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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全村皆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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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些被震撼的孫家村村民來說,孫慶有對於日本的富庶有著更深刻的體會。

因為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可是親手摸到了實實在在的鈔票。

要知道,他這個過去的村支書,現在的村長,自己親兒子孫六五也托付給了孫五福,而且跟著孫五福一起去了日本。

雖然這個春節孫六五同樣沒能回來過年,但孫六五去年整整一年和這半年來的收入,這次卻被孫五福給帶了回來。

在孫慶有家吃席的時候,孫五福沒舉杯喝酒,先當麵從一個皮包裡拿了厚厚的錢出來。

“總共五萬八千三百二十五塊。叔,六五托我帶回來錢都在這兒了。好好數數,看對不對?”

“咋這麼多!沒搞錯吧!”

村長孫慶有嚇了一跳,看見桌子上厚厚的好幾遝青藍色的鈔票,腦子都懵了。

這樣的藍色鈔票他很少見到,因為農村基本上用不上。

不過要說起來,這還多虧國內早已經開始發行百元大鈔了,起碼擺出來的就五六遝。

否則要是十元為最大鈔票麵額的年代,那桌上的這些錢可就是五十多遝,孫五福得拿箱子帶回來,擺出來更具震撼力。

“哪兒能錯呢?六五跟我去日本之後已經拿了五個月薪水了,在東京,老板管吃管住,他每個月十五萬日元。總共七十五萬日元,這不,還有額外十二萬日元的獎金,算一起八十七萬日元。按官方彙率,本來應該兩萬八千多的,可現在外彙緊俏,出國的人都需要。我就在京城找私人給他兌成了人民幣,多換了不少,還有去年在京城掙的四千多塊錢嘛……”

說著他又把一封家書也從皮包拿了出來。

“啊,對了,六五的信裡肯定有寫,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但村長和自己的老婆,兩個人互相看來看去,仍然不敢不敢伸手去碰桌上的錢,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農村人現在外出打工,通常一年省吃儉用隻有幾百塊,城裡人年收入才上千。

像孫六五跟著孫五福在京城一年幾千塊收入就很了不得了,都夠村長偷著樂的了,誰也沒聽說過收入上萬啊,就彆提好幾萬了。

所以由不得村長胡思亂想,“五福,你彆嚇……嚇我。我家六五,沒出啥事兒吧?”

“叔,你說啥呢。出啥事?六五在東京好著呢。”

“那咋這多錢?這錢是好來的?”

“叔,你這更不像話啦。我還能帶著六五為非作歹不行?這是我們在日本打工賺到的,處理舊貨,回收物資,乾的和京城營生一樣。從日本正大光明賺回來的,還有日本政府的完稅證明呢。”

孫五福的哥哥孫四喜今天作為陪客也在坐,他靠在椅子裡,像是看電影一樣,嘿嘿笑著看村長這老兩口。

他笑什麼?

是因為他昨天也有過這麼驚訝的時刻。

孫五福也像眼前一樣,塞給了他和自己老婆兩萬塊,貼補他的生活,照樣嚇得他心驚肉跳。

村長和胖嬸兒現在什麼心情他昨天就是什麼心情,感同身受。

至於孫慶有遲疑了得有兩分鐘,才終於鼓足勇氣打開兒子的親筆信。

他哆哆嗦嗦看了又看,直到拿給老伴兒再次確認過,他總算是信了。

而胖嬸兒則嘴裡念念有詞算了又算,自己的兒子在日本乾半年,居然掙了在京城十幾年的錢,收入一下子翻了二三十倍。

這怎麼可能還保持情緒正常?

得,村長算是傻了,隻會看著信和錢傻笑了。

胖嬸兒也好不了哪兒去,都忘了繼續上菜了,隻在嘴裡喃喃地說,“六五在日本咋一年就賺了這麼多錢,還真是合法掙到的嘞。做夢也想不到啊。這不等於兒子一年就賺了五個萬元戶?”

“就是,嚇死個人。”孫慶有接話,“十裡八鄉誰家見過這麼多錢,就是附近幾個村子都算在一起,一年收上來的提留款也沒這麼多啊。”

“不,不是一年,這才半年的工錢。”

孫五福糾正了村長老兩口的話,“叔,嬸兒,你們等著六五今年春節回來過年吧,應該還會帶回來這麼多的錢。”

村長孫慶友就跟夢遊似的問,“真的?你說六五每年能掙十萬塊?那小子能掙十個萬元戶?”

“不一定,”孫五福一本正經地說,“按現在的情況看,日本那邊的生意要擴大規模。明年很可能掙到的更多,我們老板還是那個京城的老板,人家是做大生意的,大方得很。十有八九會漲工資。”

村長孫慶友聽了,就跟中彈似的渾身一抖,差點從椅子裡栽下去。

胖嬸兒目瞪口呆地問,“都十萬了,還要漲工資?這咋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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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真的,這我騙你們乾啥?老板人好嘛。”

孫五福點頭說,“關鍵也是日本太富了,人家那普通人一月工資就是咱們這兒幾十倍。真正的日本人掙的比我們多。所以你們不用懷疑。踏實把錢收著就行。”

雖說如此,但孫慶有和胖嬸兒的臉上如夢似幻的驚喜之中再次出現了懷疑的表情,兩個人互相看著。

那副神情一看就知道他們心裡沒法安定,一定在想,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為此,孫慶友甚至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跟孫四喜求證,“四喜,五福說的都是真的吧?”

