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玩玩而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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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姐交待了一聲,許枝俏背了個小挎包出門,打算跟牧承光吃完午飯,步行去跟周琮彙合。

四月暖春,她穿了件櫻粉襯衫,煙灰粉格子百褶裙,黑色漆光小皮鞋,白色中筒襪延伸到膝下,外搭一件奶油白大衣。

整個人俏的賽過這個漂亮的季節。

出門時,許枝俏戴了口罩。

四月她容易過敏。

紅岸咖啡館離紀宅不遠,可見牧承光是知道紀家住處的。

按照牧承光給的卡座號,服務員引她先過去:“牧先生已經幫您點了餐點,您看看還要再加點什麼,他很快就到。”

許枝俏道了謝,將挎包放到墨綠色的皮質沙發。

不知道牧承光從哪個城市過來,許枝俏打開遊戲玩了會,連輸幾局後,她乾脆關掉手機,抬頭打量咖啡館的環境。

卡座與卡座之間用雕花木柵欄隔開,許枝俏這邊恰好有盆一米多高的綠植,很好地隔絕了對麵卡座的視線。

桌上擺著幾道餐食點心,許枝俏都不大喜歡,想喚服務員加餐時,對麵猝不及防地傳來道熟悉至極的聲音——

“牧先生怎麼有心情約我?”

是周琮。

許枝俏瞳孔一縮,抬起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

緊接著,是牧承光和藹的聲:“你是俏俏的男朋友,咱們總該見見。”

周琮把外套扔給服務員,散著骨頭坐下:“牧先生現在還有心情管這個。”

“當然,”牧承光說,“說來,你該喊我一聲姨夫。”

許枝俏怔住。

周琮眉骨一沉,扯出譏誚的弧度:“這種姨夫,我可不敢認。”

牧承光一副看小孩的模樣:“你小姨的病症,是她隱瞞在先。”

“”周琮頓了下,旋即不溫不火地笑了,“您挺會推卸責任。”

“我承認婚內出軌是我的錯,”牧承光說,“但有幾個晚上,我見她在書房,自己跟自己對話,你說我什麼想法?”

周琮不為所動:“你可以提離婚,也可以去法|院申請婚姻無效,但你出軌了,還選在她有孕的時候,偏偏你女兒跟我小姨的女兒一般大,你良心不痛嗎?”

牧承光看著他:“我女兒,不是你女朋友嗎?”

“”周琮漆眸朝下,斂住其中情緒,“若我早知道她是你女兒,我寧願不認識她。”

許枝俏青春洋溢的臉蛋已經完全失去血色。

牧承光沉默。

靜寂半晌,牧承光語音不明:“如果能選,你希望你小姨的孩子活下來,讓俏俏死掉,對嗎?”

周琮臉頰肌肉忽地抽了下。

“這事你小姨就沒責任嗎,”牧承光說,“她的病,有沒有後來的事都要發作,誰又敢保證那個孩子就是健康的?”

周琮直接笑了。

他笑起來極為好看,玩世不恭的臉會多些陽光與少年氣,隻是大多時候,他都是吊兒郎當的笑,讓人覺得,萬事都不走心。

牧承光的無恥,實在令他歎為觀止。

“您真是讓我惡心。”

“是嗎,”牧承光極為淡定,“俏俏跟我那麼像,你看見她,不會惡心嗎?”

周琮埋在深處的惡,在遇到惡魔之手不斷撩撥後,理智逐漸被陰鷙覆蓋。

“玩玩而已,”他眼尾泅紅,一字一頓,“看見你們夫妻為她急得團團轉,我可痛快了。”

牧承光:“所以,你毀了我來之不易的一切,也毀了她媽媽的事業,下一步,是不是該跟她提分手了?”

“不呢,”周琮似笑非笑,“我要等她為我死去活來,等她愛我到無法自拔,再當著她麵,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你和許姝帶給我小姨的傷痛,我要讓你們的女兒也親自嘗嘗!”

麵前的男人還沒到23歲,不管多麼優秀謹慎,到底年輕氣盛。

牧承光眼神露出幾分悲憫。

還有同情。

不等周琮琢磨透他眼神的意思,牧承光不知在跟誰說:“俏俏,你聽見了嗎?”

周琮唇畔弧度急速凍住,身體僵成冰封的雕塑。

一道刺耳的報警聲在他大腦尖銳長鳴。

他被設計了。

被設計了。

隔壁並沒有傳來任何動靜,牧承光歎氣,下指令似的:“俏俏你聽見了就好,爸爸隻是不想看你被人愚弄。”

話落,場麵死寂幾秒。

直到女孩輕軟地應了個字:“好。”

周琮瞳仁急遽收縮,如同一柄利劍從他命脈上橫過,喉管被割開的刹那,鮮血飛濺到四周,痛到無法出聲。

隔壁動靜極輕,應該是許枝俏起身要離開。

周琮腦中警鈴響個不停,兩條腿卻像灌滿鉛,拚了力的也動彈不了。

然而那聲音卻是往這邊卡座來的。

不過兩秒,女孩白著臉出現在他麵前。

周琮抬頭,棱角凸起的喉結不停滑動。

兩人四目相對。

“對不起,”許枝俏垂睫,聲音很輕很輕,“是我爸爸媽媽做錯了事,我替他們向小姨道歉,對不起。”

她彎下單薄的脊背,深深鞠躬。

就著這個姿勢,許枝俏嗓子眼裡不明顯的顫抖:“對不起,我替他們,還有我自己,向那個沒能出世的小朋友道歉,對不起。”

周琮眼孔裂出血絲,聲音啞到破碎:“寶寶”

“對不起,”許枝俏繼續說,“傷害了你和阿姨,對不起。”

周琮扶著木柵欄起身:“許枝俏”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們,”許枝俏六神無主,“我已經出生了,要是我早知道,我早知道我該死的,其實我應該活不了幾年的”

她身體不好,尤其是這個四月,她隻要口罩拿掉,一個過敏,就能要了她的命。

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在指揮著她。

告訴她——

應該活下來的,是巫元霜的孩子。

她是小三的孩子,她是違背道德的產物,她不該被生出來。

許枝俏嘴裡的道歉戛然而止。

她飛快轉身,目標直接又精準——

跑向咖啡館對麵的那片柳樹林。

牧承光驚慌失措:“不好,那邊都是柳絮,她會死的。”

早在許枝俏轉身的第一刻,周琮就已經追了上去。

隻是他慢了一步,紀淮洛那輛拉風的車猝不及防出現在眼簾。

車速如風,將地麵似雪的柳絮掀飛,街道白茫茫一片。

許枝俏倒在了這片飛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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