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讀課剛結束，白蘇翎就被叫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班主任先對她的月考成績進行了一番表揚，緊接著話鋒一轉——
“我今天找你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考試時的情況，尤其是第一天第一場。”
為什麼要了解這個？
白蘇翎心裡有些納悶，遲疑了片刻，沒在第一時間回答。
“不方便說？”
“沒有。”
白蘇翎努力回憶當時的場景，挑細節講了一遍。
但是，從她發現天花板上的惡靈，到為了引開它跑出教室的那一段，她並沒有提起。
以及後來她進不去考場，被墨無情帶出去單獨考試的那段，她也沒有提。
好在，班主任也沒問後麵的事情，他關心的隻是前半段。
“也就是說，雖然考試已經開始，但你並沒有答題，就出去了？”
“是的。”
“那就好。”班主任疑似鬆了一口氣，抱著大號茶杯，用一種隨意的語氣說道，“是這樣的，b班有個同學考了倒數第一，但是他很不服氣，堅決不承認這是他的真實水平，正為這事鬨著呢。據我了解，第一場語文考試，他就坐在你後麵，不小心填錯答題卡，監考老師把你的那張給了他。既然你不知情，這事就和你沒關係。”
白蘇翎驚訝地睜大眼睛。
有個模糊的片段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好了，沒事了，你回去上課吧。”班主任翻開了教案。
白蘇翎若有所思。
經過隔壁辦公室，聽到一陣喧嘩，裡麵好像發生了爭執。
“老師，我不可能考這麼低的，我真的把題全都做完了，您再仔細看看吧……”少年苦苦哀求。
白蘇翎腳步一頓，隔窗眺望。
實木辦公桌前，一個穿著名牌運動服的少年抓著一遝試卷，正和老師據理力爭。
他的旁邊，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身上穿著得體樸素的衣裳，眼巴巴地望著老師。
“老師，我家浩然最近學習老用功了，考完回家告訴我，這次能超常發揮，咋就變成倒數第一了呢？您再幫他看看卷子吧……”
“分數是照著標準答案批的，能有什麼問題？”
b班的班主任靠窗而坐，這個角度她看不見窗外的白蘇翎，白蘇翎卻將她眼底的厭惡與鄙視看得一清二楚。
中年婦女的額頭上迅速冒出冷汗，結結巴巴地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我相信我家浩然，他不會拿成績開玩笑的，這次咋可能隻考這麼點分？”
班主任的臉色拉了下來，語氣也有點冷，“那你是在質疑老師的專業能力？假如每個學生都對成績不滿意，我是不是得挨個幫他們核實？再說——”
班主任抬頭瞅了少年一眼，輕蔑地笑了笑，眼底彆有深意，“誰知道這是不是他不敢麵對現實的狡辯？小孩子自尊心強，可以理解，但這裡是聖臨，不是你們以前待過的任何一所平民學校，彆來這一套。”
少年的眼睛黯淡下來。
他的母親不放棄，還想和班主任求求情，被他拽住衣袖，輕輕晃了晃。
算了。
有的老師，根本不配為人師表。
……
周浩然回到教室，迎接他的，是同學們的冷嘲熱諷，和幸災樂禍的目光。
“怎麼會有如此死皮賴臉的人？自己到底什麼水準，心裡沒點逼數麼？我也是醉了！”
“就是啊，現在考倒一的人都這麼囂張，居然還把家長叫過來，是有多閒哦？結果還不是一樣？”
“彆這麼說，人家現在也是有、錢、人，有的是時間和錢，想耗就耗唄！”
周浩然臉朝下趴在課桌上，一動不動，任憑那些聲音鑽入耳膜。
一開始他還會反抗，一遍一遍告訴大家，他真的有努力。
這次真的進步了。
他不應該考那麼低。
但是現在，已經懶得反抗了。
直到上課鈴響起，刺耳的議論才勉強消停。
周浩然一隻手伸進課桌拿課本，無意中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掏出來一看，是被揉成一團的便利貼。
他以為是誰的惡作劇，本想隨手扔掉，可鬼使神差的，又把它打開了。
「下午兩點，圖書館三樓，不見不散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