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廖耀湘出兵已經三天,河內城的變化越來越大。
第一日
廖耀湘在河內城北側擊潰進犯的叛軍,北江、太原重新恢複法屬印支總督管轄。
這裡的太原並不是山西的太原,當地學者對此的解釋是:比大還大的平原。
維和部隊沒有對占領區進行管轄,而是移交給了洛裡統領的散兵團與殖民團。
隻是在作戰過程中,當地居民多有反抗,且高喊著保大皇帝的口號,放走了許多叛軍。
在將兩座城市交給洛裡之前,廖耀湘拉著這個聖西爾學院的吊車尾講了一小時的故事。
什麼【準格爾盆地】、【要給人留生路】、【放平的車輪】等等等等。
說完這些,廖耀湘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撤出了北江與太原兩地。
那一夜,北江與太原血流成河,洛裡將所有的怒火都在當地發泄,如同他們在1930的時候做的那樣。
秘密部隊與散兵團一進城就根本停不下來,這些土著散兵團動起手來甚至讓洛裡帶來的秘密部隊都感到汗顏。
僅僅一個晚上,他們便完成了1900年到1930年這三十年來做下的成績。
可這卻遠遠比不上在1944年因為過度征收糧草,在這個糧食一年三熟的地區,造成了超過200萬人的死亡。
也是在這一日,大量的華人華商開始湧入租界區,15的地皮都被租賃一空,轟轟烈烈的大建設開始啟動。
可隨之而來的問題,幾乎讓沈複興根本無暇顧及軍事。
他一麵向重慶方麵申請內政人才,一麵從前線調回李希烈,他需要有人協助處理雜項事務。
消息傳到重慶之後,大部分人是不信的,甚至還有不少人打算找到總裁,讓他好好管教沈複興,不能繼續惹怒洋人了。
今日天氣堪堪放晴,日寇又來進行轟炸,雖然最終雙方爆發空戰後日機被驅趕而去,但市區還是遭受了損失,讓他心情很是不好。
可看到了這安南事務司的彙報公文,卻讓他身處黃山官邸的總裁自己都有些恍惚,什麼時候這些列強這麼好說話了?
總裁站在窗邊,拿著公文的右手微微顫抖:“彥及啊,你說維安在河內搞的這個租界區,會不會引起國際糾紛?”
站在一旁的陳布雷輕聲回答:“總裁勿憂,戴局長不是說他沈複興賄賂法蘭西武官,搞出這個什麼租界區麼?而且現在看起來,三國不都默認了麼?”
他緩緩上前,指著手中的公文附件:“瞧瞧,這租界隔壁就是各國公使館,這不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考慮麼?”
?
總裁扭頭看向說著俏皮話的陳布雷,指著他笑道:“你陳彥及也是被他沈維安給帶壞了啊,但這事到底有些掃了那些列強的臉麵,讓宣傳部勿要惡意傳播。”
聽到惡意傳播,陳布雷臉色還是一暗,這是在點他這個【文膽】啊。
但有些消息是瞞不住的,很快就有極個彆老頑固要求總裁立馬退還河內的租界,並向洋人賠禮道歉。
總裁這時候逐漸有些明白,到底誰是【心腹】,誰是【心腹大患】。
與那些老頑固們不同,許多正值壯年的高層看到了安南事務司的前途,紛紛開始打聽河內的真實情況。
畢竟在法蘭西的地盤搞出一個租界,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第二日
廖耀湘率軍繼續向北連克右隴、支棱兩縣,兵鋒直指被叛軍占據的諒山。
身後的洛裡帶著秘密部隊與散兵團又花了一天時間消除證據,也可以稱之為【洗地】,總之還挺乾淨的。
可消息還是不可避免的走漏了,如此大規模的慘案,使得整個安南地區人心惶惶。
而河內也不免受到波及,沈複興不得不出麵召開記者發布會,表示叛亂很快就被平定。
至於大家投訴的太原事件,他一定會親自去查清楚,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但不得不說,在太原與北江發生的事情對整個安南地區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這些人隻有在麵對屠刀的時候才會安靜下來思考問題,而思考的結果是什麼?
