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草原。
冒頓單於收到了回信,尚未開啟信件的時候,他便已經猜測到信中內容。
“稽粥,劉盈怎麼說也是你名義上的義兄。”
“為父若是娶了呂雉,以後你們便是親兄弟了,哈哈哈!”
“劉盈小兒,之前不過仗著劉邦才敢猖狂!如今劉邦新亡,他孤兒寡母豈敢放肆?”
冒頓單於拿著手中書信,大笑道:“汝等說說,呂後會在信中,如何回應?”
單於一眾兒子,以及心腹愛將全部到場,對於大漢的立場,他們十分看重。
如果有可能,誰也不希望開戰,要是大漢認慫,主動送來金銀財帛,對於匈奴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父親!想必要麼是呂雉對您投懷送抱,要麼是劉盈卑躬屈膝,祈求您的憐憫!”
孤厥主動開口,一記馬屁奉上,令冒頓單於高興不已。
“吾兒所言甚是!”
“稽粥,你以為如何?”
冒頓單於還是最關心攣提稽粥的看法,畢竟後者不僅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也與劉盈多有接觸,堪稱匈奴境內最了解劉盈之人。
“父親,孩兒以為,劉盈個性強硬,恐怕未必會主動勢弱!”
“嗯?”
冒頓單於不悅道:“之前強硬,那是因為有劉邦在!若非陳豨、盧琯兩個扶不起的廢物,恐怕代郡早已落在本單於之手!”
唰!
冒頓單於將信交給了攣提稽粥,冷哼道:“直接讀出來,為父倒要看看,這劉盈母子寫了些什麼!”
整個匈奴,恐怕認識字的也就隻有攣提稽粥,此事非他莫屬。
“這……”
攣提稽粥簡單翻閱信件,便有些渾身發抖。
“如何?呂雉這賤人,是不是對本單於搖尾乞憐?若是她乖乖聽話,說不定本單於會放過她們母子!”
“父親……這是劉盈寫給您的信!太過不堪入目,孩兒還是不要讀了!”
“讀出來,本單於倒是要看看,這劉盈究竟有多猖狂!”
攣提稽粥不由地深吸一口氣,匈奴君臣全都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什麼。
“我母風姿卓絕,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奈何單於雄偉不俗,卻身具異象!”
冒頓單於聞言大笑,這劉盈分明是在拍馬屁,畢竟中原皇帝全都如此。
“久聞匈奴單於克父,克兄,克妻,克子。”
“哪怕戶籍一冊,隻得一人,為保證母親安全,還是少與汝等孤兒來往為妙。”
“對了,久聞單於之母徐娘半老,何不與我阿父來個冥婚?”
“從此以後,單於即為我父義子,我之兄弟,論資排輩您還要稱呼我母後一聲娘親。”
砰!
冒頓單於一腳踹翻麵前桌案,顯然被氣得不輕,攣提稽粥無語至極,早就說過彆念,結果冒頓不聽,還非要公開處刑。
“混賬東西!本單於求娶呂後也就算了,這廝竟然代替劉邦,求娶我那早已死去的娘親!”
“老子定要攻伐中原,讓劉盈這廝知道,戰場上絕非逞口舌之利!”
“他媽的!”
冒頓單於越想越氣,匈奴眾人還從未見過,單於生氣成這樣。
沒辦法,劉盈罵的太狠,說其克父,其實是弑父。
克妻,冒頓單於不知親手殺了幾個妻子。
更狠的莫過於讓劉邦與冒頓之母結成冥婚,你想當劉盈繼父?
劉盈反手讓冒頓跟自己稱兄道弟,共同尊稱劉邦為父。
本來冒頓自認為強於劉邦,誰知還被劉盈羞辱。
“還他媽愣著作甚?給老子點齊兵馬!”
“是,單於!”
——
南越,桂林郡。
趙毅被軟禁在一處府邸之中,其他庶出兄弟同樣如此。
除了趙始之外,仿佛在趙佗眼裡,庶出兒子根本不是他的子嗣。
“公子,南越王……現在已經自立稱帝。”
“如今已經是南越武帝!”
與趙毅相熟的下人,乘人不備才敢與其交談。
“父王……還是走到了那一步麼?”
“南越武帝?真是諷刺!”
趙毅冷哼一聲:“大漢,就是一條蒼龍,豈會在乎我南越?”
“這場戰爭注定要開打,恐怕不利於南越百姓!”
趙毅的擔心並無道理,趙佗在稱帝前後,也已經收到了來自劉盈的書信。
“父皇,我看中原皇帝,肯定是怕了您!”
“這是親自寫信來安撫您,生怕咱們南越北上,直接奪了他漢家江山!”
趙始一番溜須拍馬,令趙佗龍顏大悅。
此時的他才知道登基稱帝,究竟有多快活。
就連弟弟趙光,也被他封為蒼梧秦王,趙始則毫無懸念被立為太子。
“我兒所言有理!你便代替為父,看看信中所想,大聲念出來便是!”
南越君臣歡欣鼓舞,大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架勢。
之前劉邦活著,隻是派使者傳話,就讓趙佗怪怪聽話,成為藩屬國。
如今劉邦新亡,趙佗這廝都敢僭越稱帝,可見人人都說劉邦無能,但事實不會說謊,周邊蟲豸都怕劉盈!
“兒臣遵旨!”
趙始得意翻開書信,隨即麵色鐵青。
“父皇,這信還是不要念了吧……”
“無妨!朕也想看看,這小皇帝是如何誇讚我南越!”
趙佗始終堅持,令趙始隻得宣讀。
“南越武帝,毫無戰功,身為秦人,不思報國,蛇鼠兩端,無恥至極。”
“有能耐便直接北上,朕不設防,等你過來交手!”
“是爺們就打過來,不是想趁亂欺負我母子二人?小心把你這廝俘虜,跪在未央宮唱《征服》!”
趙始尚未讀完,趙佗便上前一把奪過書信,隨後撕了個粉碎!
“劉盈小兒,焉敢如此欺我!”
“點名,朕這就北上,定要殺他個片甲不留!”
趙佗顯然氣得昏了頭,但手下臣子們卻保持著冷靜。
“皇兄,劉盈此子是在故意激怒您,想必邊境早已秣兵曆馬,故意引誘您前去攻打!”
“臣弟以為,還是坐山觀虎鬥,若匈奴能擊敗大漢,我南越再北上占便宜不遲。”
“皇兄雄才大略,可不能因為豎子幾句話,便亂了方寸!”
趙光言之鑿鑿,彆看說得好聽,其實還是南越不敢輕易出北上。
隻不過蒼梧秦王說出了南越武帝的心中所想。
“哼!那便聽秦王一言,暫且饒劉盈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