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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巡邏的獄警已經投來視線,他沒有再作妖,像是正常的做了噩夢一般,重新躺回床上,意識卻是漸漸沉入識海,開始梳理起這一次多出的記憶。
和上次草草結束的情況不同,這一次他又多出了幾分記憶。
比如孤兒院的火災中帶出了兩名孤兒,比如撿到錢包被當成小偷,但值得在意的是,記憶中的他並沒有使用架構術,而是跑到了衛生間往自己身上淋了水,然後拎著小水桶去救同伴的。
這就意味著,這個“恢複”記憶也許並不是需要過程相同,隻要達成的結果一致,就可能恢複相關的記憶。
但這樣想來,街頭鬥毆和少管所沒有,是因為前身沒進勞教所,還是壓根就沒打贏?
如果是沒打贏的話,節點要怎麼算勝利?還是說是打贏了,但沒打死人?所以沒有嚴重到要進少管所?
歸來的殘缺記憶並沒有解開馮雪的疑惑,隻能讓他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多,好在這些記憶像是一個個影視文件一樣,需要他自行處理才會展開其中的內容,倒也不用擔心以後記憶恢複的多了會搞不清自己是誰。
略微梳理了一下童年記憶,馮雪獲得的情報並不算多,除了已知信息外,大致就是他在孤兒院過得還算開心,以及,離開孤兒院後過得並不好這兩點了。
“這不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馮雪微微側了個身,將意識從前身的記憶中抽離,開始查探這次的藏品。
比起第一次的九件藏品,這次馮雪就好像過了新手保護一樣,掉落直接來了個大跳水,但仔細思考的話,其實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手裡的幻夢不夠,以至於在商店沒能購買更多物品。
平平無奇的木刀沒什麼好研究的,聰明的鳥倒是一件好物件,但在不能“召喚”的情況下,也研究不出什麼特彆,唯有這本《近現代流行藝術發展史》,讓馮雪頗為在意。
倒不是說他期待這玩意其實是本武功秘籍,隻是單純覺得,既然前身能夠因為畫畫坐牢,那麼多研究一下和藝術有關的東西也不錯。
不過這本書隻是一本總覽,雖然包含了頗為專業的知識,但遺憾的是馮雪並不能看得很懂。
不過就這書裡拿出來作為例子的作品,馮雪還是通過數學的思維邏輯,給它們進行了排序。
首先,這本書裡列舉出的最早作品是一篇名為《女孩》的水墨畫,年份標注在新曆281年,風格上馮雪姑且稱之為“潑墨寫意”,就是那種一眼看去像個女孩,再仔細看就是一團墨水,再看又是一個女孩。
書中對於這幅畫極儘讚美,聲稱它解放了人們的想象力,這個評價放在彆的世界,其實也沒有啥,但這個世界,解放想象力這個詞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再之後列舉出來的作品,也大多以朦朧,抽象、寫意為主,而諸如素描、工筆之類著重寫實的作品,則一副都沒有。
不隻是繪畫,連雕塑也是如此,論怪奇抽象,甚至有把馬桶座掛牆上展出的,但卻沒有任何一尊類似於前世“大衛”、“斷臂的維納斯”這樣的寫實名作。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本書名為“近現代流行藝術發展史”,但既然敢冠以“史”這個名詞,就沒道理故意避開某一類型不談。
甚至於,將這本書翻到最後,連頗具二次元風格的插畫、手辦都能看到一二,甚至他還看到一張來自虹櫻的,據說繪製的是“開啟新時代英雄”的粉毛大眼睛小鼻子運動服自閉係美少女的插畫來著!
連娘化英雄人物的插畫都能上,但偏偏就少了寫實作品,這就讓馮雪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畫人像的時候,提到過的老師表情不對的描述,現在看來,也許這畫人像,真的有什麼問題?
不過如果是禁忌的話,當時老師就不該隻是表情微妙,是擔心觸發孩子的叛逆?還是問題其實在彆的地方?
馮雪心中嘀咕著種種猜想,卻是繼續翻閱著書冊。
有時間最靠前的,那自然也有靠後的,在這本書裡,完成時間最晚的一幅作品,名字叫做《白虹》,畫麵十分抽象,給人的感覺大約就像是用一大團白色顏料隨意的在暗青色的畫布上劃過一筆一般。
但哪怕不看下麵的品評,馮雪也知道這絕非是上輩子藝術圈子裡的某些陋習,不是他的審美多麼高超,而是因為,他僅僅隻是看著書冊上的照片,就能夠感受到作者揮出畫筆時,那一瞬間的激動、興奮與不可置信,而這幅畫的下方,標注的時間,是新曆463年。
隻可惜這本書裡並沒有對這幅畫的背景進行深度的剖析,隻提到這是寫意的巔峰之作雲雲……
馮雪來回翻閱著這份“藝術史”,視線不斷在畫作上來回徘徊,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這本書裡的作品各國都有,風格也各有各的不同,但看到國籍的時候,就會發現其中來自青雲的畫作占了五成。
這原本還能用“這本書是青雲出版的”這樣的話來解釋,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這本書涵蓋的新曆281-新曆463的這182年時間裡,大多數青雲的作品都是出現在前八十年,越是往後,青雲作品就越少,而星環和虹櫻的作品則越來越多,到了新曆441年,青雲國的作品又開始出現,但相比於之前的風格不同,這次的畫作開始不那麼美好,似乎寓意著某些陰暗事物的東西也開始增加,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一縷白虹。
“近現代,這個時代劃分是針對青雲的,還是針對世界的?是針對文化的還是針對藝術的?”
馮雪心中隱隱生出幾分不太妙的預感,眾所周知,這種斷代一般是以某種大事件作為基準點來進行的,以近代青雲作品增加且內容的豐富程度來看,新曆281年那個節點,青雲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那反過來說,新曆463年之後的當代,是否正在發生某些壞事?
或者說,現在,其實還在“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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