那便是法屬印支總督府似乎從來就沒有變過,反而是有了華租界的河內,成為了唯一安全的地方。
他們仿佛在【安南事務司】的身上看到了當年【三宣六慰】時的天下承平,如果宣慰司境內發生了什麼大事,大家第一時間就會去找宣慰司主事:宣慰使或者都元帥,要求對方做主。
而往往隻要宣慰司的人出麵,就沒有擺不平的事情。
無論是土匪還是叛軍,看到天朝的軍隊那可都是望風而降!
隨著沈複興率領由各國公使組成的臨時【臨時國聯調查團】前往太原,很有意思,法蘭西自己調查自己。
在這期間,日寇駐河內公使也要求參加調查,但被沈複興的一句話給憋了回去,也讓英法美三國公使看了個大笑話。
“這是國聯調查團,你們不是已經正式退出國聯了嗎?現在湊上來是什麼意思?要不要我幫你們在國聯提交加入申請?”
自討沒趣的日寇公使還不知道,若不是其他國家擔心戰爭在安南爆發,他們整個公使團都會被屠戮一空!
反正李希烈的計劃裡除了【摔死】之外,還有22種死法等著他們。
這邊沈複興率隊前往太原,那邊盤踞在老街的彊柢已經率部向西轉移,他們帶走了大量青壯與絕大部分繳獲的武器,隊伍已經擴充到了15000餘人。
無論是沈複興派去聯絡的人還是龍雲派去聯絡的人都沒有見到彊柢,就連順義阮朝皇帝保大也沒有聯絡到彊柢。
那麼他到底在哪裡呢?
答案是虹口,他在這裡改名阮中興,旨在複興越南,推翻法屬印支總督府,也要推翻順義王朝,建立一個君主立憲製的國家。
他這一生早年來到金陵,後輾轉暹羅、法蘭西、日耳曼、英吉利,甚至去過西班牙。
但更多的時間,還是在觀察學習明治維新,這他在的心中有巨大的模範作用。
原本,他受到邀請來到重慶,以為可以通過民國的力量複國,但四國突然媾和,讓他感覺自己遭受了背叛。
什麼叫做再忍一忍?
32年前,24歲的彊柢與潘佩珠一起參與起義失敗。
24年前,33歲時第二次起義,還是失敗。
如今他已經57歲了,他沒有時間繼續等待彆人畫的大餅,既然你沈複興不能馬上兌現,那我就找你們的敵人兌現。
沒錯,他在這裡改組複國軍為複國同盟會。
消息很快傳開,汪逆大受鼓舞,開始更加積極遊說各大戰區將領、官員,也開始積極參加各種演講,宴會。
他要向日寇證明自己是有用的,他要還都於金陵!
第三日
調查團在洛裡少校的配合下,已經查清了凶手,那就是盤踞在這裡的叛軍與部分土著散兵團所為。
儘管這個結果非常扯淡,但人證、物證、口供,甚至洛裡少校還準備了照片。
三國代表扯著嘴角,看向洛裡的眼神很是不善。
你特麼在角落裡拍到了案發現場,能不能不要這麼離譜?
竟然還有一玻璃瓶的粉末,說是當地叛軍研究的化學武器?
沈複興怎麼看怎麼像麵粉,又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一幕熟悉。
乾脆,一閉眼,把調查報告交給其他三國代表。
那意思很明顯,隻要你們敢簽,我就敢簽。
很快,僅僅一日,四國代表完成調查,帶著幾十名“犯人”大搖大擺的回到河內。
同時也帶來了諒山與老街平定的消息,整個北安南地區,三日間恢複太平。
而總督布雷維耶也在諒山被不小心“找到”,回到了河內。
那麼叛軍都去哪了?
答案是安南中部的順化地區,現在四支部隊在那裡打生打死,正在互相爭奪地盤,擴大影響力。
對此,沈複興全當看不見,他提議,在河內舉行一次閱兵儀式,彰顯維和部隊的實力。
為了麵子,為了彰顯法屬印支總督府安南的控製權,洛裡與總督布雷維耶當場同意此事。
沈複興對此笑笑,以後有你們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