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倪沒想過會在這裡看到祝曉思。
應該說是沒想過對方會和周園的人有什麼瓜葛。
祝曉思視線在掃到江倪後先是震驚,但一瞬間就錯開視線,垂眸斂起。
祝曉思跟著葛蓉一起跟秦韻打了招呼,江倪這才知道前者居然是葛蓉的外甥女,十幾歲時在周園住過幾年。
周家人是分家不分房的傳統,周園是三兄弟各居一邊。
老大也就是周演生作為繼承人分割了最大的主宅,剩下兩兄弟則各居一隅。
平常是不同門出入,因為距離相對比較遠,基本上屬於互不打擾的狀態。
大概是祝曉思年幼時在周園住過的原因,看得出秦韻對她態度也比較和煦。
傭人接過了江倪手上泡茶的工作,秦韻牽著她為祝曉思介紹。
“這是你瑾序哥的妻子,江倪。”秦韻對祝曉思說:“你一直在滬市還沒見過,按輩分你得叫一聲嫂子。”
有眼睛的都看得到,這婆媳倆的關係十分不錯。
祝曉思眼睫顫了顫,十分艱難的叫了一聲:“嫂子。”
裝作第一次見的姿態。
江倪斂眉,順著應下。
將江倪介紹給親朋好友之後,秦韻就沒再掬著江倪。
今天不少人是拖家帶口來的,因此也有不少年輕人,都聚在一起聊天。
周綺雯給江倪發信息,讓她來找她。
江倪沒拒絕,年輕人都在前麵的花房那邊,聚在一起,不是打牌就在打麻將。
江倪要過去那邊得經過偏廳,卻不想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腳步一頓,目光順著鏤空的屏風看過去。
是葛蓉跟祝曉思在說話。
話已經聽了個頭。
剛好有人來,不上不下的卡在這,江倪一時沒機會出去,也就順著聽下去了。
“當初就是你沒用,都到那種地步了,還是沒能嫁進來!”
“你看看,都給人撿漏了!”
“那江家的條件還不如祝家呢!就是你性格太軟,太沒用!”
“當初你要是去阿序麵前哭一哭,鬨一鬨,他看到心疼你,你不就能嫁進來了嗎!”
說到這個事,葛蓉就心絞痛。
鋪墊了這麼多年,就想讓這個外甥女能嫁給周瑾序,親上加親,結果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江家那個一個後媽生的拿什麼跟你比?除了長得好看一點,論才情論家世背景,你給這種人撿了漏我真的是一股無名火!”
原來是如此,難怪江倪第一次見葛蓉她就覺得對方看她的神色怪怪的。
廳裡的聲音還在繼續,這次是祝曉思:“這可能就是命吧,我跟瑾序哥有緣無分,就算再喜歡,也沒辦法走到結局。”
……
江倪到達花房的時候周綺雯已經輸了幾輪了。
見到江倪委屈巴巴的說了聲:“嫂子!我都輸光了!!!”
本來就花了大錢買禮物,想靠著打麻將逆風翻盤小掙一筆,結果輸個精光。
花房裡的其他人見江倪來個個都抬頭,無論是有沒有親戚關係,年紀大小全都統一喊了嫂子。
沒辦法,周瑾序是周家這一代年紀最大的。
周綺雯讓江倪下場幫她殺一殺這群人的錢包,江倪搖頭:“打麻將我真不在行!”
這東西逢年過節她偶爾玩一下,逢賭必輸。
真不敢隨便玩。
周綺雯:“沒關係啦!輸了記我哥賬上!”
其他人也附和:“嫂子玩幾把吧!我們玩得很小的,隨便搓兩把打發時間而已。”
盛情難卻,江倪就下場搓了幾把。
結局很意料之內。
就連周綺雯都震驚了:“嫂子,你這手氣也太臭了!”
她都自愧不如!
怎麼會有人連上幾把,把把放炮,牌都難組齊的?
被江倪一襯托,她的贏率都美麗起來了。
江倪無奈:“我說了我真的打得很爛的。”
沒幾輪就輸掉了一個月工資。
雖然現在荷包很鼓,但難免心痛。
也沒等她心痛幾分鐘,要開席了。
周園的傭人過來通知他們。
一幫人立馬就收了手,連走都懶得走,安排了小白車坐著回。
今天公司的事情不少,處理完緊急的工作,四點多周瑾序從公司回到周園。
還沒到開席時間,周瑾序先上了二樓的雅廳跟舅舅舅媽打招呼。
再到一樓,到訪的長輩坐著聊天,他一回到也得去露個麵。
周家年輕這一代出了不少優秀人才,外姓的旁支也不少厲害的,但都比不上周瑾序,他向來是長輩們津津樂道的晚輩,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
女眷都在涼亭那邊,他們則在廳裡說話。
相較於女眷那邊聊的家長裡短,娛樂美容,男人這邊聊的大多都是工作。
周瑾序依舊話不多,時不時搭腔幾句,長輩們也都習慣他的性格,並沒有覺得不妥。
不多時,傭人來通知可以用餐了,眾人紛紛起身。
與此同時,有小白車行駛的聲音,從廳裡往外看能看到三輛小白車一前一後的往這裡過來。
車上下來的一群人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倪。
今天她似乎特地打扮了一番,頭發側著低盤起,隻垂落了幾縷發絲,露出纖長的脖頸線條,一襲煙粉色的長裙恰恰好勾勒著纖細的線條,腳上是一雙淺色係的係帶高跟鞋。
走動時,裙角微漾,步步生蓮,側臉言笑時又似春風拂麵,溫和沉靜,
周瑾序腳步轉了方向,向江倪的方向走過去。
江倪還在跟周綺雯說話,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他,是聽到周綺雯喊了句大哥才轉眸看到了周瑾序。
身後傳來高低起伏的聲音,是眾人跟周瑾序打招呼的聲音。
男人頷首應下,又低眸:“剛剛跟他們去玩了?”
他一回來沒在秦女士那邊看到她。
江倪點頭:“嗯,媽讓我不用陪她們,所以我就去找小雯了,跟他們打了幾盤麻將。”
周瑾序動作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贏了嗎?”
掌心接觸到乾燥溫暖的手後,江倪先是一頓,想到今晚的場麵,她主動回握。
“輸了。”她小聲說了句:“一個多月工資沒了。”
聽起來有幾分心痛。
周瑾序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