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也不知黃蓉是怎麼想的,就一直跟著莊不染,郭靖自然也跟著。
期間,黃蓉時不時的作妖,似是想把自己所遭受的氣都報複回來,但每每都铩羽而歸。
終有一日,她忍不住的問,為什麼每次都能十分精準的不去吃下了料的菜。
便聽莊不染懶散的回道:
“會醫自是熟悉藥理,也就通達毒術,當然能看出不對勁。”
自此,黃蓉不再想通過吃食,來狠狠的教訓莊不染一頓。
這一日,三人來到長江邊上,早已和好如初的郭黃二人躍入大江嬉戲玩水,莊不染則在岸上漫步,卻聽他胸腔之處,發出輕微沉悶,好像蛤蟆似的鳴叫。
隨他行功七八個大周天,整個腹部也都輕微鳴叫起來,體內器官臟器慢慢蠕動,一聲一聲,從上到下,從下到上,宛如春天來臨,到了田野池塘,許許多多的蛤蟆此起彼伏。
等郭黃二人上岸,就開始生火,再拿出包裹裡的衣物各自換上,郭靖將濕衣烤乾的同時,望向還在勤加練功的莊不染,情不自禁的感歎道:
“這麼多天下來,我算是明白莊兄弟為何小小年紀,便有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功,竟然連走路、休憩都不忘練功。”
他說到這,特意壓低聲音:
“蓉兒,而且我發現,他真是一個世上罕有的武學天才。”
“何意?”黃蓉麵露不解。
“全真教的馬道長,傳過我一些呼吸、坐下、行路、睡覺的法子,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玄門正宗內功。”
“前兩日我就察覺到,莊兄弟行動之間,似是愈發與我相似,也是從那開始,我有心留意。”
“才徹底明白過來,他通過這段時間與我的時常接觸,便從我平日裡的呼吸、坐下、行路、睡覺中,悟出了全真教內功精髓。”
黃蓉聽完,氣的胸口發堵:
“哎呀,那我們可真是虧大了,我天天做廚娘,你還又讓他偷學到了內功。”
她越想越氣,本來是打算報複,為自己出氣,沒想到跟在某人身邊越久,反而吃的虧越多。
“我就說依他一心好武的武癡性子,應該不喜與人接觸,怎會一直讓我們待在他身邊。”
黃蓉暗咬銀牙:“如今一切都解釋的通了,原來是另有圖謀。”
“蓉兒,馬道長傳我內功,是莊兄弟自己看會,應該不算我私傳出去的吧?”郭靖麵帶苦笑。
“自然不算,誰想的到天底下有這種妖孽,玄門武功大多都要通達道家術語,不然一個不慎,恐會走火入魔。”
“可這人倒好,能夠直接從他人日常起居之中,偷學到武功。”
黃蓉扭頭望向依舊在行功的莊不染:
“老天真是瞎眼了,怎讓這種人出現,就該降下一道雷把他劈死,天才也就罷了,還努力的要死,這讓全天下的練武之人如何自處。”
她回頭看向郭靖,俏臉浮現一抹壞笑:
“靖哥哥,你看他像不像被狗攆著似的,所以,隻能不停的往前跑。”
“蓉兒,莊兄弟不過是勤加練功而已,難道也惹到你了?”
黃蓉聽郭靖這麼說,立馬不樂意了:“你到底是哪頭的,他偷學你內功,你竟然還幫他說話。”
郭靖神情期期艾艾,不知道該回什麼話,隻因在他看來,莊不染是黃蓉的血脈至親,雖說看著關係不佳,但終究是親人。
而他被夾在中間兩頭為難,不好去多說什麼,隻能儘力去平衡二者的關係。
隨後,等濕衣烤乾,心情不怎麼好的黃蓉,索性讓郭靖去買三隻雞,打算做叫花雞來吃。
等黃蓉的叫花雞即將做好之際,莊不染這才收功。
“欸,姓莊的,你吃了我那麼多天的白食,還十分狡詐的偷學到了靖哥哥的玄門正宗內功,你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偷學?何出此言,明明是你給我創造機會,讓我正大光明的學啊!”莊不染眉梢一挑。
“厚顏無恥的小賊。”黃蓉恨聲道。
莊不染淡定開口:
“你若不跟著我,郭靖怎會追上來,又如何會一同趕路,既然如此,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學點東西好了,也能再度補一補自身的武功短板。”
他末地還不忘說一句:
“對了,要表示是吧,那莊某就先行感謝一番,此前實在是盛情難卻。”
如此之語,不亞於在傷口撒鹽,氣的黃蓉將在火堆裡烤的一隻叫花雞,朝莊不染頭上扔去。
“莊某一身硬功,堪稱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你此舉貌似真就是在送菜。”
莊不染乾脆利落的剝去叫花雞的乾泥,雞毛隨泥而落,露出白嫩的雞肉,接著濃香撲麵而來。
他剛要有所動作,麵色一凝,似是察覺了什麼動靜。
黃蓉瞧莊不染不知為何沒有像往常一樣,率先大快朵頤起來,眉眼出現一抹嘲弄:
“呦嗬,究竟是良心發現了,還是愧疚了,今日竟然知道等我們一起吃。”
正在此刻,郭黃二人一驚,卻聽不遠處樹梢上,突兀的冒出喊話:
“小兄弟,一人吃一隻叫花雞是不是有些多,不如撕作兩份,記得把有雞屁股的那份給我。”
話落,一人從樹梢跳下,三人望去,就看到一個乞丐打扮的中年人,他一張長方臉,頜下微須,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打滿了補丁,但卻是洗的乾乾淨淨,看上去十分整潔。
手裡還拿著一根瑩碧如玉的綠竹杖,背上負著朱紅漆的大葫蘆,臉上又是一副饞涎欲滴的猴急模樣。
“莊某年小力壯,食量甚大,且一向護食。”
莊不染自是認出來者是誰,但沒給絲毫麵子,直截了當的拒絕:
“所以,不給。”
“好小子,老叫花還真沒遇到你這種不給麵的小輩。”洪七公搖頭失笑。
“那真趕巧了,你現在不就遇到了。”莊不染一臉的雲淡風輕。
洪七公被嗆的不輕,不禁仔細打量了莊不染一眼:
“小子,你就不知何為尊重老前輩?”
“確實不知。”莊不染吐出幾個字。
“哈哈哈,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一個與老叫花性情相衝的人。”
洪七公不斷打量著莊不染:
“看見你,就忍不住的想起一位故人,可若再仔細看一會兒,卻發現像老叫花另外一位故人,真是奇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