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漪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就是怎麼回去的。
隻是剛一走出地牢,迎麵而來的熱浪就讓她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
冰冷的身體因接觸到燥熱的空氣而開始回溫。
天邊僅剩的半點霞光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孤月。
回想起凜夜剛才的表情,時漪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真好看啊。
那副飽受屈辱卻又不得不認命低頭的可憐模樣。
【您這麼做,就不怕適得其反,讓凜夜更加討厭你嗎?】
係統始終認為,攻略任務其實並不難,隻要付出足夠的關心和愛。
不光收集來的數據是這麼說的,它的前輩們也是這樣告訴它的。
在無數個小說世界裡,有足夠多的案例可供參考。
主角隻需要“幡然醒悟”,做出改變。
那麼她他之前做過的所有錯事,都可以被原諒。
所以啊,隻要時漪對他們“足夠好”,故事也一定能迎來完美的結局。
“可你不覺得,那樣就太無趣了嗎?”時漪語氣漫不經心地說。
既然是惡毒女二,就該有個惡毒女二的樣。
哪怕拿了女主的劇本,也改變不了她的本色。
難道我本人其實和“時漪”一樣嗎?時漪心想。
否則她們兩個怎麼會產生如此多的共鳴。
係統還想說些什麼,被時漪一句“你不是想讓我把故事變得精彩嗎?所以我正在這樣做。”給打了回來。
“你要耐心些。”時漪說。
“不管怎麼樣,我最後也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係統默默看了一眼後台毫無變化的好感度數據。
【但願如此。】
——
直到時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反應遲鈍的綿羊才總算反應過來,然後歡天喜地給阿諾打去了電話。
彼時阿諾正在清掃二樓的房間。
聽見電話鈴響,她於是停下手上的動作,拿起聽筒放到了耳邊。
霎時間,綿羊興奮的話語爭先恐後的鑽進她耳朵裡。
阿諾麵無表情的聽著,直到他說到了“小姐”。
這個詞就像是一個開關,瞬間觸發到了阿諾的神經。
“小姐怎麼了?”她問。
“小姐沒怎麼啊。”綿羊回答道。
“就是她剛才過來了一趟,然後在裡麵和凜夜聊了好一會兒。”
“話說回來,這麼久不見,我怎麼感覺小姐變得更加……”
怎麼說呢?綿羊正在認真思考措辭。
“然後呢?”阿諾開口打斷他。
“小姐和……”阿諾頓了頓,墨隱那張陰氣沉沉的臉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嚇得她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凜夜”二字又趕緊咽了回去。
墨隱聽不得這個名字,每次一聽見就會發瘋。
因此阿諾不得不小心些。
她索性略過那個名字,直接問道:“在那之後呢?又發生了什麼?”
“之後,小姐就叫我聯係你,說讓你派人來把凜夜接過去。”
“接……接到哪兒?”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阿諾還是抱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彆墅啊。”綿羊說。
阿諾一瞬間心如死灰。
完了……
徹底完了。
她現在隻祈求墨隱在看到凜夜時,能夠瘋得不那麼徹底。
時漪回到彆墅便徑直上了二樓。
然後一個轉身,她就毫無防備得被拐角處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
“墨隱?”時漪有些意外。
“這麼晚了,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墨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張開口,說了一句:“等你。”
“等我做什麼?”時漪問。
“你出去了很長時間。”墨隱說。
時漪察覺到了什麼。
墨隱這幾天明明一直待在房間,連門都沒出。
他是怎麼知道她出去的呢?
語氣還這麼篤定,說她出去了很長時間。
難道是下麵的獸人告訴他的?
不過這也沒什麼,時漪沒太放在心上。
“出去處理了一些事。”她勉強給出了解釋。
“你是有什麼事嗎?”時漪問。
不然大晚上的等她乾嘛?
墨隱卻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隻是一直沒有聽到時漪上樓的聲音,所以出門看了看。
卻發現樓上樓下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不知道時漪去了哪兒,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索性就在這裡等著。
現在既然等到了,他也就放心了。
“早點……”休息。
樓下突然出現的雜亂聲響吸引了他們兩個的注意。
時漪轉過頭去看。
失去意識的凜夜被兩個雄性獸人放在擔架上一前一後的抬了進來。
這場麵看上去莫名有些滑稽。
時漪忍不住笑了笑。
墨隱看著她上揚的嘴角,有些好奇她看到了什麼。
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在時漪身後,目光往下一掃。
那兩個獸人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呢,一抬頭看見時漪,連忙喊了一句:“小姐!”
“該把凜夜送到哪間房間呢?”站在前麵的獸人問。
時漪想了想,“我左邊那間吧。”
“好嘞!”兩名獸人執行力飛快地動作起來。
凜、夜。
從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開始,墨隱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下方,隨著獸人們的移動而移動。
眼看著那道身影越來越近,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時漪的手。
時漪隻感覺到腕上一緊,緊接著就被一把拽進了臥室。
墨隱兩手扣住她的肩,一個轉身把她壓在門板上。
“我就知道!”墨隱惡狠狠地看著她。
“我就知道你在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時漪臉上沒什麼表情,鎮定自若的看著他。
“很多。”墨隱垂下眸,情緒一瞬間低落下去。
“你騙了我很多。”他低聲道。
但下一秒,墨隱又再次變得憤怒。
他質問道:“你為什麼把他帶回來?”
時漪明明知道,他有多恨凜夜!
凜夜,就是摧毀他和時漪美好關係的開始。
如果不是他蓄意勾引,時漪也不會變心。
可墨隱那時舍不得恨時漪,便隻好去恨凜夜。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一再退讓,換來的卻是更加殘忍的對待。
時漪甚至還讓凜夜住在她隔壁。
連身為丈夫的他都沒有這個待遇。
那頭狼憑什麼?
時漪看著墨隱臉上精彩紛呈的情緒變化。
從憤怒到委屈,再從委屈回到憤怒。
不由得在心裡暗自感歎。
真是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墨隱。”時漪看著他。
“你現在,是在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