孫四喜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知道。”

這下輪到孫五福哈哈地笑了,他說,“這樣好了,叔,嬸,你們掐一下自己的手,疼就是真的,不疼就是假的。”

兩個人急忙掐起了自己的手,胖嬸兒掐著自己的胖手問村長,“他爹,你疼了嗎?”

孫慶友緊張地搖搖頭說,“還沒疼。”

問話的胖嬸兒也緊張了,“我也沒疼。”

一旁的孫四喜則捧著肚子大笑,他喊叫道,“哎呀,娘呀,俺肚子都笑疼了,你們的手還沒掐疼,要不你們拿過手來,俺替你們掐。”

村長和他老婆仿佛已經被洗腦一樣,下意識裡,就將手遞給孫四喜。

孫四喜也不客氣了,一手抓住一個,使勁一掐,兩個人同時驚叫,“疼啦!”

孫慶友看著掐痕喜出望外的對自己老婆說,“他娘,看來是真的。”

胖嬸兒更是喜形於色,也伸手給他看,“他爹,是真的,看,血都掐出來啦。”

要說這樣痛並快樂著的場麵,還真是彆開生麵。

孫五福這次來村長家裡赴宴,除了給村長家帶信和帶錢之外,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為寧衛民雇工。

鑒於日本跟白撿錢一樣的龐大市場,不但當初留在京城的那些人,孫五福都要送到日本去,他還想在孫家村額外招工一百五十人。

孫五福沒忘了自己是孫家村的人,他覺得自己已經修成正果了,覺得有這樣發財的機會,應該把老家的鄉親們都給帶上,大家攜手並進共創偉業。

但由於日本鬼子惡名太盛,孫五福也擔心大家和過去日本抓勞工的事聯想起來,產生什麼不好的誤會,所以他想要通過村委會來把這個消息通告給村民,並且由村委會出門組織登記。

這樣就能打消村民們多餘的顧慮,儘快挑出願意跟他一起出國賣力氣掙錢的壯勞力。

孫五福提出的選人標準也很簡單,簡單歸納,就是隻要健康能乾的壯勞力,最好識字。

但也是因為這個“簡單的要求”,村長犯了難,想了想,剛剛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孫慶友有點尷尬的說,“五福啊。你有良心,這麼好的事兒,能想著大家。要過去,能給你蓋生祠。這消息一公布,咱孫家村能敲鑼打鼓唱三天大戲。大家都得念你的好。可問題是村裡交公糧的事兒可咋辦嘞,那可是大事。村裡一共也就幾百來戶人家,原先你帶幾十個人走倒還好。可現在還要一百五十人,這就幾乎是咱村裡所有壯勞力了。你把人都帶走了,誰種地啊?咱們村的情況你也知道,好年景多打不了幾斤糧食,壞年景吃糧靠返銷,要是叔幫你辦了這事,那叔自己可就沒法交待了。”

他這一訴苦,胖嬸兒也跟著慌了神兒,也緊著說,“是啊,五福,完不成交公糧任務,鄉裡要追究叔的責任的,你總不能看著你叔被摘了烏紗帽吧……”

然而孫四喜卻說,“叔,嬸,你們怎麼糊塗了。這麼好的事兒不乾。難道還讓給彆的村不行?去日本一年就能掙十萬塊啊。彆看他們孫家村窮,但一家一戶隻要有一個人,撈著這麼一個差事,彆說一家子的命運都改變了,就是孫家村也會大變樣,從吃救濟的貧困村一下成為整個保定府最富裕的村兒。我要不是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隻靠俺一個男人,俺都想跟俺兄弟去。你們咋還往後退呢……”

“這……”孫慶友和胖嬸兒麵麵相覷,腦子已經有點轉不過來了。

事兒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這麼一大塊香撲撲的肥肉,太有誘惑力了。

不讓孫家村的人去,讓給外人吃,沒這樣的道理。

真要這麼乾了,就是外村歡天喜地敲鑼打鼓了,而他要被全村兒的人戳脊梁骨的。

何況就是孫家村,這消息隻要一公布,也得打破頭。

誰家還沒個外村的親戚,到時候三姑二大爺的求上門,他這個村長想要一碗水端平就是個高難度的事兒。

孫慶有心裡亂糟糟的,越想越煩,或許也是年紀大了,腦筋不夠靈活了。

悶頭兒琢磨了老半天,他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胖嬸兒這個家庭婦女向來持家有方,有個機靈勁。

看孫五福安靜的等著,也不急也不惱,估計他大概有轍,她忍不住開口求助。

“五福,都是自家人,你有什麼章程沒有?給你叔出個主意。”

彆說,有她這一提醒,孫慶有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孫五福神態自若,好像是有話說。

“五福,有話你就直說,就彆看叔的笑話了。自家人不說兩家話,隻要沒大簍子,大差不差的,叔就按你的意思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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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孫五福也就暢所欲言了,“叔,依我看,其實這事好辦。人走了,沒人種地,但咱們可以花錢雇人種地啊。”

“雇人種地?”

