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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愛她的男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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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崇不置可否,但眼神淡了。

“沒事。我不逼你。慢慢來。”

兩年前,秦崇的哥哥秦崢在出差途中遭遇了意外。

事發後,秦崇在遇害地點掘地三尺。

可夜以繼日的搜尋,運回秦家的,卻隻有秦崢染了大片血跡的衣物與隨身物件。

警方介入調查,一無所獲。

秦崇已經用過了所有的方法,查不出秦崢的死因,查不出站在他們兄弟倆對立麵的人是誰。

身故的過程,隻有當時陪在秦崢身邊的黎歲全程目睹了。

不巧的是,那段回憶太過血腥,她從那時暈厥後,再也記不起事故發生的任何畫麵。

秦崇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黎歲,卻也隻能耐心地幫她複蘇記憶。

“阿崢,你會離婚的,對嗎?當年是她逼走我的,我沒有一刻在後悔……”黎歲激動起來,不斷纏問。

“你會離婚對嗎?對嗎?”

阿崢阿崢。

秦崇眼神很冷,“黎歲,我是秦崇。”

她的精神狀況是好是壞。

壞的時候,會叫他“阿崢”。

在意識混沌混亂時,總會把他當做了秦崢,將很多事情混為一談。

“阿崢……你陪我去穿婚紗,隻是哄我開心對嗎,你有妻子了,你不要我對嗎……”

“你不要我了,對嗎?”

黎歲一遍遍地追問,脆生生的小臉不見一絲血色,最後整個人不可遏製地發起了抖。

秦崇抬手揉了揉自己凸漲的太陽穴,走到她身側,將手虛虛搭在她肩頭,知道她現在受不得任何刺激。

說會。

會離婚。會娶她。

一遍一遍,篤定又耐心。

隔著距離,男女相擁的這一幕,極具衝擊性地打進了梁聽雪的眼中。

她以為自己已經疼到麻木了,可是現在為什麼還在疼呢?

早上秦崇剛在說沒逼她離婚的意思,晚上就迫不及待要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對黎歲的愛。

那隻已經千瘡百孔的心臟,又汩汩地流起了血。

夠了!

她一刻都不願意待在他們愛意濃烈的城市裡了!

離婚的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

在哪掙錢不是掙?

她的心頭嘩然起風,恰逢天際盛開了無數煙花,燃放地點很近很近,把酒店所有客人都引到了包廂涼台。

華城在非節假日是禁燃煙火的。

但這一大片的煙花,偏偏隻圍繞尼日酒店盛放。

又是秦崇給黎歲準備的驚喜?

心裡潮濕一片,她半垂下眼睫,找了個借口走出了包間。

麻木地走進衛生間裡,強迫自己冷靜。

不知道等了多久,煙花聲徹底聽不見了,她才重新走出來。

穿過走廊時,她聽見有人喚自己。

“聽雪?真是你。”

梁聽雪視線往上幾寸,黎歲的紅色大裙擺就撞入了她的眼。

“好久不見。”黎歲笑顏如花。

梁聽雪淡漠回笑。“嗯。好久不見。”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黎歲看著剛推進包廂的蛋糕,眼睛狡黠地眨了眨。

“阿崇也真任性,非要把頂層所有客人都趕走,實在對不起啊…搶了你的包廂了。”

梁聽雪想起有個詞叫做恃寵而驕,在黎歲身上,真是體現得淋漓儘致。

說話句句帶著跋扈,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病人。

不過有些心理抑鬱的病人,平常確實和正常人沒兩樣。

她知道她惹不起這人,隻是客氣回,“沒關係。”

就算在她們接觸最頻繁的時候,她和黎歲的關係都算不上和諧。

大四那年梁聽雪在京北外交部實習,回家少。

黎歲就天天在她家裡打轉,還愛說“替聽雪照顧梁教授和師母”的話,沒點邊界感,叫人不舒服。

但梁教授就吃她殷勤的這套。

現在,顯然,秦崇也吃這套。

梁聽雪不想和她多糾纏,撇下一句沒關係就要進包廂,可是手卻被黎歲捏住。

“聽雪,跟阿崇在一起這一年很辛苦吧?”

“被一個不愛你的男人無時無刻嫌棄著,你不難受嗎?”

