊,被消滅。
紅巾軍最遠,甚至一路追到了淮安城下。
當著守軍的麵,斬殺了一批力竭的元軍,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
由始至終,守軍都不敢開門出城。
後續的掃蕩與抓捕,持續了三天之久。
五日之後,紅巾軍在高郵城內論功行賞。
“永和時空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端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批接一批紅巾軍將士們上前領賞的林道,輕聲自語“跟大字都不認識的古人談理想談責任,毫無意義。”
“想要讓他們出力與胡虜廝殺,隻有給足了好處才行。”
“名爵地位,財貨物資到位了,才能真正調動起他們的積極性來。”
“飯都吃不上,人都快餓死了,什麼理想責任擔當的,都比不上一口飯來的實在!”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古人誠不欺我。”
一批又一批的軍士上前,領取他們的賞賜。
銅錢銀子以及少量的軍票。
米麵糧油,肉食罐頭。
布匹絹帛,甚至蜂窩煤都是賞賜。
軍士們一點都不挑剔,隻要完全按照之前訂好的標準發放賞賜,他們隻會懊惱自己沒立下更多的功勳,羨慕立下大功的同伴,卻不會抱怨乃至於心生怨恨。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
隻要能確保公平,沒人會沒事找事。
除了正常的物資賞賜之外,所有參戰軍士,都得到了一枚紀念章。
是林道在機加工廠加急下單訂購。
銅製的領扣,上麵刻有‘高郵之戰紀念章’以及年月日。
這算是培養榮譽感的一種方式。
當然,那些立下了大功的軍士們,賞賜與紀念章,也是與眾不同。
“~侍衛親軍第八隊百總傅友德,獲奪旗之功~賞錢四千貫,記功四轉~”
隨著羅貫中有些沙啞的嗓音高呼,傅友德昂首挺胸的來到林道麵前行禮。
“拜見明王!”
林道起身招呼“起來說話。”
待到傅友德起身,林道從一旁馮國勝端著的盒子裡,取出來一枚金質勳章,彆在了傅友德的胸前。
“這枚軍功章,記錄了你的榮譽與功勳。”
“莫要辜負了他!”
傅友德感激涕零,再度行禮“願為明王效死!”
“你之前就得過先登之功,因為文化課被下了軍功。”
林道笑言囑咐“這次又立下了大功,聽聞你昨天的考試合格,既如此,我就任命你為侍衛親軍第一營第二千總部千總。”
打了勝仗,重創了元廷的有生力量。
接下來,就該是大規模擴軍,席卷地盤了。
雖然說林道更喜歡走精兵路線,可人數規模的優勢,他也是懂得。
傅友德淚流滿麵。
他一個農戶出身,家中遭水患的流民,竟然做到了千總的高位。
千總就是元廷的千戶,妥妥的中層軍官。
再往上,就是指揮一營兵馬的將軍!
對於傅友德來說,遇上明王之後的人生,簡直就是如夢似幻。
傅友德下去之後,乘機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的羅貫中,再度捧著厚厚的軍冊高呼。
“~侍衛親軍第八隊五十夫長湯和,獲陷陣之功~賞錢兩千貫,記功三轉~”
湯和上前行禮。
林道同樣給他一枚金質獎章,給予了言語鼓勵,還提升他為千總。
“~侍衛親軍第七隊五十夫長馮勝~獲~”
“~侍衛親軍~胡大海~~獲~~”
“~侍衛親軍~耿再成~”
“~侍衛親軍~趙德勝~”
“~侍衛親軍~耿君用~”
“~侍衛親軍第十一隊百總常遇春~”
“陣斬敵酋孛羅帖木兒,記斬將之功~賞錢五千貫,記功五轉~”
身形魁梧的常遇春,大步上前行禮。
“起來說話。”
林道拿起一枚金質勳章,彆在了他的胸前。
“你陣斬敵酋,做的好。”
林道自是清楚,孛羅帖木兒是什麼人。
曆史上的孛羅帖木兒,是消滅了數以十萬計紅巾軍的猛人。
與王保保齊名的死對頭。
挾持元帝,逼走皇太子,官拜丞相,節製天下兵馬的權臣。
這位元廷支柱,還沒來得及展現自己的才華,就被常遇春用佩刀硬生生的割下了首級。
據說,孛羅帖木兒死的時候非常慘,常遇春是硬割的。
“我意組建侍衛親軍第三營,以你為遊擊將軍統領此營。”
聽聞此言,常遇春下意識的轉首,看向了不遠處的徐達。
他是第三營~
也就是說,第二營是姓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