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哥哥!”
黃蓉焦急的跑了過去,再從懷中拿出一個玉瓶,倒出一枚朱紅色的丹丸,喂進郭靖的嘴裡。
“蓉兒,這是什麼?”
郭靖雖說受了不小的內傷,但也不致命,開口詢問。
“我爹爹獨門煉製的靈丹妙藥,名為九花玉露丸,能夠補神健體,延年益壽,可以讓你的傷更好的痊愈。”
不遠處洪七公臉色一滯,倏地站起,快步走過來:
“小子,你為何會我的《降龍十八掌》,此前我授武時,你分明不在場。”
不等莊不染回話,將郭靖攙扶起來的黃蓉大聲道:
“姓莊的,我早該想到,你為何賴著不離開,原來是又起了偷學武功的齷齪心思。”
她見洪七公疑惑的看來,解釋道:
“全真教的馬鈺道長,曾教導靖哥哥兩年的全真內功,他前些日子,通過觀察靖哥哥呼吸、坐下、行路、睡覺,就學到了全真內功精髓。”
洪七公聽的瞳孔地震,原先哪怕知道莊不染是個武學天才,不然如何能夠現今這般武功,但作為江湖五絕,誰年輕不是個天才,何須大驚小怪。
但如今見識到這小子如此駭人聽聞的悟性,情緒難免起伏不定,方才瞧他打出的一式‘亢龍有悔’,可謂是儘得掌法精髓。
“七公,這麼多日以來,你的這門功夫,在我眼前打了一遍又一遍,於交手之中,諸般發力運勁之法,展露無遺。”
莊不染貌似為難:
“如此下來,我實在是很難學不會這套掌法呐!”
“《降龍十八掌》你都學全了?”洪七公一臉難言。
“此功應是出自周易八卦之理,恰好是莊某所長。”
莊不染不急不緩的道:
“第一式‘亢龍有悔’是整套掌法根本,料想是出自《周易》的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要點便在料敵機先,便是與敵交手,擊向其即將露出來的破綻,若是破綻已現,則莫失良機,速攻弱點,做到當剛則剛,應柔則柔。”
“再有,亢龍有悔,盈不可久,精要在一個悔字,是以這招須得有發必有收,打出十分力道,則還需留二十分力道,”
“也就是跟蠻牛撞牆的道理相反,主旨乃有餘不儘,一掌打出,必須留有餘力,不管對方擊來的拳掌如何剛猛有力、勢若雷霆,總之應以一招行有餘力。”
“從而這招‘亢龍有悔’,亦是《降龍十八掌》的根本,隻要懂了這招,餘下十七招豈不是有手就行。”
洪七公目光炯炯:
“哪怕你儘得老叫花這門功夫精要,但怎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內,練的如此爐火純青,竟有我二三十年的火候。”
“腦子會了,身體不會,那隻是對你等凡夫俗子而言。”
莊不染似是有些無奈:
“莊某除了悟性非凡之外,機緣更是無比深厚,好巧不巧得到的秘笈,其要領積勁蓄力,竟跟降龍掌的有餘不儘頗為相似。”
“全身涵勁蓄勢蘊力不吐,隻要敵人一施攻擊,馬上源源不斷,一浪高過一浪勁道,攻出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反擊出來,此精髓在於留勁之法。”
“而有餘不儘何嘗不在於一個留字,如此方能使掌力始終處於無儘無漏,那便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我越想越覺得通透,不知不覺中,竟對這兩門功夫愈發的精熟,稍加習練,便抵得過常人幾十年的苦工。”
在洪七公覺得莊不染說的那門功夫十分熟悉時,黃蓉脫口而出:
“是西毒的《蛤蟆功》!”
“哈哈,得益於學成的《降龍十八掌》,莊某也將錯本的《蛤蟆功》修正,明悟其吐勁反擊之法。”莊不染欣然開口。
“蓉兒,這小子怎麼連歐陽鋒的《蛤蟆功》也會。”洪七公百思不得其解。
“西毒的侄兒歐陽克成了金國趙王府的座上賓,他就是威逼此人,才得到了《蛤蟆功》的秘笈。”
“不過歐陽克不願就範,便有意將秘笈寫錯,結果被他發覺,就被奪了性命。”
洪七公眉頭大皺,盯著莊不染:
“肆意妄為的奪人武功,事後又下殺手,你可知自己犯了武功大忌,若繼續行事無忌下去,怕是沒等歐陽鋒來找你清算,整個江湖都要對你喊打喊殺。”
“一個貪花好色之徒,殺了便殺了,算甚肆意妄為。”莊不染麵露不解:
“我本來就想殺他,死之前再廢物利用一番,有何不可?”
他忽地作明悟狀:
“該不會是因為他的長輩叫做歐陽鋒,就死不得吧。”
莊不然頓了頓,嘴角一撇:
“隻要是人,那便會死,世上何人死不得,我也不另外。”
“所以,若真惹得江湖喊打喊殺,便儘管來好了,不過是當死則死矣。”
“此事不在於他的長輩是不是歐陽鋒,而是你行事無任何避諱,更沒有半點底線,若今後真惹了眾怒,你就不怕死?”洪七公疑聲詢問。
“所謂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浮生若夢,倘若活著都不能儘興,死便死了,有何可怕。”
莊不染眸光落在黃蓉身上:
“你現已知桃花島武學路數與北丐的武功路子截然相反,所以,今後可彆再認錯人了。”
說罷,腳踏八卦,身形似縹緲仙人一般,就此遠去。
“七公,您說他究竟是不是我爹爹在外的子嗣?”黃蓉蹙眉問道。
洪七公沉吟半響:
“此子的乖戾、傲慢和狠毒,倒是跟黃藥師年輕時頗為相像,但經過當年我們在華山絕頂比武,知他乃是蔑視禮教、不拘小節、至情至性、狂放曠達的性情。”
“雖說東邪的名號,像極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主要不過是因為性格孤僻,行事詭譎,不喜歡解釋,也不喜歡與人交往,做事全憑自身喜好,不在乎彆人的看法罷了。”
“如他在江湖上現身,經常將人割啞刺聾,再使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讓江湖人望而生畏。”
“可老叫花卻知道,他對付的都是胡作非為的惡人,這才帶回去以供役使,此外他看似灑脫,其實最重視名聲,以宗師自居,自重身份。”
“因此,行事看似邪性而已,是決計不會乾欺淩弱小,奪人武功的下作之事。”
“而那小子真就是一個以自身喜好行事的狂徒,倘若惹到了他,恐是天下無不可殺之人。”
洪七公說到這,認真的分析道:
“黃藥師作為亦正亦邪的宗師人物,教養出來的子女,應是你這般才對。”
“他離經叛道,你便有刁蠻任性的一麵,他高傲自負,你聰明伶俐,皆有為人該有的底線。”
“若這番推測下來,此子大抵應該與你沒什麼關係,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長的像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數。”
“算了,我也彆多想了,等哪日遇見我爹爹,一切都清楚了。”黃蓉似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七公,方才莊不染是不是做賊心虛,因為偷學到了你的《降龍十八掌》,這才跑了。”
“他若真做賊心虛,豈會大大方方的用出來。”洪七公輕歎:
“隻是不在意,認為老叫花奈何不了他,最重要的一點,這功夫跟我手把手教他有何異,根本占不到什麼理,以至於認為我不會找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