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犬戎使者的帶領下,冒頓單於終於見到了白狼王。
與想象中的犬戎雄主不同,對方更像是個文弱書生。
“拜見單於,本王已經久候多時,請單於入座。”
“你就是白狼王?”
冒頓單於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眸,眼前的白狼王哪裡有犬戎人的模樣,一身穿著打扮更像是個漢人!
“請單於放心,在下是如假包換的白狼王。”
“之前讓騰格裡聯絡您的,也是本王。”
“隻不過騰格裡這廝剛愎自用,以為他那老一套,便能夠掣肘劉盈,簡直是愚不可及!”
提起騰格裡,白狼王眼中沒有絲毫憐憫,更多的是鄙夷之策。
“哦?難道換做是你,跟本單於合作,便能夠擊敗劉盈?”
“你們白狼部,應該人數最少吧?”
“醜話說在前麵,老子的兵力也不多!”
為了避免當炮灰,冒頓單於自然不願意多派兵馬,與劉盈相互爭鬥。
“單於,有些時候,殺人何必親自動手?”
“讓整個漢人王朝動亂,又何必大動乾戈?”
“一句話,一封信,效果甚至比兵馬更好!”
白狼王淡然一笑,仿佛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不瞞單於,我隻是以呂後的口吻,給某些人寫了一封信而已!”
——
涼州,西平城。
城池的建造,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
劉盈率領大部分駐紮在此地,除了一起幫忙築城外,同樣也在提防尚未露麵的白狼王。
“陛下,您看這封書信!”
李廣火急火燎前來拜見劉盈,君臣二人處於營帳之中。
李廣單膝跪地,將書信雙手奉上,額頭冷汗直流,心中後悔不已,自己就不該看這封書信!
“皇帝久居涼州,非長久之計。若其兵權過盛,恐生異心。卿當暗中節製,必要時可斷其糧道,使其兵敗而歸,免生禍端。”
落款之人,連劉盈都想不到,正是隱居椒房殿的呂後。
“哈哈哈哈!犬戎人,這是已經要出招了?”
劉盈放聲大笑,李廣依舊跪在原地,隻要皇帝不發話,他就長跪不起。
雖說李廣對政治不敏感,但他也清楚一件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你跪在地上作甚?”
“陛下,您的家事……反正臣一心追隨陛下,不管敵人是誰,臣都會……”
“行了行了!這是彆人偽造太後字跡!太後如今隱居椒房殿,根本沒空管這些破事!”
劉盈擺了擺手,示意李廣站起來說話。
至於大漢送往涼州的糧草,劉盈更不會擔心,畢竟負責此事的可是他表弟——樊伉。
“一封書信,就想離間我們母子,這白狼王不外如是!”
劉盈伸了個懶腰,甚至沒將此事告知蒯通與李左車。
畢竟此等離間,實在是太過低端,劉盈壓根就不會相信,也覺得其他人不會信。
——
長安,未央宮。
與劉盈穩坐釣魚台相比,代王劉恒、齊王劉肥、丞相曹參的日子則極為難過。
長安城中,最近多了不少涼州與西域的商人,他們全都傳播著一則流言——太後呂雉,意欲分封諸呂為王。
本來大家隻會一笑了之,畢竟皇帝劉盈已經徹底掌權,太後又不是沒有依仗,大漢的外戚更是逐漸退出政治舞台。
例如舞陽侯樊噲,基本已經不出現在朝堂,哪怕是上朝也在未央宮打瞌睡。
隻是前些日子,呂後推薦了兩位子侄入朝為官,再加上這一則流言,便令整個朝廷暗流湧動。
“兄長,母後推薦二人,乃是呂產、呂祿。”
“呂產乃周呂侯呂澤之子,呂祿乃建成侯呂釋之之子。”
“坊間傳聞,太後欲立諸呂為王,廢劉氏宗親,欲借皇帝西征之機,削弱劉氏諸侯,待其兵敗,便廢帝改立幼主!”
劉恒深吸一口氣,將聽到的謠言,儘數告知於劉肥和曹參。
“放屁!一派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
劉肥聞言大怒,“母後若是有女主臨朝的心思,還用等到現在?”
“盈弟剛即位的時候,她便可大權在握,乾謠言所說這些事。”
“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禍亂我大漢朝廷!”
曹參頷首點頭,對此觀點表示同意。
“齊王所說不錯,呂產、呂祿二人,皆我大漢功臣之子。”
“太後舉薦他們入朝為官,也是看在兩位故去侯爺的麵子上。”
“至於給他們封王?太後沒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權力。”
曹參之言,劉恒心中自然清楚,可當務之急並非是讓上麵的人懂,而是下麵的人看不清!
“任由謠言流傳,恐生事端!”
“不知兄長與丞相,可有破局方法?”
劉恒希冀地看向二人,劉肥則是雙手一攤,顯然是無計可施。
丞相曹參則皺眉道:“最簡單的辦法,隻要讓陛下坐鎮長安,一切謠言便不攻自破。”
“奈何陛下如今攻略涼州,還在外統軍,短時間內難以回到長安!”
三人長籲短歎,呂後那邊同樣頭疼。
兩個侄兒呂產、呂祿,更是在椒房殿求見。
“太後,兩位小侯爺,已經跪在外麵許久了。”
嫣兒輕聲詢問,劉盈離開長安這些時日,她一直在椒房殿侍奉呂後。
“讓他們進來吧。”
呂後歎氣一聲:“嫣兒,你說哀家的子侄,為何如此不爭氣?”
“僅僅是幾條謠言,便令他們動了心思,甚至不惜來見我。”
嫣兒不敢搭話,呂後則輕笑道:“你跟盈的關係,哀家已經認可,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呂後示意嫣兒坐下,不消片刻就看到兩個侄兒急匆匆前來。
“拜見姑母!”
“姑母,您終於願意接見我們了!”
呂產、呂祿二人,麵露喜色,顯然沉浸在諸呂封王的謠言之中。
若是謠言成真,那劉氏的天下,就由他們呂氏當家做主,二人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與他們父輩呂澤、呂釋之相比,二人都太稚嫩,卻擁有與之不匹配的野心。
“你們兩個,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連一點基本的判斷都沒有?”
呂後戲謔一笑,“不知你二人,比冒頓單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