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
劉盈待在此地,坐看事態發展。
匈奴人的狼子野心,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不管是身為父親的冒頓單於,還是作為兒子的孤厥,已然開始算計對方。
孤厥先是一聲不響,奪取了冒頓部落的牛羊。
冒頓單於展開反擊,蓄意搶奪孤厥部落的女人。
雙方打得不亦樂乎,還各自擺開了大旗。
冒頓單於自稱草原正統,畢竟是他覆滅東胡,使匈奴變得強大。
孤厥則拿出大漢皇帝劉盈,直言他是被漢朝冊封的單於,屬於是中原正統認證!
草原被兩父子弄得烏煙瘴氣,劉盈更是托人送去了武器裝備,讓士兵人數不多的孤厥得以生存。
“陛下,孤厥一人前來,驅趕良馬五十匹,想要獻給您。”
“讓他進來吧!師父,都說了多少次,沒人的時候,咱們便跟以前一樣。”
韓信搖了搖頭,雖說他打仗時天馬行空,但卻從未在禮節上有所僭越。
“好,我讓騰虎護衛左右,以免這小子有什麼歪心思。”
韓信帶著孤厥前來,後者褪去了一些青澀,見到劉盈納首便拜。
“臣,拜見陛下!”
“嗬嗬,起來吧。”
劉盈平易近人,看向孤厥,笑道:“朕已經送了武器裝備,還有草原之主的名號,你又回來作甚?”
孤厥老臉一紅,他倒是想讓大漢出兵,亦或是拿出糧食資助自己,可人要臉樹要皮,這種話終歸說不出口。
“陛下,臣對未來渺無希望,還請陛下能夠指點一番!”
孤厥歎氣一聲,如今他的兵力遠不如父親冒頓,更彆說戰場經驗。
冒頓對付大漢這群開國功臣,都遊刃有餘,更彆說他這個兒子。
“你的實力,即便擁有漢軍的武器裝備,依舊和冒頓單於相差甚遠。”
“你唯一的優勢,便是女人。”
劉盈此言一出,令孤厥納悶不已,女人又不能當兵。
即便是射箭,也沒有男人精準。
“冒頓單於士兵雖然多,但部落內女子太少,導致後續人口出生不足。”
“反觀你的部落,女人眾多,隻是暫時兵力不足,給你十年二十年,你的部落將會遠遠超過冒頓。”
“除非你一定要在近期分出勝負,否則便率領部落,逃往其他地區。”
“蒼茫草原之大,豈能沒有你容身之所?”
劉盈一席話,令孤厥茅塞頓開,等到十年、二十年後,他部落裡的新人成長起來,還怕冒頓單於?
人口紅利,在任何時代,都是非常重要的資源。
“陛下,臣悟了!臣這就率領部落,往燕地草原而去!”
“那裡的部落,基本都被陛下掃蕩一空……”
似乎是意識到話不對勁,孤厥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們折服於陛下的魅力,甘願內遷到中原。”
孤厥心裡真實想法,劉盈絲毫不在乎,反正勝利屬於大漢。
以後草原內亂百年,根本無暇顧及中原。
除非草原天降猛男,亦或是攣提稽粥返回部落之中,才有可能再次統一。
“陛下,我給你送來良馬五十,還請您笑納!”
“以後等我混好了,一定多加孝敬陛下!”
“實不相瞞,臣在陛下這裡,感受到了父愛!”
當初離開的時候,看劉盈有多不順眼,現在麵對劉盈就有多諂媚。
騰虎聽聞此言,滿臉鄙夷地看向孤厥。
劉盈歲數比他還要小,這廝竟然要認劉盈當爹?
“好,你的心意,朕就收下了。”
“你這麼困難,還有如此孝心,朕也不可太小氣。”
“這樣吧,再還給你二百士卒,加上二百女人。”
孤厥聞言大喜,隨後跪地叩首,不斷匍匐向劉盈。
“你這廝,什麼意思?離陛下遠一點!”
“大人莫要誤會!我隻是向陛下表達匈奴人最崇高的禮節!”
孤厥親吻劉盈的鞋子,哪怕上麵的靴子沾滿灰塵。
“孤厥,彆讓朕失望。”
“是,陛下!”
劉盈依舊麵無表情,並未因為孤厥如此諂媚,便對其有任何改觀。
二百士卒和二百女人,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對孤厥卻是雪中送炭。
“陛下,這廝好不要臉!”
騰虎冷哼一聲,看向孤厥離開的背影,正要再罵幾句,卻見手下斥候急匆匆趕來。
“陛下,冒頓單於的書信!”
“哦?”
劉盈簡單翻閱過後,便放聲大笑,更是驚動了韓信、蒯通等人。
“陛下,什麼情況?跟臣等也說說,大家夥一起樂嗬!”
“蒯通,拿去看吧,師父也看看!”
一眾文臣武將,全都聚在一起,隨後如劉盈一樣放聲大笑。
唯有攣提稽粥不明所以,他畢竟名義上是劉盈的義弟,可以跟著出入麵見皇帝。
“好義弟,你也看看?”
“哼!”
攣提稽粥表麵桀驁,眼神卻盯著那書信挪動不開。
“父親……他竟然……對大漢稱臣?”
看過書信後的攣提稽粥,一臉不可置信。
在他印象當中,天下無敵的冒頓單於,竟然對手下敗將的兒子俯首稱臣!
“怎麼?這不是很正常?你匈奴此役過後,部落十不存一。”
“如今分彆為東西兩部,拿什麼跟我大漢鬥?”
“他們想要苟延殘喘活下去,還要看朕的臉色!”
“現在主動稱臣,算冒頓單於識抬舉!”
劉盈霸氣外露,令攣提稽粥不敢妄言,大漢群臣全都麵帶驕傲之色。
這一戰,劉盈治好了他們對匈奴人的恐懼!
誰能想到皇帝通過釜底抽薪,愣是將匈奴部落打得七零八散,從此之後一蹶不振。
“草原的事情,暫且不用管了。”
“代國還要多依仗靳歙和傅寬二位卿家!”
“待朕回到長安後,恒很快就能回返封國。”
是,陛下!
靳歙、傅寬躬身行禮,劉盈特意點名二人,足以見對他們的賞識。
“師父,蒯通,騰虎,咱們也該準備班師還朝了。”
“想必南越那邊,已經等著急了。”
“可惜苦了我那位老友,恐怕夾在朕與南越之間不好受。”
蒯通清楚,劉盈所說的老友,便是南越王之子趙毅。
“陛下,不可因私人情誼,而荒廢國事啊!”
“蒯通,從你嘴裡說出這麼正經的話,朕還有點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