被不愛她的男人無時無刻嫌棄。

一年了,梁聽雪當然清楚那是一種怎樣難堪又無力的滋味。

可她真心不想在生日夜與人起爭執,更不想在黎歲麵前暴露自己的窘迫處境。

梁聽雪平靜道,“黎歲,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跟你吵。麻煩你也彆來惹我。”

黎歲不依不饒,“可我就是喜歡惹你呀,你能怎麼辦?”

黎歲握著她的手越發下狠厲,晃顫得厲害,一抹陰騭的笑容在她臉上怪異地綻開。

“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梁聽雪意識到她的情況不太對勁,好像處於異常激動的狀態。

黎歲臉色倏然一變,大聲又突兀地尖叫起來,“聽雪,我沒有要跟你搶阿崇,你為什麼要害我?”

梁聽雪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汗毛豎起,“黎歲你胡說什麼?我怎麼你了?”

“救命啊!”她抓著梁聽雪的手步步往後撤,力氣大得嚇人。

梁聽雪完全掙紮不出來,在她看到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玻璃階梯時,突然意識到黎歲想做什麼,心中警鈴大響。

梁聽雪連忙往反方向用力拉她,一邊好聲相勸,“黎歲,秦崇喜歡你,隻喜歡你一個人,你還有什麼想不開?彆做傻事啊!”

黎歲臉上突然猙獰,低聲,“不夠,喜歡怎麼夠?我要阿崇永遠恨你…”

混亂中,梁聽雪上臂一陣強烈刺痛感,像是被什麼尖銳物體劃過,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但她仍然緊緊抓著黎歲的手,“隻是為了陷害我,你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黎歲笑得淒涼,“當年我走,阿崇一直以為是你乾的吧?是不是很後悔幫我買了那張飛機票?恨我吧?推我下去啊?推了我,就沒有人阻擋你跟阿崇了!”

梁聽雪指尖用力地深陷,從上臂往下流的血滴滴答答流到黎歲身上,“我鬆手,然後被你繼續誣陷嗎?”

霎時間,黎歲淒厲地慘叫一聲,旋即是布料撕裂的聲音,和黎歲從階梯一路翻滾著墜落的觸目驚心。

“不要——”

……

偌大頂樓,小提琴手被男人喊了停,音樂戛然而止,空氣陷入一片冷沉。

秦公子渾身氣壓極低,手指不耐地敲在桌上,深一下淺一下,頂樓服務生個個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手機界麵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通話對象是國內知名心理學博士汪臨肅。

“她以為我是秦崢的時候,我非得配合她?你就沒有彆的喚醒記憶的方法?那我雇你做什麼?”

秦公子倦懶嗓音夾雜著冷峭,戾氣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得到,汪博士感覺他下一句就該罵自己是廢物。

汪博士惶惶道,“秦總,您能配合黎小姐做記憶複蘇,是最佳的治療方案,記憶治療和其他病的治療並不一樣……”

秦崇舌尖頂向臉頰一側,不耐更顯,“她要是一直記不起來,我天天就得陪她演戲?”

天配合也就算了。

一直拿他當秦崢,像什麼話。

對麵的汪博士咽了咽口水,“下一階段會進行乾預治療,見效快,不過這對於經曆過應激障礙的黎小姐來說,比較殘忍,需要病人有積極配合的意願……”

沒等聽完汪博士的話,男人的餘光隻覺一抹火紅朝下跌落,將他的目光無意識地吸引過去。

他抬眸三分,腦子嗡地一聲,猛地立起身。

……

梁聽雪突然一陣窒息,耳鳴失聲,短暫地暈眩。

手裡還有半截黎歲身上禮服的布料。

她是真瘋了嗎!?

什麼仇有?必要她壓上自己性命?!

秦崇趕到時,黎歲剛好滾落到長階的半腰平台上,仿佛一具屍體躺在那,毫無生氣。

臉上,身上,全都是血。

秦崇的眼睛一寸寸向上撩。

在看到梁聽雪的瞬間,臉色如同深淵中的寒冰,冷冽刺骨,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氣息。

梁聽雪呼吸一滯,忍不住地發著抖,半是癱軟地往下滑走,“秦…秦崇…你聽我……”

“我不是告訴過你,彆招惹她嗎!?”

男人的咆哮如幽冥颶風,把梁聽雪剛剛想好的措辭全都吼亂了。

“我……”

“給老子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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