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深,時漪卻仍然沒有半點睡意。
她倚靠在窗邊,神情懨懨的看著外邊的景色。
看上去就像是在發呆。
但事實上,時漪正在暗自梳理原主的記憶,也順便了解這個世界。
其實從房間的布置就能大概看出,這個世界並不原始,反而十分接近人類的現代社會。
原主逐漸展開的記憶也側麵印證了時漪的猜想。
這個世界沒有國家和部落一說,獸神是他們唯一的信仰。
被祂選中的,能夠聆聽到“神諭”的獸人,被稱為“神的使者”。
截至目前,神使共有五位,原主的母親——時苓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時苓從未聽到過來自獸神的聲音,她隻是簡單的繼承了神使這個身份而已。
時漪忍不住開始懷疑起,這所謂的“獸神”和“神使”是否隻是一個流傳於世的謊言。
不過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長時間,畢竟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建立在人類幻想的基礎上。
時漪安靜觀看完了原主的全部記憶。
或許是因為第一視角的緣故,她在觀看的過程中格外投入。
原主是個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孩子。
儘管有不少的兄弟姐妹,但時苓的溫柔僅限於在麵對她的時候。
“時漪”剛出生沒多久,時苓便迫不及待地向外界宣布了她的繼承者身份。
不僅僅是托比斯城的主人,還包括“神使”這一身份。
所以城中的居民,對待“時漪”就像對待她的母親一樣。
恭敬順從。
這也是原主能夠從地下帶走凜夜,禁錮滄溟的原因。
托比斯城未來的主人,天生擁有肆意行事的權力。
晚風吹到身上,泛著些許涼意。
【咦?】係統在她腦海中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時漪聽見了,但她沒有理會,也沒有詢問。
關上窗,踱步走到梳妝台前。
鏡子裡出現“她”的身影。
這還是時漪第一次清楚看見這張臉。
她仔細端詳著。
作為小說女二,原主的長相自然不會差。
隻是和楚楚可憐,激發他人保護欲的清純小白花型女主不同,“時漪”是另一種鋒芒畢露的美。
麵部輪廓分明,眉眼間帶著與生俱來的張揚和傲氣。
獸人們大多保留了一部分動物特征。
譬如她身後的尾巴,和頭頂的貓耳。
但搭配著這張臉,卻絲毫不突兀,反倒意外的和諧。
還帶著幾分野性。
兀自欣賞著,時漪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有些,記不起來自己原本的模樣了。
腦子裡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包括她的記憶。
也像是變成了一灘沒有形狀的漿糊。
除了名字以外,時漪再想不起關於自己的半點事情。
她原本是誰?她的年齡、身份信息,還有……
她是怎麼死的?
鏡子中的人眉眼耷拉下來,神色也變得茫然。
“這是為什麼呢?”
她為什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呢?
這難道是她死而複生的代價嗎?
時漪有些好奇。
她於是詢問係統。
係統沉默了片刻:【抱歉宿主,我無法解答您提出的這個問題。】
“所以,不是你抹去了我的記憶?”時漪問。
【我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係統說。
“好吧。”時漪的反應很平淡。
一段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生,忘就忘了吧。
比起已經被遺忘的過去,時漪更加看重眼前。
她在思考接下來的攻略任務該如何開展。
從今晚和墨隱的初步接觸來看。
墨隱對“她”的感情很深。
愛得深,恨得也深。
墨隱並不絕對安全,誰知道下一次,他會不會咬破她的喉嚨。
時漪長久的沉默和看上去並不好看的臉色讓係統隱隱感覺到了不安。
是因為它剛才沒能解答時漪的疑問,所以她不開心了嗎?
為了安撫,也為了鼓勵時漪,係統再一次開口:【有一個好消息。】
“哦?”這句話引起了時漪的興趣。
“說來聽聽。”
【墨隱的好感度數據上漲了30……】
【不對。】係統停頓了一下,糾正道:【墨隱的好感度共上漲了50,當前數據為—50。】
“這麼快?”時漪有些驚訝。
這才一個晚上。
雖然還是負數,但多少也算是有了進展。
“你確定數據準確嗎?”時漪有些懷疑。
誰讓係統一會兒說30,一會兒又說50的。
時漪盯著麵前的鏡子,緩緩開口道:“親愛的,你該不會是在哄我開心吧?”
係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24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時漪就已經幾次三番的對它提供的數據表示了懷疑。
係統感到委屈。
數據實時更新,對於墨隱突然上漲的好感度,它也有些覺得奇怪。
明明被咬傷,墨隱卻沒有半點生氣和憤怒的跡象,反倒一下子上漲了30的好感度。
不僅如此,剛才又毫無理由的再次上漲了20。
難道數據真的出錯了?
可是不應該啊……
陷入自我懷疑的係統默不作聲的在後台一連刷新了好幾次,結果墨隱的好感度還是顯示為—50。
【數據沒有出錯。】
【並且我也沒有哄騙您的必要。】係統說。
【數據不會撒謊。】
由諸多數據組成的係統,就更加不會了。
因為“撒謊”這一行為沒有寫進它的指令程序中去。
時漪笑著點了點頭:“這樣啊,那還挺好的。”
忽然,她頭頂的耳朵猛地抖動了一下。
貓的聽力十分敏銳,能夠聽到人類聽不到的細微聲響。
時漪因此清楚聽到了,一陣壓抑、難耐的喘息聲。
“嗬…嗬…”
時漪不至於愚蠢到,聽不出來墨隱這是在做什麼。
說起來,墨隱離開時,身體還處於興奮狀態。
看樣子他現在是在自己解決。
空氣不知不覺間變得灼熱,某些限製性畫麵從記憶的長河中跳出。
時漪麵上一紅,不自覺吞咽了一下。
“呼……”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慢吐出。
【宿主,您身體不舒服嗎?】係統關心道。
【您的體溫一下子急劇上升了。】
“你沒聽見?”時漪問。
【我應該聽見什麼嗎?】係統反問道。
時漪呼出一口氣:“沒什麼。”
二樓走廊儘頭的房間,是墨隱的臥室。
他沒開燈,房間內光線昏暗。
月光下,墨隱衣衫不整,癡癡的望著麵前的照片牆。
照片的主人公隻有一個。
回憶起今晚時漪對他久違的溫柔模樣。
墨隱脖頸處仿佛又感受到了溫熱的吐息。
在墨隱的幻想中,時漪的尖牙又一次刺破了他的血肉,巨大的歡愉伴隨著疼痛一起到來。
“哈……”
墨隱鬆開變得潮濕的手心,抵著牆麵喘息著。
片刻後,他低著頭清理起來。
比起柔和的紙巾,紙張使用起來的感覺並不好。
但墨隱仍舊仔細的擦拭了一遍,然後將它揉成團,扔進了垃圾簍裡。
皺巴巴的紙張上,還依稀能夠看見“離婚”二字。