一聽這話,孫慶友、胖嬸兒,加上孫四喜,無不直勾勾的盯著孫五福,全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來。

“對啊。”孫五福繼續侃侃而談,“咱的人抽走去去哪兒了?日本。乾啥去了?掙錢啊。對每個人一年掙十萬來說,雇人種地才幾個錢?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可,可這錢是誰來出啊……”胖嬸兒最務實,隻糾結於最實際的問題上,仍舊沒繞過這個彎兒來。

“當然是誰去日本誰來出了,但我可以先替大家墊上。”孫五福說,然而孫四喜卻替自己兄弟心疼了。

“彆啊,五福,這一百多人,那得多少人家?你彆犯傻……”

此時孫慶友也已經想明白了,這事不能讓,是得應。

至於錢的事,他畢竟是村長,認為當然是按過去的辦法,強行攤派了。

“是不合適。這麼好的事兒,誰攤上誰得了暈頭,不能再讓你給墊錢啊。我做主,誰要報名,誰家交一百塊錢,不,連去年該交的提留款也得補足,否則彆去。”

“叔,算了,還是我墊吧。”

孫五福笑了笑,卻顯示出該有的擔當來,“村委會不容易,您不容易,大家也都不容易,真要是逼著大家交了這錢,估計不少人家又得賣雞賣豬,過上半饑半飽的日子。何必呢。我是孫家村的人,這麼多年在外,也沒給村裡做過什麼貢獻。現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我不幫大家誰幫?您就聽我的吧。這錢我出得起,而且是暫時墊的,回頭我給您拿三萬來。”

如此,孫慶友也沒話說了,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孫四喜,他發自肺腑的表達佩服。

“五福,你可真出息了。孫家村有了你,是整個村子的福氣啊。不過用不了這麼多錢,哪兒用三萬啊。一半也就夠了。”

然而孫五福卻說,“叔,您也彆推辭。俺還有些個想法,您聽聽怎麼樣?”

“你說。”

“還是眼前這事兒,誰去日本打工誰發財,肯定大家都願意,被選上的人得樂壞了,您說對嗎?”

“對。”

“可他們發了財,那些家裡沒有壯勞力的人怎麼辦?老弱病殘,孤兒寡母就該受窮嗎?還有沒選上的,或者身體條件合格,但想去去不了的呢,比如像我哥這樣的,這公平嗎?大家會不會因此產生紛爭和矛盾?”

“這……”

“所以,我的想法是,個人富了不能忘了家鄉父老。更不能讓兩極分化,不能窮的窮,富的富。要依著我,去日本打工的人,包括我在內,今後應該從每年打工收入裡,拿出一個月的工資上交給咱們村委會。這筆錢用來支付村裡所有的開支,提留款,修路,辦學校。給困難家庭發補助,贍養孤寡老人。如果還有多餘的,每年給咱們村裡留守的人分紅。不管是男是女,還是老人孩子,隻要咱孫家村的人,人人有份。”

什麼叫語出驚人?

這才是真正的語出驚人。

孫五福這番話一說完,現場幾個人全都傻眼了。

就連孫四喜都跟不認識自己的兄弟一樣。

不過說實話,他這主意還真能解決太多的難題了。

將近二百人去日本打工,每人交十五萬日元給村裡,那就是差不多三千萬日元啊。

按私人兌換的彙率,小二百萬人民幣。

彆說幾個村了,就是鄉裡一年也沒這麼多錢。

均分在每個村民頭上,能有兩三千,真要是這麼實行了,這簡直能稱得上一舉使得全村皆富的豐功偉業。

孫家村必然成為被周圍所有村,甚至是鄉裡,縣裡,羨慕的對象。

今後就是孫家村裡的傻子,都會有彆村的姑娘搶著嫁過來。

於是老半天,孫慶友才終於出聲附和,他滿是激動,充滿感情地說,“好啊,五福,你這主意太好了。不貪圖榮華富貴,自己發跡不忘家鄉。就衝你辦的這事,就值得給你樹碑立傳,人人愛戴。乾脆這樣好了,學堂要辦起來,路要修好了,全都起你的名。你是孫家村的恩人啊。一定要讓孫家村後代子孫永遠記得你。”

而他這話也夠份量的,孫五福自然也被嚇著了,再沒了剛才的胸有成竹,頭上冒汗,趕緊謙虛低調,“叔,彆,彆,不至於……”

“至於,我說的,就這麼辦。”

看著不容置疑,較上勁了的村長,孫五福還真有點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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