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蒯通的房屋中,不時傳出慘叫之聲,以及一位長者的諄諄教誨。
“你這刀法就不對!殺人你擅長,但殺豬我擅長啊,聽我的往這裡捅,保證是腰子!”
“哦哦,好的,蒯先生!”
蒯通與李廣二人,隻是利用言語,便嚇得那商人渾身顫抖,隨後將祝阿侯的事情和盤托出。
“記住了麼?有些時候,言語就是最好的刑罰,未必用得上屠刀!”
“廣,謝過蒯先生!”
“哦?說說看,你都有了哪些收獲?”
“下次見麵,我先噴死敵軍!”
“愚鈍!”
蒯通懶得理會李廣,直接前去尋找劉盈,彙報一晚上審訊出的情況。
“祝阿侯,高邑?”
劉盈皺眉詢問,一旁的蒯通則說起了高邑此人的來曆。
“陛下,高邑此人,以賓客的身份在齧桑縣加入先帝陣營。”
“以上隊將的職務進入漢中郡,以將軍的身份東出平定魏國太原郡,攻破趙國井陘縣,隸屬大將韓信指揮,用木罌缻讓軍隊渡河。”
“後來參與攻打西楚霸王項羽,代王陳豨,以軍功封侯。”
蒯通對高邑如數家珍,劉盈點了點頭,對方還真是根正苗紅的攻城。
雖然不是從沛縣追隨劉邦,卻也加入很早,還隨軍打了幾場硬仗。
若是直接因為這點事情,就對高邑大加懲罰,顯然不足以服眾。
可若是忍氣吞聲,劉盈這邊又心裡不爽。
如何整人這方麵,劉盈還是下意識地看向了蒯通,後者則是一激靈,直接躲在了李左車身後。
“蒯先生,你這是作甚?”
“陛下,您快饒了老臣吧!”
蒯通皺眉道:“咱們得罪了多少功侯功臣?最後都是老臣背鍋!”
“您萬一要是哪天厭倦了老臣,恐怕這些人報仇,就夠老臣喝一壺的了!”
“李左車這廝心眼也挺壞,陛下您倒是問問他的建議啊!”
蒯通的意思很明顯,鍋不能總讓他一個人背!
本著見者有份的原則,這次要是想弄祝阿侯,必須由李左車出手。
“李先生,能否為朕分憂?”
劉盈頷首點頭,看向了李左車,他也想看看師父韓信當年的謀士,能夠幫自己這個小忙。
“陛下放心,祝阿侯高邑有功不假,但此人罪狀卻也不少。”
李左車輕笑道:“陛下並非故意整治功臣,而是他們好大喜功,處於功侯位置上,卻不體恤民力。”
“就像高邑這廝,犯了事國人過律罪!”
事國人過律罪?
蒯通聽聞此言,當即豎起大拇指。
“妙啊!老李!你這老小子要整人,都特娘能名正言順!”
“陛下,照漢律規定,地方的侯國與王國,每年役使的官吏以及民眾有一定限額,諸侯王、亦或是功侯超出使用就會免為庶人。”
“至於限額多少,還不是陛下您說了算?”
劉盈算是聽懂了,這條律令根本目的,是為了防止諸侯王勢力壯大,進而危及中央集權。
不過以此也能遏製一眾功侯,尤其是祝阿侯這種,已經將人口買賣盯準涼州之人,更是應該敲打一番。
“傳朕的書信,讓丞相、代王、齊王去處理此事!”
“是,陛下!”
——
長安。
劉恒除了處理政務,便擔心兄長劉盈的安危。
好在羌人侍妾抵達長安,讓他明白兄長混得風生水起,涼州也即將正式納入大漢版圖。
劉肥對氐人女子那叫一個滿意,相較於中原女子的嬌羞,顯然涼州女子更為豪放,尤其是擅長策馬奔騰。
劉肥仿佛化身馬兒,馱著心愛的人馳騁於草原。
“殿下,這是陛下送來的書信,請您過目。”
丞相曹參歎氣一聲,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像蕭何那般輕鬆,至少整個大漢沒有戰事了,自己也能休息了。
誰知劉盈一頭紮進涼州,光是朝政就讓他與劉恒焦頭爛額。
偏偏劉盈這廝,又非常會ua,直言曹參有超越蕭何成為千古名相的潛力。
如今丞相的at明顯是薑子牙,其次便是管仲、樂毅之流。
你曹丞相擁有樂毅的軍師能力,再加上管仲的內政能力, 豈不就是at的有力競爭者?
劉盈的u最a,使得曹參當牛做馬, 卻始終充滿著乾勁,幫其將朝政處理的井井有條。
“祝阿侯高邑,涉及人口買賣,還不都是奴隸,而是羌族的良家女子。”
劉恒簡單看過之後,笑道:“看來,這位祝阿侯,是撞到了兄長的刀口上。”
曹參點了點頭,對於敲打功臣,沒有絲毫排斥。
像他們這些豐沛功臣,在天下初定之後,明顯一個比一個低調,生怕被皇帝抓住把柄。
畢竟分給他的食邑足夠多,足以令子孫後代揮霍,沒必要在皇帝麵前跳來跳去,夾起尾巴做人才是硬道理。
但總有一些功侯,食邑沒有多大地方,但是卻一個比一個狂!
高邑,明顯就是其中之一,哪怕以挑選的名義,前去涼州找尋羌族女子,恐怕也不會引起劉盈這般不滿。
何況被高邑派去那幾個人,說好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實則是拿著不值幾個錢的貝殼,玩了招奇貨可居,騙人家姑娘前去為奴為婢,也不怪劉盈如此動怒。
最後哄騙不成,竟然用土匪的方式,想要將對方擄走,更是令劉盈不齒。
“此事,待到齊王殿下過來,咱們再商議一番。”
如今呂後身居椒房殿,懶得摻和朝政,便由曹參、劉恒、劉肥三人費心。
其中劉肥又是甩手掌櫃,直言自己是宗正,應該幫助叔父劉交管理宗族事務。
到了劉交那裡,這廝又說自己要幫助劉盈管理朝政,最終成了宗族中唯一名正言順的閒散人員。
“四弟,叫為兄過來作甚?”
劉肥顯然麵色憔悴,興許是當馬當多了,光顧著馳騁草原。
“兄長,您也要悠著點啊!”
“咳咳!鍛煉身體,不妨事不妨事!”
劉恒無奈搖頭,隨後將劉盈的書信遞了過去。
“好他個高邑,真是給臉不要臉!陛下做得對,連罪名都給他定的明明白白!”
“咱們馬上召他進長安,看他如何抵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