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眾人對周明的那種防備之心逐漸釋懷。
既然人家能這麼痛快答應合作，大家都看到了周明合作的誠意，因為言行一致。
前麵周明一直都在講合作，這時痛快答應王蘭奇提出來的方案，自然讓大家都開始另眼相看。
成立一家包括宏域在內的聯合銷售公司，對周明來說，僅僅是完成楚南想進入這個行業的夙願，但對兩對夫妻卻意義非凡。
都已經是一家人了，宏域對王蘭奇在華東地區的阻撓，也就不複存在。
至少對於王蘭奇和四家公司參與的國內銷售建設，不用再提心吊膽。
王蘭奇也不用再因為要防範宏域而不得不采取措施，這是她提出這個聯合方案的初衷。
雖然周明確實很痛快地做出了答複，但對於王蘭奇來說，卻並不認為事情就會如此簡單。
在她看來，這家公司還沒真正成立並運作以前，恐怕還會有很大變數。
所以應該進一步確認。
現在周明並沒著急再講股份問題。
隻要這股份還抓在她和陳傑手裡，就不怕周明的出爾反爾。
然而，就當大家把酒杯放下的那一刻，周明接下來的話，卻又一次讓王蘭奇沒想到：
“現在我們一起成立銷售公司的事情，就先這樣確定下來，我回上海以後會專門派人跟你們接洽。
那麼，剩下，我們再談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韓總一直都在講他工廠的出售問題。
我還是那句話，韓總實在不願意出售現在的工廠，乾脆就不要出售，我們宏域直接投資，如何？”
這話又一次讓在座的眾人都愣在了當場。
宏域投資他韓東工廠？這至少韓東看到了希望，馬上問：
“周總的意思是，你不會讓我把工廠出售給你？而是出錢跟我一起合作？”
“你應該知道自己工廠缺什麼，對吧？”周明看著韓東問，但並沒直接回答韓東的問題。
缺什麼？現在他韓東的工廠首先是缺錢！
如果沒有資金進來，現在馬上就麵臨在建工程直接停產，這還要問嗎？
恐怕根本不用我韓東講，你周明心裡跟明鏡似的。
如果不缺錢，我賣工廠做什麼？還不是運作不下去了？
可是，就在韓東愣神之際，周明又一次開口：
“缺錢，這我們大家都知道，但韓總，恕我直言，你現在自己的公司不是缺錢這麼簡單，最主要是缺核心技術，這我沒說錯吧？”
韓東不由得點點頭。
如果沒有宏域電子廠，以及王蘭奇收購那四家小公司的技術支持，他韓東走不到現在。
韓東並沒開口，但內心卻是認同的。
一旁的王蘭奇看出其中端倪，她估計，現在周明講這話，一定是有所指。
如果宏域真的願意投資韓東的工廠，一定不會是衝著韓東沒有核心技術來的。
那能是什麼呢？
思慮再三，王蘭奇幽幽地問：
“韓總現在的工廠並沒有核心技術，這也不會成為宏域願意投資這家工廠的理由吧？
如果周總真有投資韓總工廠的打算，應該是看中了這個行業的改造前景，這會是一個很大的市場，對吧？”
王蘭奇說完，眾人都抬頭看著周明，周明隻是笑笑，扭頭看著王蘭奇：
“王總，這個行業咱先不講，現在國內的人員狀況，你不會不知道吧？
出生率下降，人口逐漸走入老齡化的階段，所有老人，還都要去乾八九十年代的體力活嗎？”
這話顯然已經表明，周明的思路並沒僅僅停留在這個行業裡，而是看到了一種普遍現象。
類似日用陶瓷這種夕陽產業，真的想繼續存活，還要執行原來的勞動密集型做法，顯然已經過時了。
上個世紀那批嬰兒潮出生的人員，也就是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大多數都已經步入老齡社會，勞動力已經在明顯減少。
在這種情況下，靠勞動力為主生存的企業，自然要轉型。
否則，就麵臨倒閉或成本急劇上升。
那麼，韓東這種工廠，其實就是為此應運而生的。
雖然現在韓東的工廠缺乏核心技術，但卻已經開始把人工智能，轉化成勞動力的替代產品，這前景當然會很廣闊。
這不會僅僅是存在於日用陶瓷行業。
同樣存在於很多勞動密集型行業，甚至也不僅僅是勞動密集型行業，而是所有行業。
這甚至就是一種顛覆性做法，無異於當時蒸汽機、電力的出現。
網上很多人，甚至把這定義為第四次工業革命的開始。
對於韓東公司而言，如果接受宏域投資，從宏域獲得核心技術自不在話下。
本來，現在也是宏域電子廠的技術支持。
而在陶瓷行業，韓東公司開始的嘗試，甚至已經投產的原李周工廠，現在的奇東工廠，就已經是一個成功典範。
有這種實力在，至少先從陶瓷行業開始，已經完全不成問題。
周明就是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改變了原來想法。
韓東現在這個行業，已經完成了一家工廠的改造，正在開工兩家，三家工廠的經驗推廣到這個行業完全可能。
核心技術隻是一個方麵，但核心技術也要跟行業的工藝技術要求相結合。
否則，根本不能發揮作用。
而韓東開工三家工廠積累的經驗，就是原有工藝技術與人工智能完美的結合。
這經驗很寶貴，是宏域根本就不具備的。
宏域主業並不在於此。
即使真的直接收購了韓東工廠，恐怕也要從頭來。
那麼，還不如讓韓東繼續做下去，水到渠成。
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再加上跟楚南通電話時，楚南的思想，讓周明有了這種投資而非收購的打算。
這相當於給宏域的技術，又找到了一條轉化成生產力的途徑。
而且，這個途徑已經開始逐漸成熟起來，風險很小。
當王蘭奇真正想明白了這些問題，馬上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不住地點頭：
“周總應該看得更加深遠，我是自愧不如。這應該是很大的市場，前景可觀，您能說說投資韓總工廠的具體想法嗎？”
周明見王蘭奇這樣說，免不了內心有些小得意，但卻沒表現出來，隻是笑笑說：
“王總，你是想我們宏域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