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江水中,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定睛看去,竟是斷裂的斬邪雄劍!兩截劍身躺在河床上,斷口處微微發亮。
“劍靈未散。“白蘭姐的蛇瞳縮成細線,“但需要潛水裝備——“
尚德掙紮著從饕餮囊掏出呼吸管:“早早準備好了“
“夠了。“我抓過呼吸管,“太植和白蘭姐留下照顧傷員,我和尚德、吳叔下去。“
下水比想象的更困難。
江流湍急,能見度不足半米。我們循著微光下潛,終於在礁石縫隙間找到了斷劍。
就在我伸手去拿時,江底淤泥突然翻湧。
九條蒼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抓住我的腳踝往下拖!那些手臂上密密麻麻長著眼睛,正是聶裡教的百目鬼手!
尚德的青銅短劍刺中一條手臂,吳叔則掏出防水符紙貼在另一條上。
我趁機抓住斷劍,劍柄入手瞬間,熟悉的溫熱感順著手臂蔓延。
敖璃的龍吟在識海中炸響:「以氣禦劍!」
本能般,我將體內殘存的龍氣注入斷劍。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兩截斷劍雖未接合,但斷裂處射出金光,形成一柄光鑄的劍身!
上浮過程中,百目鬼手窮追不舍。
我轉身揮劍,金光劃過水域,那些手臂如遭雷擊般縮回淤泥。
“牛逼啊!“尚德冒出水麵時大喊,“這招叫什麼?“
“臨時工劍法。“我咳嗽著爬上岸,光鑄劍身已經消散,手中仍是兩截斷劍。
太植幫我們處理傷口時,吳叔的手機響了。
接聽後,他的表情從震驚變為狂喜:“師父醒了!他說牧師麵具內側有字!“
“什麼字?“
“『中元夜,龍吟現,幽冥開』“
幽冥龍衛的咆哮從漢城方向傳來。
它已經盤踞在63大廈外牆上,九顆頭顱同時噴出血焰,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菊花圖案。
“它在標記空間坐標。“白蘭姐蛇尾上的鱗片全部豎起,“鄭明喜要打開什麼東西的入口!“
遠處傳來警笛聲。奉吉立刻熄滅手電筒:“巡邏隊,快躲起來!“
我們拖著傷軀隱入蘆葦蕩。幽冥龍衛的身影在63大廈頂端若隱若現,它正在將血焰注入建築頂層的玻璃幕牆。
掌心的血龍紋突然灼痛起來,斷劍也發出輕微震顫。
敖璃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龍,牧師死前說'那年中元節屋頂的龍吟其實是',這可能是關鍵!」
“那年中元節的龍吟“
我握緊斷劍,掌心血龍紋灼燒著皮膚。
幽冥龍衛的咆哮震得水麵沸騰,太植死死按住我肩膀。
“誰知道呢?“我盯著江麵倒映的血月,“也許隻是巧合。“
敖璃在我識海裡翻了個身:「中元節陰氣最重時更容易吸引龍族殘魂。」
63大廈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血色光柱刺破夜空。
玻璃幕牆炸裂的瞬間,鄭明喜的白袍在光柱中獵獵作響,幻影鈴懸浮在他頭頂。
“幽冥之路!“吳叔的配槍瞄準又放下,“該死,射程不夠“
尚德吐著血沫撐起身子:“老子的雷擊令牌要是還能用“
白蘭姐突然指向天空:“崔爺爺的直升機!“
十餘架直升機呈包圍之勢,領頭的機艙裡,崔爺爺的八部天龍杵金光大盛。
更令人驚訝的是旁邊踏劍而立的身影——我師父嶽鬆濤!
“師父?!“我聲音卡在喉嚨裡。
一架直升機低空掠過,師父袖中飛下一塊青銅羅盤,“當啷“一聲落在我麵前。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63大廈頂端——那裡站著個戴青銅麵具的黑袍人。
“牧師“我渾身血液結冰。那個身形,那個站姿
記憶閃回九歲那晚——母親把我塞進衣櫃時,窗外也站著這個身影。她最後說的話是“彆出聲,等爸爸回來“,但父親再也沒回來。
“小龍!“太植的吼叫把我拉回現實。
幽冥龍衛的九顆頭顱同時轉向我們,中央頭顱口中凝聚著黑色能量球。
我本能地揮動斷劍格擋,卻見斷口處突然迸發金光!
「咦?」敖璃驚訝道,「斬邪雄劍在自我修複?」
金光中,劍身上的龍鱗紋路漸次亮起。
當龍衛的能量球呼嘯而至時,斷劍竟自動延伸出光鑄劍身,將能量球一分為二!
“認主了?“奉吉瞪大眼睛,“張天師的法器還有這功能?“
沒等我們反應,龍衛的觸手突然破水而出,將白蘭姐的蛇身刺穿三個血洞。
太植的殘刃劃過龍腹九菊紋,自己卻被反震得口吐鮮血。
“它弱點是紋章!“太植摔在船板上大喊。
我咬破舌尖,精血噴在劍身。
斬邪雄劍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劍光暴漲三丈。
踏著尚德擲出的雷符,我騰空斬向龍衛最左側頭顱——
劍光過處,龍頭應聲而落!
黑血如瀑噴灑,江麵浮起無數翻白的魚屍。
龍衛剩餘八首發出超聲波嚎叫,震得我耳膜破裂流血。
就在它分神瞬間,白蘭姐的蛇尾纏住兩頸,太植則潛入水下猛擊紋章。
“吳叔!“我嘶吼著劈開第三顆頭顱,“打它眼睛!“
“砰!砰!“
吳叔的子彈精準命中兩目。
龍衛痛得翻滾時,我劍光如網,又斬下三顆畸形頭顱。
“還剩四個!“尚德掙紮著要站起來,肋骨折斷聲清晰可聞。
逆鱗訣的反噬開始了。
我單膝跪地,看著掌心褪色的血龍紋——敖璃的力量在急速消退。
「我撐不了多久了」她聲音飄忽,「必須同時斬斷所有頭顱」
龍衛的四顆頭顱突然聚合,化作一張巨大的鄭明喜人臉:“祭品不夠“
它腹部縫合線爆開,伸出無數係著紅繩的鬼手——每隻手上都戴著特殊專案組的戒指!
“是失蹤的同僚“吳叔臉色慘白。
當鬼手即將抓住奉吉時,63大廈頂端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
牧師的身影出現在光柱中央,青銅麵具反射著冷光。
他手中握著的——竟是我母親的發簪!
“那是“我渾身血液凝固。
發簪在牧師手中化作流光,筆直刺入鄭明喜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