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見狀,依舊從容不迫,作為《劈空掌》的大行家,亦是尤擅破解劈空掌力。
可他剛要有所動作,迅猛而來的七八道劈空掌力臨近身前之際,居然徑直改變了方位。
頃刻間,黃藥師憑借老練的對敵經驗,用玉簫擊潰三四道劈空掌力,同時伸指彈了幾下,連續“嗤”的輕響,幾股細細的勁力激射出去,這才把剩下的劈空掌力化解。
“竟推陳出新出曲直如意的劈空掌力,是我小瞧你了。”黃藥師收簫而立。
一旁的黃蓉聽後,不禁心道:“原來爹爹對我真沒藏私,他的劈空掌力也不能轉彎。”
莊不染負手而立:
“嗬嗬,你這《彈指神通》用的倒是要比莊某好上不少,所幸我有一身橫煉功夫,指力尚能與你相差無幾。”
黃藥師也不知為何,一聽青袍少年說話,就莫名感到氣惱,瞬間展露出極為輕快的輕功,現於莊不染麵前。
呼吸間,拇指與食指扣起,餘下三指略張,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點向膻中穴。
莊不染推掌而出,便是一式降龍掌,黃藥師身形一飄,忽前忽後,忽上忽下,以甚是優雅閒逸姿態,對其周身各大穴道展開進攻。
青袍少年直接反守為攻,不斷打出一式式勁強力猛,剛猛狠辣的降龍掌。
“好,比昔日洪七所打出的降龍掌還要更勝一籌。”
黃藥師酣暢叫好之餘,雙臂揮動,四麵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虛一實,或八虛一實,真如桃林中狂風忽起,萬花齊落一般,赫然使出了《落英神劍掌》。
這門功夫,在他手中,才真正的做到了出掌淩厲如劍,招數繁複奇幻,虛招固為誘敵擾敵,但到臨陣之時,五虛八虛亦均可變為實招。
莊不染通過這段時間對《降龍十八掌》的用功習練,著實讓掌法威力再上一層樓。
所謂一道通,百道明,本來所創拳法,走的就是純陽至剛,純陰至柔,剛柔並濟的路數,是以對降龍掌已然能夠做到剛勁柔勁混而為一的程度。
如此方能真正將掌法威力展露無遺,每一式都有著絕大威力,讓在場旁觀的人看的心情起伏不定,尤其是郭靖,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邊自歎不如,一邊忍不住的學習。
與此同時,黃藥師越打越感到青袍少年所使的降龍掌越是剛猛霸道,似是後勁無窮,不由地指化為掌,掌化為指。
卻是《蘭花拂穴手》與《落英神劍掌》合用,出招之間,隻讓人覺得掌來時如落英繽紛,拂指處若春蘭葳蕤,不但招招淩厲,而且豐姿端麗。
“掌法、指法的確很不凡,可莊某為何總是感覺有一些花裡胡哨,不怎麼實用呢。”
莊不染打出一式‘履霜冰至’,右拳左掌,直擊橫推,一快一慢的打出,而黃藥師的勁道隨之虛實變幻的時候。
青袍少年右拳化指,猛地激射出一道沛然渾厚,無可與抗的指力。
指力轉瞬又分化為六道,再猶如箭矢一般飛射出去。
“砰砰砰!”
黃藥師猝不及防之間,隻能運使全身內功出掌硬抗,不由地被沛然渾厚的勁氣擊退七八步,青石地板顯露出他無比清晰的腳印。
“你竟還會《一陽指》?”
黃藥師驚愕的說完,黃蓉不由地喊道:
“姓莊的,你不是隻會西毒的《蛤蟆功》,七公的《降龍十八掌》,怎麼又得了南帝的《一陽指》?”
莊不染眉梢微揚:
“莊某也不知為何,就是運數極好,在江南一帶隨便轉轉,好巧不巧的又得到了南帝的《一陽指》。”
“有指力通神的《彈指神通》打下的堅固基礎,習練沒過多久,直入三品之境。”
他眸光落在黃藥師身上:
“江湖五絕之東邪,雖說武功配得上這名號,但不知怎麼的,莊某就是覺得有一些不儘人意。”
“狂妄!”
黃藥師身法奇異,恣意脫俗,再度使用《落英神劍掌》,可中途驟生變化,一足支地,另一足對青袍少年連環橫掃數圈。
莊不染腳踩八卦,避了過去,麵上似有期待之意。
他便見黃藥師上招剛出,下招已至,招招相連,環環緊扣,出腿愈來愈快。
頗有困窮之敵,擊疲之寇,迅風振秋葉,須臾儘掃之意。
而勁暴的腿法掀起的強勁旋風,更是席卷撲來,好似要將自己摧枯拉朽的毀滅。
“《落英神劍掌》和《旋風掃葉腿》並施,乃是爹爹的狂風絕技。”黃蓉麵現擔憂,暗道:
“也不知能不能打過這姓莊的,明明之前他跟七公比鬥的時候,武功還沒這麼厲害啊!”
場上突然響起一陣似是大海波濤洶湧的奔騰之聲。
“硬碰硬乃是莊某最樂意至極的事。”
莊不染麵帶興色,一道道霸道凶厲的拳勁不斷轟向強勁旋風,連續對攻七八十回合,兩人這才偃旗息鼓。
黃藥師站定,麵色竟有些發白,若細心觀察,更能發覺其腿腳微顫。
“彼以之短擊我之長,莫不是忘了莊某身上最值得人稱道的,便是一身近乎沒有罩門的橫煉功夫。”
莊不染穩穩當當的站在原地,輕道:
“知道為何此番比鬥你始終落於下風,除了我異常熟悉你諸般武功勁力間隙處之外,主要就是你分心太多。”
“武學文才、琴棋書畫、算數韜略、醫卜星相、奇門五行俱臻佳妙?”
他莫名大笑:
“哈哈哈,自認天賦異稟,這也學,那也學,看似每一樣都學的無比精深,可又有哪一樣學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論武,你不及王重陽,論才,可有名傳千古的錦繡文章,所謂算數韜略、醫卜星相,又有哪一樣值得旁人稱頌。”
“你像極了一些自大疏忽之輩,凡有所學,隻不過是學到差不多,便就此放下,是以現今你我比鬥,總是差一點,從而始終落於下風。”
“若你一心習武練功,怎會如此,而如今正是區區雜修,何足道哉。”
莊不染末地指了指麵色深沉的青袍人,又指了指自己,道:
“東邪黃藥師,你不如我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